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两铁
“我真的不知道是哪一句...想...想叫个beta来玩,”
“beta?”一直没说话的沈渡白终于开了口,屋子里飘荡的酒味信息素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随手拧起一瓶伏特加,玻璃瓶身冰冰地贴在刚才还嚣张跋扈的alpha脸上,
“说说吧,”沈渡白细致地挽起袖口,青绿色的瞳孔,透着点阴阴的,斯文的邪气,让人怀疑只要说错一个字,酒瓶就会碎在自己的脑袋上。
“岳...岳鸣钦的标记对象,只是...只是随口说一说...”
于值忽然听到beta和岳鸣钦的名字,下意识的愣了两秒,但同样是alpha,他也知道这群金玉其外的二代私底下玩的有多脏,能被他们挂在口头念想的人,说不定哪天走在路上就被人掳进车里了。
就算事情败露也没什么影响,左不过是跟自己的alpha父亲打一声招呼就能解决的小事。
“随口一说?”沈渡白俯下身,手上的酒瓶高悬,语气却放轻了下来,简直称得上温情了,
“这么喜欢玩beta,用不用我帮你们把腺体挖了,这样就跟beta更接近一点了。”
alpha的腺体埋得很深,虽然无法被标记,但是一旦受伤就不再分泌信息素,也无法再标记omega。
“你...你敢?”alpha发着抖,是真的感到害怕了,红着眼睛吼,“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出去了沈家会有什么后果?”
“我为什么不敢,”沈渡白一脸疑惑,于值见状不对,立马要上来拦,但没能拦住,酒瓶恰好碎在这三个alpha的中间,碎片四飞,但只是擦着皮肤过,没有伤到要害。
空中再度爆开的信息素已经浓烈到了有些腥气的地步,沈渡白揪住alpha的衣领,眼角的泪痣在闪过的红灯照射下像一滴鲜红的血珠,“这次只是警告,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他的戒指抵上alpha的腺体,“刚刚挖出来的腺体像心脏一样,砰砰...”刀刃打着节奏在皮肤上跳,“还会在手上震动。”
....
处理好这几个alpha已经是凌晨,于值忙着打点好人情,进门一看,沈渡白这厮跟没事人一样,正闭着眼睛安目养神。
“沈渡白,你现在的能耐是真的大了,”于值是真的生气,不是气他对那几个草包alpha做的事,是气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特制的刀刃对着手腕就能毫不犹疑的往下割,恐怕下一秒就要像于值做的噩梦里那样——
站在一片纯白的背景里低声说:哥,可是我真的不怕死。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魏斯明,”
那些隐秘的痕迹四散,在今晚那个alpha说出岳鸣钦的名字的时候才终于在于值的脑子里连成一条完整的线。
“还有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学术丑闻,也是你做的?”
一则匿名举报的帖子突然登上热搜,里面细数了三性生理圈的怪象和乱象,附上了每一桩的详细证据,闹得沸沸扬扬,其中几个主要人物更是直接被革职。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偶然认识过几个这方面的大佬,”沈渡白睁开眼,面无表情地说。
“偶然?”于值也想知道他说的偶然到底是有多巧合,能让沈渡白在多年前就知道魏斯明选的是什么专业,能让沈渡白认识和他的领域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学者。
“行,”于值摊开手,很直接的说,“那如果我说我喜欢魏斯明呢?”
这家伙的眼珠终于有点反应转了一下,“你和他认识多久?像你之前对那些玩几个月就扔的omega一样的喜欢?”
“你情我愿,那叫自由恋爱,”于值扯开领结,“沈渡白,我真的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想追他,很认真的那种,想和他安稳的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于值当然明白,魏斯明又不是棒棒糖,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谁喜欢就掰一块给谁。
“之前发的朋友圈你又不是没看到,”他摸一下自己的领带,“喏,真的是他送的。”
“你来真的?”沈渡白皱着眉,他不是没看过于值的朋友圈,但怎么也不可能怀疑到自己的亲哥头上,
“所以你呢?你喜欢魏斯明吗?”
