作者:双层深海鳕鱼堡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很窄的懒人沙发,以及红木的办公桌和那面几乎占据了整堵墙的柜子。
许知礼站在柜子前,微微贴近去看里面的奖杯。
各式各样的获奖项目,从数学竞赛到游泳竞赛,甚至还有全国绘画一等奖的奖杯,被放置在柜子最中央的位置。
“绘画一等奖?”许知礼惊叹,忍不住更加靠近去看,“他画画这么厉害吗?”
鼻尖几乎快要贴到玻璃门时,许知礼才忽然发现,那座奖杯的旁边,还放置着一张号码牌,像是紧紧倚靠在一起。
他想起小卖部老板说的话,宋砚珩当时似乎在他那里买过一张号码牌,为此还为他打了半个多月的工。就是这张吗?
许知礼有点好奇这张让他这么宝贝的号码牌到底长什么样子,但真的伸手去拿未免太不礼貌,他想了下,很快摇头否决了。
结果还没回过头,他就听见十二叫了一声,莫名的心虚感让他被吓了一跳,急忙回过神想离那柜子远一点,结果就被尖锐的桌角划了手,自己还被左脚绊右脚倒进了一旁的沙发方向。
然后以一种奇怪的跪坐姿势倒在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宋砚珩身上。
许知礼茫然地和身下的宋砚珩对视,大脑还没醒过神,手上急剧的刺痛感已经先一步让他叫出声来。
宋砚珩握住他的手,皱起眉头,看着他细白的皮肤上出现几道惊心动魄的伤痕。
“抱歉,我应该提前出声的,”宋砚珩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指示一旁闯了祸乖乖缩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十二,“去把医药箱拿来。”
十二以前被他训练过一些简单的指令,比如从桌子上放将医药箱叼过来,它已经能很熟练地执行。
于是十二立刻屁颠屁颠地将药箱取来,宋砚珩从里面拿出碘伏和创可贴,先为他简单清理了下,确定人不疼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黏了上去。
不知是手太疼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等包扎完毕,两个人都清醒过来时,许知礼才发现,自己就用这个姿势在他身上坐了很久。
饶是有故意勾搭的想法,这样的举动还是让许知礼涨红了脸,挣扎了下,打算从宋砚珩身上下来。
结果不知道是碰到了宋砚珩的哪个部位,他突然闷哼一声,有些发烫的掌心握住了他的手腕,哑声道:“别动。”
“”
就算许知礼再没经验也懂了,他立刻停下动作,不再敢动弹。
滚烫的温度贴着他的皮肤传过来,许知礼忽然觉得宋砚珩家里的地暖似乎有点开得太足了。
宋砚珩那张让他惊艳过很多次的脸就近在咫尺,许知礼怔然地看了他几秒,脑子里忽然又闪过谷晟的话。
“是宋砚珩。”
沈淞易念念不忘的人,是宋砚珩。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沉默了很久。
直到许知礼伸出手,顺着他的腰缓缓地往下摸。
宋砚珩听见他问:
“要我帮你吗?”
【作者有话说】
嘿嘿
第50章
暖黄色的灯光下,本来温馨的色彩映照在窄小柔软的沙发上,在此刻莫名显得暧昧而昏暗,让人看不明晰对方的脸。
在许知礼说完那句话后,他的手就停在宋砚珩精瘦的小腹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感受滚烫的温度传进他的手心。
男人没有说话,只一双漆黑如墨的眼静静地盯着他,侵略感十足。
许知礼见他这副好像并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以及看起来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眼神,对峙几秒后,还是有点怂地想要收回手,从他身上下来。
——毕竟自己今晚确实太过着急了,连人家的性取向都还没搞清楚,就死皮赖脸地往人身上贴,宋砚珩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他过于明显的意图?
这么想着,许知礼尴尬地将贴在他身上的手收回,准备乖乖地下来。
下一秒,手腕重新被握住,力气比刚才更大了点,几乎是紧紧地将他禁锢住。
男人微微贴近,声音很轻,温热的气息顺着脸颊凑过来:“你的手受伤了。”
没有拒绝,也没有把他推开,面前人只是哑着声音,像是很绅士地在关心他的伤口。
许知礼的指尖忍不住攥紧,他搞不清楚宋砚珩是真的在担心他的手,还是在变相地委婉拒绝他的主动。
于是两人又这样以极近的距离沉默了很久,诺大的房间内,只听得见宋砚珩很沉的呼吸声以及许知礼快速的心跳声。
算了,死就死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是从这种情形下落荒而逃,还是撒谎说自己还没过酒劲,都会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场面结束,倒不如大大方方地继续下去。
许知礼闭了闭眼,挣脱宋砚珩的手,在他沉沉的目光中,慢慢解开了对方的皮带。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然后很快被人扔在了地上。
“我用另一只手。”
许知礼将头半埋在他脖颈处,轻声说。窗外呼啸的风声不知何时停下了。
房间的门紧紧关着,隐约间,许知礼似乎还能听见十二在外面拍门的声音。
宋砚珩垂下眼,帮许知礼将已经滑落到胸口的衬衣整理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去洗一下。”
指尖处似乎还残留着黏腻的触感,许知礼被他半抱着下来,根本不敢低下头看自己手上沾着的东西,闷着头就往浴室走。
等将手上的东西洗干净,许知礼终于敢抬起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面色发红的脸,被汗打湿的碎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头上,衣服和裤子更是已经乱得看都看不了,明晃晃地昭示着刚才他都干了什么。
男人轻咬着他的耳垂,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低沉的喘息声似乎还笼罩在他的耳边。
许知礼捧了一把冰冷的水,很用力地往脸上抹了一把,想把脑子里那些画面都赶出去。
等洗完澡,宋砚珩已经为他准备好全新的贴身衣物,许知礼换下那件衬衫,左右看了几眼,最后确定它已经完全穿不了了,于是有些恼羞成怒地将它团起来扔进垃圾桶。
“臭流氓,死变态,”许知礼一边擦头发一边小声骂宋砚珩,“刚刚还在那里装,结果后面就和发*了一样!”
