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爱他! 第11章

作者:睡芒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甜文 近代现代

梁越匪夷所思:“两个小时,你打算怎么写?”

“我半小时就能搞定。我打字很快的。”池曦文趴着从床头找充电线,把笔电打开了,后背光洁,白皙的脸上照映台灯的暖光。

梁越:“那我怎么办,你不管我了。”

池曦文扭头,眼睛眨了下:“半小时后再管你行吗?”

梁越不爽,没说话,不知道池曦文脑子抽什么风,去赚这个钱,写几个小时能赚三百块吗。

他冷脸起来洗澡,换上睡袍,冲了杯美式就进书房工作了。

这会儿是凌晨。

日夜颠倒是他们的常态。

屏幕上数不清的数据,他同时开着两台电脑,一台分析数据,一台制定战略计划,旁边还有一台待机的是准备一会儿开跨国视频会议的。在梁越跳槽到风铸后,时常遭遇隐形的偏见与歧视,他是华裔,在白人构成的国际金融集团里工作,必须保持精力旺盛,以绝对的能力力排众议。

等池曦文赶完代写论文跑过来找他,梁越就不会再理会池曦文了,关了一下麦克风,头也不抬地对他说:“去乖乖睡觉。”

池曦文在他旁边绕了一会儿,想得到他的关注,但只受到了忽视。池曦文因为犯困了,总是趴在梁越书房的沙发上睡着。

梁越不太管他,开会中途抬首看一眼时,觉得挺安心。池曦文怕冷,他自己取了毯子盖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睡得像个蚕蛹,不用自己去帮他拿或者抱回床上。

池曦文对他是重度依赖,但梁越那时会希望他能独立一些,不那么黏着自己。

-

卧室灯光下,梁越注视了许久的手机消息。

他靠坐在床上的阴影投射在暗纹墙纸上,一动不动。

半晌,他放下登录小号的手机,没有再给热心肠的池医生回复。

翌日晨起。

池曦文拿出手机看,昨晚的那位不方便打字的老人家再没回复过自己消息。

他有点忧虑。

他非常容易因为这种小事忧虑整日,表面看不出,仍然正常地去上班。

快到中午时,池曦文没有吃饭,就打车去了梁越家的别墅群。

同时他打电话把午休的李夏煜支开,让他去某家很难等的新疆餐厅帮自己排队,等自己外诊结束就过去。

然而电话里,李夏煜声音有点迟疑,说:“好,我现在过去排队,真烦人,他们家怎么不让大众点评取号啊?看不起我VIP吗。”

池曦文敏锐地问:“你今天中午本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夏煜“嗯”了一声:“大哥发消息让我中午回家一趟。”

池曦文:“……”

昨晚洗澡时,池曦文就想过会不会在今天出外诊时碰上梁越。

万一碰上了他正好在家,那夏煜也回家怎么办?

他并不想让自己和梁越过去的关系,暴露在李夏煜眼前。

池曦文想,倘若梁越在家,那便正好可以和他一次说清楚吧。

尽管这么想着,池曦文仍然控制不住的焦虑,组织着腹稿,脑子里一遍遍浮现梁越看他和李夏煜在一起时的眼神。

池曦文靠在出租车后座椅上,后背冒着虚汗。

下车后,保姆过来开门,给他拿了鞋套,先说要给他额外的车费,然后踌躇道:“球球主人几分钟前回来了,球球这会儿在楼上猫窝里,池医生,您看……”

她想去把猫抱下楼,但显然是有点惧怕梁越的。

“没关系。”池曦文弯腰套上鞋套,平静地说,“我自己上去就好。”

“……那行,我跟球球主人说一声您来了,您先坐一下,喝杯水。”

“嗯。”池曦文应声,垂眸抱着杯子,观察家里的装潢和摆设。

家里的花瓶已经全部撤了,房子年生挺久了,还维持着上个世纪末风格的装修,红木的双分叉楼梯直通二楼,整体内外看着全部翻新过,崭新但保持了原模原样。

房主大抵是个恋旧的人。

池曦文恍惚看着,有点记忆,他好像在梁越小时候的照片里看见过这样式的楼梯。

照片中,小梁越靠在钢琴旁边,打扮得端庄又精致,戴小领结穿小皮鞋,那时候就很会笑了。

“池医生。”穿着围裙的保姆冲他招手,“球球主人说,您没吃饭,刚好我做了饭菜,您将就着吃点。吃完后您上来给球球检查。”

桌上饭菜做的很丰盛,保姆原以为今天中午是要来客人梁越才这吩咐的,居然是为了招待宠物医生么?

