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回
裴父:“时间还来得及吗?”
应父:“钱给够就来得及。”
应叙正在打一个工作电话,进房间的时候耳机还挂在耳朵上,冒出来一句:“好的,具体细节明天见面再聊。”
说完这句话的片刻后摘了耳机,顺势坐在床边俯身吻裴砚的额头:“在看什么?”
裴砚把手机息屏,问应叙:“这几天他们都在说这些吗?我在广州那几天都屏蔽群了。”
应叙挑眉,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大概知道裴砚的意思:“我妈那个人追求完美。”
裴砚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追求完美当然是好的,毕竟这是我的婚礼,我也想做到完美。就是……就是有点压力大吧,感觉爸妈他们付出太多精力了,期待太高。”
应叙笑笑:“但你不用给出完美答卷,你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参加婚礼就行了。”
这话说得简单,做起来很难。
第二天应叙请了假,两人一起去试西装,同行的还有两位母亲。早上起床之后裴砚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只吃了几口就跑过去照镜子,掀开自己的睡衣看肚子。
以前裴砚的肚子是很平坦的,他总觉得正式跟应叙谈恋爱之后自己的肚子出现了赘肉。衣服掀起来,裴砚简直觉得天都塌了,就是有赘肉了啊!小肚子稍微鼓起来一点弧度。
想了半天,回忆起来自己过去的五天在广州天天撑到走不动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想拿起手机莫名其妙骂张博一顿。裴砚看着自己的肚子忧愁,转身问应叙:“我是不是胖了?”
应叙看他:“一点点。”
裴砚面无表情:“啊,低情商发言。”
应叙安慰:“你以前太瘦,现在正好。”
裴砚说:“明天再去试西装吧,我今天液断一天,说不定明天肚子就平了。”
应叙叫他:“裴砚。”
裴砚看他:“啊?”
应叙:“别紧张,穿上衣服看不出来,你最多胖了三斤,可以忽略不计。”
裴老师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很成问题,垂头丧气地坐回桌子上,用叉子戳盘子里的煎蛋,把溏心蛋的蛋黄戳破,流得到处都是。归根结底,裴砚不习惯被成为焦点,不习惯背负太多的期待,“完美”在裴砚心中有着太高的标准。
看裴砚的模样,应叙想了半天,突然说:“裴老师,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裴砚问:“什么?”
应叙表情十分平静,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是你一个人结婚,我会陪你一起。”
裴砚:“……”
独自面对早就成为了裴砚的本能,他或许已经在恋爱过程中慢慢开始学会分担与依赖,可有时候还是会忘记很多事情他不用主动要求,应叙就已经在跟他一起面对了。
今天应叙开车,导航直接到店里。
导航开始的时候裴砚随口问:“妈她们在店里等我们吗?”
应叙答:“她们不过去了。”
裴砚愣了片刻问:“嗯?昨天不是还说要一起去看看才放心吗。”
应叙拐出小区:“没什么不放心的,人太多怕你紧张,放轻松,当做买了一套新衣服就好。”
试西装的店是应叙亲自选的,量身定做。裴砚的尺码早些时候就送过去了,颜色和款式都是裴砚确定过的,进试衣间的时候裴砚还是有些下意识的紧张,却没想到衣服穿上身上仍然是合身的,看来除了小肚子其他地方的围度暂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等裴砚磨磨蹭蹭从试衣间出来,应叙已经换好衣服了。
这次两人的衣服都是黑色,裴父曾提出建议说裴砚应该配一套白色的西装,说人家结婚不都是黑西装和白婚纱吗,他们也应该一黑一白才像是一对。这个建议立刻被两位妈妈驳回,赵女士发言强悍:“两个男人都能结婚了,你还在那里搞一黑一白才是一对的理论呢。”
出了试衣间就站在大家的视线里,应叙的视线,店员和老板的视线。
店员当然是恭维,应叙是熟客,恭维的话便也真心许多:“裴先生身材很好,是个衣架子,您这种身材最适合穿西装了。有没有哪里不合身?看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裴砚连忙说:“没有,很合身,辛苦你们了。”说完才将视线转移到应叙那边,两人视线撞上,裴砚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又冒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咳,好看吗?”声音有些底气不足的飘忽。
裴砚本身就是很好看的。
不然应叙不会在看见裴砚照片的第一眼同意跟他见面,更不会在见到裴砚的第一面就提出两个人可以尝试结婚。跟裴砚一起生活的三年时间里,应叙不断确定这件事情,裴砚确实是很好看的,而裴砚从不会刻意打扮自己,他的穿衣风格固定,偶尔是为人师表的严肃,偶尔是风格随意的休闲,头发从不上发胶,也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可这样的裴砚也从来都是很好看的。
裴砚也有不同的一面,比如会穿一件颜色鲜艳的衬衫去酒吧“艳遇”的裴砚,会主动要越冬去陪他买一套正装的裴砚,而这些不同的裴砚应叙也想都看一遍。这是应叙最近在恋爱中理解到的自私,此时此刻应叙站在裴砚面前,看着被合身的西装勾勒出全部身形的爱人,视线从发丝到皮鞋,从上到下,肆无忌惮。
裴砚没等到应叙的回应,又问一遍:“应叙?”