导致他的手到现在还酸痛的抬不起来!
骂到一半,离开又复返的宋砚珩又出现在他面前,许知礼很快闭了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冲他扯了一个笑出来。
宋砚珩应该是没听见骂他的话,将穿着淡粉色睡衣的许知礼从头到脚扫视了一圈,露出愉悦的笑意:“睡衣很适合你。”
许知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是很淡的粉色,近乎白色,只有贴近才能看清微微透着粉色的布料,大小也很合适,看起来不太像是宋砚珩的尺码。
他哼哼了两声表示同意,在宋砚珩为他准备的房间里躺下,柔软蓬松的床几乎一下子就把他拥了进去,刚才那点疲惫感瞬间消失。
一点点柠檬的香气飘进鼻子,许知礼抬头,看见旁边的床头柜上正摆着一只香薰,应该就是它发出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宋砚珩非常有品,喜好和他很相似,还很会发现好东西,许知礼都恨不得自己来住这套称心如意的房子。
宋砚珩站在房间门口,看见男生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好几回,一脸舒适惬意的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许知礼很喜欢他的房子。
在很多年前,他在国外就开始画这套房子的设计图,从房屋构造,到别墅内的家具,包括庭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亲手设计。
那时他就是靠着幻想如果有一天,许知礼可能会来到这座房子,甚至住进这里,然后露出这样无忧无虑的笑脸,来度过最孤立无援的那几年。
“早点休息,”宋砚珩退到门口,拍拍一旁十二的头,“和哥哥说晚安。”
十二汪了一声。
许知礼摆摆手:“晚安。”
然后又抬起头,对着一旁宋砚珩说:“你也晚安。”
宋砚珩怔了一下,转而声音很轻地回应:“晚安。”
面前的门被合上,宋砚珩和十二对着门,都没有立刻离开。
片刻后,宋砚珩对着门那边已经听不见的主人说:“做个好梦,阿礼。”———那天许知礼离开之后,几个刚刚还在发酒疯的人一下子都清醒了,整场闹剧结束,季思攒的局算是彻底废掉,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再说一个字。
沈淞易终于失去了往日淡然冷漠的样子,怔然地看着许知礼的背影彻底远去,然后就在原地瘫倒了很久。
因为他极其难看的面色,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去劝慰,更何况这件事终究是沈淞易做的不对,他们就算要昧着良心,也实在找不到一个切入口。
许久,季思才上前,拍拍他的肩,叹了口气安慰道:“这人都走了,再怎么说也晚了,你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解释一下,就说你喝醉了口不择言,许知礼那么喜欢你,说不定你好好说,他就原谅你了。”
听见他的话,沈淞易终于抬了抬头,有些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季思其实也不太确定,毕竟许知礼那副决绝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不会再原谅他了。
况且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能在被人如此羞辱背叛后还回头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一。
但眼见沈淞易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季思还是选择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啊,他有多喜欢你都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这么干脆地就和你分手了?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后悔,跑回来找你了。”
沈淞易看他几秒,烦躁的内心终于被抚平了一些。
从第一次见许知礼起,他永远都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对自己极尽温柔,似乎是他要天上的星星,许知礼都能为自己想尽办法摘下来。
而无论沈淞易对他的态度有多么恶劣,许知礼都会执着地跟在他的身后,就这样跟了他十年。
这样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对他失望和死心?
沈淞易不相信许知礼会就这样干脆地离开,于是他收整好心情,接受季思的建议:“我会好好和他说。”
“啊?哦,好,”季思愣了下,又忍不住问,“不过你不是已经升职了吗,其实不一定非要和他结婚的,如果你不喜欢他,就这样分手了也挺好的啊。”
“”
沈淞易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思说的没错,他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今天的意外,完全可以当作一个和许知礼顺理成章分手的借口,甚至还可以继续去追求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宋砚珩。
所以他又在难过什么?
沈淞易回想起第一次见许知礼的时候。
那时的少年身姿挺拔,面如白玉,在阳光下冲他傻傻笑着的脸格外漂亮和耀眼。
他帮着自己收拾了羞辱他的人,乖乖地喊他的名字,并且主动向老师申请,做了他的同桌。
其实他那时并没有那么讨厌许知礼的。
那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他的呢?
沈淞易记起,是高二那年的学校开放日,许知礼的父亲母亲和哥哥都来了,沈淞易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许知礼兴奋地冲进妈妈的怀里,一边接过哥哥递来的冰镇果汁,一边甜甜地跟父母撒娇:“你们怎么来这么晚?我在太阳底下等了你们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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