她有点不理解。

但池曦文拒绝了,瞥见了几乎都是他很爱吃的菜,沉默了会儿道:“我吃过了,抱歉,我不用餐了,我直接上楼给球球做检查吧。”

池曦文提着药箱,低头检查自己的穿着,呼吸和心跳频率纷纷加快。

上楼后,池曦文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看见了里面坐着的男人。

深色的窗帘拉了一半,正午的光斑落在梁越优越的侧影上,光太亮了,晃了池曦文的眼。

池曦文低头时闭了下眼,准备好的台词登场:“梁先生你好,我是球球的宠物医生,来给猫做复查。”

梁越没有接茬,侧过头来看他,嗓音冷淡:“好久不见。”

池曦文仿佛遭受电击般身形一颤,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说:“……好久不见。”

梁越便皱了皱眉。

好像意外于他的语气和成长。

池曦文提着医药箱:“可以进来吗?或者您把球球抱过来给我。”

梁越始终平静:“进来吧,门关上。”

不知道以为和公司下属在说话。

池曦文停顿,背过身把门关上了。

是该关上,否则让人看见说不清,梁越是有家室的人了。

梁越放在桌面的手指轻动,电动窗帘完全拉开。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入内,更刺目了,如此亮堂明媚,照在他们割裂的关系上。

梁越:“抱歉,只是想看看你。”他单手抱着猫,一只手轻轻搭在扶手上,西装外套略微敞开,露出内衬的精致纹路,西裤裁剪修身,完全贴合他高挑完美的身形,脚上是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裤脚里掩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袜……

池曦文低着头。

谁会在家里穿皮鞋?

池曦文唇角一抽,提着药箱过去,弯腰温声喊“球球”。

猫不怎么理他,梁越修长指尖轻点书桌,和他相隔不到两米,他直接地注视池曦文,近距离地看他没怎么变化的温和眉眼,语调平常地说:“医生,药箱放桌上,我家猫认生。”

池曦文眼神不高兴:“猫是我养的,她认我。”

池曦文说得没错,是认得的。

他和球球这只猫,在同一天获得新生,池曦文拼尽全力施救,将猫从命悬一线救了回来,从此也延续下了自己的生命。

但猫其实是梁越捡的。

而且有三年不见了,这对宠物而言,是她生命三分之一的尺度。

池曦文心有愧疚。

所以猫虽然不咋理他,却也不挣扎,在他怀里很安静,不叫。

池曦文问他:“粪便正常吗?”

“猫?正常。”梁越回答。

池曦文:“最近饮食?”

“她吃猫粮。”梁越后背依靠座椅,坐着看对方站在面前。

梁越深深注视他说:“瘦了一点,不过白回来了。”

池曦文在非洲的照片属实不算很好看,因为疏于打理,被他养得精致的小孩留着一头狗啃似的短发,皮肤晒黑了,还严重脱皮。

回国后就好多了。

池曦文没说话,仍然低着头,给球球用耳温枪测量体温,继而换听诊器,听猫咪的心音和呼吸音,检查是否有心脏杂音或呼吸道异常。

接着是眼睛、耳朵与口腔检查,再然后轻轻拨开猫咪的毛发,检查皮肤是否有红肿、皮疹、寄生虫或脱毛等异常情况。

全套下来要十几分钟。

他能一直感觉到梁越持续的视线,夹杂一股浓烈的情感,像冰裹着火,在池曦文抬头时消失不见。

梁越突然说:“为什么在非洲吃苦,也不肯给我打电话。”

池曦文依然垂首:“我没有在吃苦,我在做我想做的事。”

梁越:“离开我是你想做的事吗?”

“是。”

他回答得太快。

梁越神情没有波动,眼里有些痛色。

池曦文抬首:“而且就算是很苦,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梁越想质问池曦文难道不想他吗。

他可以在电话里倾诉,可以抱怨,可以撒娇。

但梁越问不出口,这太低声下气,他放不下自己的自尊。

梁越平心静气,试图挽回道:“所以现在闹够了吗?”

池曦文面无表情的,说出口:“您这是什么话,我们分三年了。哦不对,不是分,您又没跟我谈恋爱。”

梁越沉默,忽略他那句话:“池曦文,我从来没有和你提过分手,一次都没有。”

“对不起,三年不联系就是死人了。”池曦文摘下听诊器,瞥见梁越英俊脸庞上笼罩着半张脸的阴影,另一张暴露在阳光下,他凝望池曦文,漆黑的眼眸里有忧伤,也有很深的感情,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甚至这种眼神,仍能让池曦文心里不安地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