沈渡白紧抿着唇,没有直接回答,“我们之前是高中同学,他跟我表白过,”
“所以你们认识了十二年,你喜欢他,他也曾经喜欢你,但你他妈跟哑巴一样,就是不说,”
于值做了个简短的总结,他知道沈渡白像个闷坛子,什么都不表露在面上,估计到时候魏斯明问起来这家伙还只会扭头,就差告诉魏斯明这些都是岳鸣钦做的了。
“不是十二年,”沈渡白垂眸,“是4315天,”
“啊?”于值震惊地感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看傻逼的眼神盯着自己据说智商爆表的弟弟。
“别说十二年,就一年,”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和沈渡白上同一所高中,“你现在看到魏斯明都得改称呼了。”
“什么称呼”沈渡白问
于值又摸了一下领带,暗红色的纹路在灯下泛着绸光,他是真的被气笑了。
“嫂子,”他摊着手,“不然呢”
第29章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魏斯明喜欢雨天,阴沉的压的很低的天,潮湿的似乎会凝出水珠的空气,雀鸟低鸣一声,于是就唤醒了十七岁的夏天。
窗边的少年趴在桌前,露出半边侧脸和苍白的手臂。
魏斯明借着低头捡笔的瞬间往他的方向极快的瞥一眼,窗边滑下几道水痕,沈渡白的睫毛根根长直,延伸至眼角的一颗泪痣也像一滴欲坠的泪珠。
沈渡白的睫毛有几根呢?
魏斯明托着腮,这么蠢又孩子气的问题,他却想了很久,一边想一边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像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心脏吸满水变得饱胀,沉甸甸的随时要爆开。
“喏,”沈渡白把一张卷子推到中间,“这个题,”
alpha总是这样,求人的时候也没有一点要低头的样子,抿着唇,下颌转出一个锋利的弧度,带着少年人的生硬和艰涩。
“什么意思?”魏斯明故意问,“你想给我讲这道题吗?还是...”
“你想问我?”
“不是问题,是一起探讨,”沈渡白眼珠子一转,笔指在题目上开始念题纲,魏斯明却学着他抿嘴的样子,低下头笑了一下。
“题目有什么问题吗?”窗外传来更响的闷雷声,魏斯明的笑实在太过反常,被alpha当场抓包。
沈渡白单挑着眉,还不忘盖上笔盖,敲了一下魏斯明的头。
白得亮眼的雷在此时炸开,在alpha背后爆开万丈光辉,让魏斯明想起今早颁奖的时候,太阳光也是一样的耀眼,沈渡白是学校主持人,因此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还在发育的alpha身形,颈背单薄,肩却是宽的。
“XX班魏斯明一等奖,”
太阳光实在太亮了,魏斯明想,他仰起头,看着那些光斑一寸一寸地爬上alpha的皮肤,鼻梁,眼角,然后alpha低头,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着奖状,在魏斯明接过手的间隙故意用肩撞了一下。
停留在沈渡白耳边的光斑也照到了魏斯明身上,alpha凑到他的耳边,很轻的说了一句。
“魏斯明,你还在发呆。”
沈渡白的动作弧度不大,在旁人看来也只是好兄弟玩闹时的常见伎俩。
但魏斯明是真的感觉在晃,奖状在晃,alpha的肩膀在晃,他的身上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味道,不是香味,更不可能是信息素的味道,但就是像带着钩子一样,扒在魏斯明身上久久不散。
我没有。
魏斯明拿着奖状,避开alpha的目光,用微不可闻的音量反驳了一句。
抬头却看见这家伙直勾勾的目光,似乎是读出了他的嘴型,alpha明晃晃地摇了摇头,眼神像在逗什么宠物似的,挑逗,玩味,甚至还有点臭屁的意味,嘴角勾出一个微妙的弧度,像是下一秒就要憋不住笑出来了。
“沈渡白,你能现在笑一下吗?”魏斯明揉了一下被他敲的头,刚刚回味过来,有些愤愤不平的反击。
“当然,”alpha说,
“当然不可能,”沈渡白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趁着打雷的功夫又敲了一下魏斯明的头顶。
