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日天
不过他的书房分享给了我,偶尔我也会看上一会儿书,多少也丰富了一些知识储备。
我走了一会儿神, 继续用掸子敲击被面。
这个工作我做得细致,而且阳光晒在我的后背上,实话实说, 也很舒服。
纪文轩突兀地说:“你不该干这些。”
“啊?”我诧异地看他一眼,“我不干这些, 该干什么?”
“雇人去做, 你只需要管理他们就好了。”
我瞥了他一眼, 随口说:“那多浪费钱。”
“这项支出, 对我而言, 不算什么。”纪文轩边说边挪到了我的身边,我看了看他,稍稍注意不要在掸被子的时候碰到他。
“做这点活, 对我而言,也不算什么。”
“我会心疼你。”
“……大哥, 你给钱, 我干活, 我们之间存在着雇佣关系,我为你干点活, 是应该的。”
我知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说出口,多多少少有些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
只是我再三考量,还是得说出口。
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有时候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有时候却的确要分得清楚。
我其实有点躲避纪文轩的视线的,但猝不及防地,还是和他四目相对了。
他含笑看着我,说:“我知道的。”
像是在哄小孩子。
也像是在告诉我,这件事上,他自有主张,而我没有参与讨论的权利。
我有点不高兴了,重重地敲了一下背面,说:“外面这么冷,你还不回去?”
纪文轩扬了扬手中翻了一半的书,说:“还剩一半书没有看完。”
“回去看。”
“回去看不到你。”
——你不是看书么?怎么扯到看我上了?
我没说话,但我的表情应该很明显。
他温声说:“我总是控制不住我的视线,我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可别装纯了。”
就从他只言片语里透露出来的“花花公子”过往,他应该早就见得多了,他那些情人提供的服务包里,肯定包括情绪价值这一块,就算他没爱过任何人,他对这种情感的互动总不会陌生。
又哪里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很在意你,所有的技巧在心动面前都不值一提,我好像也变得笨拙了。”
我不太给他面子,回了一句:“没看出哪儿笨拙了。”
纪文轩哑然失笑,说:“考虑考虑我昨晚的提议?”
“不用考虑,我拒绝。”
“加多少筹码都拒绝?”
“嗯,这是底线,婚姻不是儿戏。”
纪文轩以手扶额,说:“我是很认真地想和你结婚。”
“我也是很认真地拒绝。”
我将掸子插进了一旁的工作箱里,很自然地抓住了纪文轩身后轮椅的扶手,说:“好了,我的工作结束了,现在,该把你挪回到房间里了。”
“你可以休息一会儿,陪我聊聊天么?”
“恐怕不行,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你,一个成年男人,应该自己找点兴趣爱好打发时间。”
“我的兴趣爱好,现在只有你。”
“……那就换个兴趣爱好。”
“换不了。”
“那就等等。”
“等什么?”
“据说爱情相关的激素只会持续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你就会失去这种浓烈的情感。”
“我不会。”
“你会的。”
“激素可控制不了我,萌萌,但你可以。”
第67章
我可以什么?
我可以控制纪文轩?
他在开玩笑么?
但我看着纪文轩, 又突然意识到,他并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认为, 我可以控制他的。
不是,我凭什么控制他?就凭他喜欢我?
我可不是个万人迷,他也不是个恋爱脑。
我笑着摇了摇头, 说:“纪文轩,我也不可以的,我们回去吧。”
“好。”
“你睡一会吧?”
“好。”
“中午吃什么?”
“你定就好。”
“我们吃一顿火锅吧?”
“好。”
我突然意识到, 他好像一直在说好。
“……”
不是,大兄弟,这就有些惊恐了啊。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 你是个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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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我考研出分的日子——不出意外, 我笔试通过了, 因为是非全日制, 复试也很容易地通过了。
分给我的导师是一位干练的女教授, 给了一个长长的书单, 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混呢,当然也能混个学历,但钱都交了, 认真学一些知识,还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我很感激她, 并且表示会尽快把书单上的书都看完, 我的导师看起来也有些欣慰。
回家后, 我去纪文轩的书房里挑书,原本以为只能挑到几本的, 结果一核对,才发现书单上的书,纪文轩的书房里竟然都有。
我和他说了这事,他低笑着说:“当然会有,我读硕士的时候,和你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
“……啊?”我有点惊讶。
“很吃惊?”
“以为你会出国读。”
“如果我选择出国的话,我母亲给我留下的家产,恐怕一丁点都不会剩下了。”
“会遗憾么?”
“不会,听说白人饭很难吃。”
“……你外语很好,我一直以为你出国留学过。”
“学的,我那个假弟弟会一口流利的英语,我生理上的父亲经常带他出席各种宴会,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不带我去,他说宴会上有很多外宾,他只有一个名额,这个名额当然不能给我。”
“后来呢?”
“我的英语口语进步很大、樱花语也入了门,又遇到了一场和樱花国代表的谈判,我再次提出想去,他依旧拒绝了我。”
“他凭什么拒绝你?”我有些愤怒了。
“这一次给出的理由是商业谈判的经验不足。”
“……他都不带你去谈判,你去哪里积累经验?”
“我在这一次拒绝中,意识到,并非是我的能力不行,而是从最开始,他就将我放在了次要的位置上,无论我多么努力,他都不会将手中的名额给我。”
我真切地替他感到了难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他:“后来呢?”
“后来我辗转联系到了我母亲生前的朋友,和他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
“一项区域代理权,换一个出席论坛的机会。”
“值得么?”
“值得,我通过那次宴会和樱花国公司代表私下里达成了协议,赚到了属于我的第一桶金。”
“你生理上的父亲应该是气坏了。”
“的确,但他不敢和我撕破脸,因为他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发现他最大的秘密。”
“你那时候发现了么?”
“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