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走那个白月光 第58章

作者:双层深海鳕鱼堡 标签: 近代现代

一片黑暗中,宋砚珩看不见面前人的神色,只发现男生并没有回复自己的话,也没发出任何动静。

几秒后,他偷偷睁开一点眼睛,余光中,瞄见了许知礼发红的耳尖,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过了一会儿,宋砚珩才听见他小声抱怨:“公共场合麻烦注意言辞。”———伦敦的冬天比长夷更加潮湿寒冷,两人刚下飞机,扑面的冷气就涌上来,许知礼被冻得一哆嗦,赶紧把脸往围巾里钻。

好在接应的人早早等在外面,车里的温度很高,落座后缓了一会儿,许知礼听见前面的人在和宋砚珩介绍行程。

宋砚珩重新戴上了口罩,整张脸隐没在口罩后面,眼睛微垂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恹恹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助理说完,沉默片刻,他才沙哑应声:“知道了。”

剪彩仪式在第二天,两个人到达酒店时已经过了中午,尽管在飞机上吃了药,许知礼见他仍然不太舒服的样子。

看起来不太像是他口中所说的小感冒。

或许是为了方便,两人的房间挨在一起,其余工作人员则安排在了另一层。

刷完房卡后,许知礼握在扶手上,还是不太放心地看了一眼身边有气无力的宋砚珩,明明比他高出快一个头,此刻却显得柔弱。

宋砚珩推开门,见他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撑起一个很淡的笑来:“怎么了?”

许知礼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事,你好好休息吧,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之前在飞机上睡饱了,现在真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时,许知礼却没了半点困意,翻来覆去了将近半个小时,他还是打算下来画点图。

他画图纸一向专心,等放下笔,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许知礼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快要八点了。

他们安顿好后约莫一点钟左右,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七个小时,可手机微信里几十条消息,没有一条来自宋砚珩。

生病的人嗜睡很正常,可宋砚珩在飞机上被他监督着睡了三四个小时,现在又这么长时间毫无动静,实在不应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里,许知礼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

伴随着一次次的敲门声没有换来回应,那股不安感紧紧缠绕着许知礼。

就在他忍不住要喊人把门强行撬开时,一声很轻地声响从里面传来,下一秒,门被缓缓打开。

男人头发乱蓬蓬的,柔软的发丝不太规整地四散在额头上,身上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衬得他脸色愈加憔悴和柔弱。

许知礼一眼就瞧见他那张红得十分异常的脸颊,反射性地伸出手,宋砚珩并没有躲开,任由他摸上,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来,体温高得吓人。

尽管这样,他看见许知礼,第一反应是半垂下眼,打算去拿衣架上的大衣:“是饿了么?走吧,我们去”

许知礼皱着眉打断他的话,一脸严肃:“都这样了还出去吃什么饭?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

没等宋砚珩回答,他已经推着宋砚珩进了房间,顺手把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宋砚珩脑袋昏沉,身上没什么力气,几乎是毫不费力地被许知礼拉到床上,拿了个抱枕给他垫在身后,半靠在床头。

房间里有急救箱,许知礼从里面找出温度计来,用酒精消了毒,打算先给他量下体温。

他坐在床边,看宋砚珩神色恹恹地闭着眼,将温度计甩了甩,轻声开口:“张嘴。”

男人很听话地张开嘴,但或许是因为烧得大脑有些混乱,许知礼几次想把温度计垫到他舌下,都差点掉出来。

许知礼轻啧了一声,只是面对病人,他自然没脾气,耐心地捣鼓了半天,终于把温度计放好,又不放心地用手指按住他的唇,叮嘱道:“含好,五分钟后再拿出来。”

宋砚珩乖乖点了点头。

许知礼这才放下心,刚准备将手拿开,男人却已经闭上了嘴,将他的指尖一并含进去,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似乎感觉温热的舌尖轻轻舔了下他的指腹。