“这不公平,”魏斯明有些气恼地用手护住头顶,想了好一会才憋出四个字,“不应该总是这么敲我的头。”
“是吗?”alpha摊开手,“可是我没说过你不能敲我的头啊,喏,”他低下头,“如果你想的话。”
他们凑的实在太近了,alpha甚至顺势挥了一下手,做了个骑士行礼的动作,眼神还是冷冷的,动作倒像是在暗示魏斯明——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魏斯明当然猜不到alpha的意思,眼神却越到窗外,看着外面黑沉沉的乌云,树叶被狂风吹得哗啦作响,走廊上的风一带,教室的门也被锁上了,却还能听得见外面传来的尖叫声和笑声。
这种场景简直像是梦中才有,下一秒地球就爆炸,世界就末日,但这都没关系,
“天黑了,”魏斯明看着alpha的眼睛说,他抬起手,学着沈渡白的样子,真的弹了一下他的头,不过只带着一点点力气,温柔得像摸了摸沈渡白的头顶。
“现在就公平了,”魏斯明笑。
alpha却怔了一下,抬起手像想要握住魏斯明戴着表的手腕,眼神阴阴的刺过来,“你不能这样...”他说。
不能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能一下午都藏在操场边的人群里,不能在我走后偷偷地用火腿肠喂我摸过的猫猫,不能永远这么温柔,温柔的像一个梦,像一个写着幸福的陷阱。
可是他终究还是抬手摸了一下魏斯明的表,修长白皙的手指,绕在蓝金色的金属表盘上,极轻地碰了一下,只差一个表盘的距离,他的手绕上的就是魏斯明的手腕。
“如果世界末日的话你想做什么?”alpha问。
“不知道,世界末日会下雨吗?”魏斯明拿起桌上的一本漫画,“如果下雨的话,想要躲进箱子里。”
“为什么?”沈渡白说。
“因为都世界末日了,当然要做最想做的事,”他翻开漫画,声音低了下去,“我想做一朵蘑菇,躲在箱子里,很黑,很静,听得见每一滴雨落到土地上的声音,”
“虽然很幼稚,”魏斯明挠了挠头,似乎感到很不好意思。
“确实很幼稚,”alpha毫不留情的点评道。
“但是,”沈渡白把头扭到一边,刻意不去看魏斯明的眼睛,“你能带我一个吗?我绝对不是想当什么蘑菇...”
“当然,”魏斯明打断他,“当然会带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说什么愿不愿意的简直像在念婚礼誓词,但他们终究还只有17岁,任何一听就知道假大空的话一经过少年人开口,就又变成真诚而青涩的誓言了。
“你看,”翻开来的一个开页正好画的是一个alpha对omega主角表白的场景,沈渡白瞥了一眼,眼神暗晦不明。
“不是那个意思,”魏斯明捂住画面,“想让你看的是下面的那行字。”
最下面的那行字写的是:“说出口的誓言如脱弦的箭”
“我很讲信用的,”魏斯明的眼神坚定,“说出口的话都不会变的,”
“万一你哪一天忘了呢?”不知道是不是魏斯明的错觉,alpha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哀伤,像是他常去喂的那只流浪猫,倚在人的腿边,低声呜喵,总是害怕分离。
“可是我不会忘的,”沈渡白说,他的手指还绕在表盘上不放,“魏斯明,我会永远记得。”
记得你身上的肥皂香味;记得你总是带两把雨伞,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递一把过来;记得你来看我的每一场足球赛,挡在后面总是一副吃瘪的表情;记得你虽然那么笨,却总是冲上前想保护我。
alpha实在记得太深,午夜梦回,能摸到却的只是一片虚空。
魏斯明,你说世界末日的时候会带上我,可是我们还剩多少未来呢?
......
魏斯明和岳鸣钦的落地时间也在傍晚,两人的行李箱都塞的鼓鼓囊囊,尤其是岳鸣钦,他恨不得把魏斯明送他的金鱼都空运回来,如果不能的话也要做成标本,放在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
“有人会来接机,”alpha看着魏斯明,神情怪异,“你送领结的那位,还有...”
很不情愿的吐出一个名字,“沈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