速度快到像是暧昧的调情。

许知礼愣了下,反应过来时,红色已经从脸颊漫延至耳根,他恼羞成怒地把手指抽出,刚想骂人变态,却发现宋砚珩仍然紧紧闭着眼,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看人难受成这样,许知礼又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都烧得意识不清,无意间舔到他的手指也很正常吧。

这样想着,他摇摇头,把脑袋里奇怪的想法全赶出去,替人调整了下姿势,又去急救箱里找退烧药去了。

时间一到,许知礼将温度计拿出来,果然烧得不低,将近三十九度。

明天就要参加剪彩仪式,现在人又病得这么厉害,许知礼焦急地来回踱步,“你这温度太高了,光吃药是不行的,我还是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

一直迷迷糊糊睡着的宋砚珩却忽然睁开眼,哑着嗓子,很低地喊住他:“不用。”

“我吃点药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麻烦。”

许知礼皱着眉看他,犹豫片刻,还是强硬地替他把被角掖好,没有退让:“不行,你不能讳疾忌医,要让医生过来看看才放心。”

宋砚珩张口,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许知礼没再管他,给助理打了电话,简单阐述了下情况,没多久助理就带着人过来了。

医生的设备十分专业,过了会儿,他转过头对在旁边站着等待的许知礼说:“发烧是因为最近休息不好,免疫力下降导致受了寒,不过不算太严重。”

“宋总明天要参加剪彩,吃药可能见效没那么快,我为他安排输液吧。”

许知礼点点头,看着医生用支架挂好吊瓶,他帮忙把已经陷入沉睡的宋砚珩的左手从被子里拿出,很轻地拢住。

细细的针头缓慢注入,许知礼怕他睡梦中无意识碰到,一边小心按着,一边听医生说注意事项。

“没关系,”许知礼不太放心把宋砚珩交给不熟悉的助理,他摇摇头,“我来守着他就好。”

许知礼是客人,来之前宋禾庭千叮咛万嘱咐要把人招待好,所以助理仍旧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宋总甩给人家照顾。

“您长途跋涉来英国本来就很累了,要不还是我来守着吧,您回去好好休息。”

许知礼低着头,没再看他,“没事,不是那边还有一张床吗,我在那边休息就行,你们先走吧,有事我再喊你们。”

话已至此,助理和医生自然不好再坚持,简单收拾了下便离开了。

输完这几瓶最少要等三四个小时,闹腾了这一番,许知礼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半夜十二点了。

宋砚珩睡得正沉,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分外清晰。

不知是不是输的时间太长,他偶尔会很轻地呢喃一声,皱起眉头,似乎是有些不舒服。

许知礼怕他疼,把滴注的速度调慢,原本就长的时间无限拉长,半梦半醒间,最后一瓶药终于全部滴完。

他此刻已经困得连眼睛都要睁不开,强撑着帮他关掉调节器,下一秒就头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砚珩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醒了。

烧已经差不多退下去,只是浑身还有些发热和无力,他揉了下酸痛的太阳穴,还没来得及将床头灯打开,就听见很近的床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叮咛。

他顿了动作,低下头,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过去。

男生就趴在他身边,坐着一个很低的凳子,头枕在他床上,头发乱蓬蓬地挡住额头和眼睛,嘴里似乎还在嘀咕什么。

伦敦的清晨总是雾蒙蒙的,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墨蓝色的天幕终于一点点缓慢褪去,涟漪般的晨曦开始扩散,最终将浩大的天际完全吞噬。

温和的初晨日光透过未曾掩紧的窗帘缝隙洒进来,宋砚珩伸出手,替他挡住了落在眼上的刺目阳光。

男生动了动手指,宋砚珩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他的手一直在握着输液管。

温热的掌心将管子完全拢住,尽管已经陷入梦中,却始终没有松开。

宋砚珩怔然地望着他,过了很久,才终于伸出手,缓慢地将他紧握成拳的手从输液管上拿下,放进温暖的被子里。

下一刻,他终于听清了许知礼在低声说着什么。

“还有半个小时,一会儿要记得换药”

【作者有话说】

完了,宋砚珩是真要爱你一辈子了

第62章

【62】

尽管宋砚珩不信玄学,可他多多少少是心存敬重的,再加上老爷子一向在意风水吉时,仪式的时间便专门找了大师算过,定在上午九点二十六分。

走之前宋禾庭还不放心地反复嘱咐他:“时间要把握好,一定不要耽误了。”

宋砚珩笑了笑,刚想回应,坐在旁边的宋城旭轻哼一声,插话进来:“爷爷,您就别操心了,阿珩接手华登这么久,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成什么了。”

宋砚珩最熟悉他话里的冷嘲热讽,面上仍旧盈盈笑着,“我没有经验,多亏了大哥愿意把这个位置让出来,给我历练。”

走之前,许知礼看着宋砚珩身上单薄的西装外套,忍不住皱起眉来:“你刚退烧,就算要穿正装,未免也太薄了一点吧。”

宋砚珩垂下眼整理领带,听见他的话又望过来,眼角泛着倦意,显得整个人有种弱柳扶风的病弱感:“没关系,我们在室外呆不了多久的,很快就能”

没等他说完,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就披在了他的身上,堵住他接下来的话。

许知礼不由分说地把拉链拉紧,直直扣住他的下巴,又把围了一圈鹅毛的帽子啪地一下盖在宋砚珩的头上。

看着宽大的羽绒服将宋砚珩完全笼罩,他终于满意地拍拍手,低声威胁道:“不许脱,等剪彩的时候才能脱。”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宋砚珩定定地盯他几秒,然后举起捂得严实的手,捏住拉至下巴的衣领,凑近闻了下。

这衣服许知礼没穿过几次,只在特别冷的天气才会穿,拿着就是怕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为了以防万一的。

只是宋砚珩这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让他腾地一下红了脸,凶巴巴地质问:“你干嘛闻别人衣服啊,变态吗你是!”

“很好闻,”宋砚珩笑眯眯的,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是青柠的味道。”

许知礼愤恨地瞪他一眼,快步走到门边,将房间门打开,走出去时,才低声骂了一句。

“死变态。”

去会场的时候,许知礼很有先见之明地选择和宋砚珩分开乘坐两辆车,等到了酒店,果然不出他所料,几乎是前面的黑色商务车一停下,成群结队的媒体记者就涌了上去。

看见一位高大男人从车上下来,一群人似乎愣了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被长款羽绒服包裹得密不透风、只能隐约看见一双眼睛的人,就是今天剪彩仪式的主角。

许知礼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偷偷从后门绕了进去,诺大的展厅被精心布置,就连一旁最小的盆景都印着华登的Logo和印章。

这次酒店的几位主建筑师已经到了,许知礼很惊喜地发现他的偶像、建筑业的金字塔尖设计师周正云就坐在位子上,正和旁边的人聊天。

在前几年拿了业界大奖后,他就很少再参与设计工作,在圈子里销声匿迹,许知礼只会偶尔在报纸中看见他的照片和新闻。

只能说不愧是华登,竟然能让他再次出山,还来参加了这次的剪彩仪式。

如今看见自己的偶像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许知礼激动地随意从旁边端起一杯香槟,小心翼翼地上前搭话。

谁知刚看见他,周正云就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高脚杯,用一口流利的中文打招呼:“你好,你就是阿珩的朋友吧?我见过你的照片。”

许知礼听说周正云是中英混血,从小在英国长大,采访时也一直说的是英文,没想到中文也说的这么好。

偶像知道自己是谁,还记得他的脸,许知礼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美滋滋地点了点头:“您好,我是许知礼,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周正云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爽朗地笑了两声,又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才道:“真是久仰大名啊,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