应叙靠近,当着全部人的面在裴砚唇上落吻:“好看。”
婚房自然就是应叙的房子,婚礼前三天,两位妈妈差不多算是住进了家里,有模有样地装饰了两天婚房,光是玄关就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怎么看都不满意。
装饰完一个版本就要拉裴砚当模特看一眼效果,裴砚觉得自己这两天都要累瘦了,长胖的三斤减下去毫无压力。在赵女士又一次开始打气球并且要求裴砚过来一起帮忙的时候裴砚拿起手机给应叙发消息。
裴砚:“我妈已经打了三次气球了,分别是红色系,马卡龙色系,黑白色系,她俩真的很喜欢马卡龙色。”
应叙消息回得很快:“辛苦了,晚上请你吃大餐。”
裴砚去打气球之前回复:“不要,我在减肥,不可动摇军心,有什么饭可以等婚礼之后再吃。”
伴郎定下来是两个人,人太多显得繁琐,应叙的伴郎是路三和方总,裴砚的伴郎是张博和越冬。这也算趣事,裴砚听说应叙的几个发小互相不服输,一起约了酒局来选伴郎,酒量最好的两个人可以赢此殊荣。
路三酒量确实很好,可小方总的酒量实在有些看不过去,至于小方总为什么能当上应叙的伴郎,听说是小方总哭来的。他这人酒品就是这样,喝酒了就开始痛哭流涕,上次是跟女友道歉,这次是抱着赢家大喊“爸爸”:“求你了,我明年也他妈要结婚了,不是都说结婚了就不能当伴郎了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当伴郎,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你小子都单身多少年了,以后有的是当伴郎的机会,这样,我结婚的时候让你来当伴郎,这次你让我给,求你了爸爸!”
而裴砚那边就没有什么争执了,唯一是张博觉得这件事情有些玄幻。虽然以往和裴砚的聊天里裴砚也提过越冬,但今天见了面,张博瞪着眼睛:“不是,这小子不是……”张博话说到这里,看看越冬,越冬眯着眼睛笑得蔫坏,又看看裴砚,裴砚一副是的就是他的模样,又看看应叙,应叙看都懒得看越冬一眼。
张博一拍脑门:“我靠?!”
第49章
今天是婚礼前一天的彩排。
主持人是应母重新找的,是个长相漂亮气质温柔的女生,女生毫不怯场,见到两位“新人”的时候大方同两人握手,做自我介绍:“应总,裴老师,你们好,我是婚礼主持人,今天我们主要是熟悉一下流程,你们叫我小鱼就好。”
裴砚同小鱼握手:“你好,我是裴砚。我们这边有些特殊情况,你知道吧?”
小鱼笑着回答:“放心,两位妈妈都已经跟我说过情况了,这确实是我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婚礼,我觉得这是我的荣幸,可以见证你们的爱情。”
客套话说完,正式走彩排过程。
婚礼流程大家心里都差不多有数,就算没结过婚,参加过的婚礼也实在不少了。只是当自己亲身体验的时候仍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迷茫,什么时候上场,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些东西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熟悉过了,但台上的裴砚还是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应叙站在自己面前,裴砚落进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那一瞬间,他才感觉到周围的一切环境好像都在远离,吵吵闹闹的伴郎团,排练过程中仍然在不断争论细节的父母,甚至主持人小鱼嘴里正在说着什么,裴砚都有些听不清了。
应叙的眼睛好像一泊平静的湖,稳稳地承载了裴砚所有的情绪。
猛然间,裴砚听到小鱼叫自己的名字,他猛地转头看着小鱼的眼睛,小鱼提醒:“裴老师,这时候你得说一些心里话了。关于你跟应总是怎么认识的,或者在你们之前三年的婚姻里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
裴砚懵懂地接过话筒,然后对着话筒“喂”了两声:“啊,这些话今天说还是明天再说?今天只是走个流程吧。”
应叙的眉毛机不可察地小小抬起一个高度:“都可以。”
裴砚放下心来:“那就明天再说吧,保持一些神秘感。”
于是排练的流程简略了许多,大概一个多小时便顺完了所有的步骤,唯一剩下的问题是,四个伴郎谁到台上去送戒指。
主持人小鱼已经先行离开,父母们还在从里到外检查婚礼场地的布置,应叙不得不处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裴砚坐在宾客席上放空自己的脑袋,脑袋虽然放空,耳朵却还是有在工作的,站在左边的应叙正在拒绝合作方明天的会面邀请,他听见应叙这么说:“抱歉,明天我结婚。”
裴砚有些想笑。
站在右边的伴郎团们几乎要大打出手。
张博觉得戒指自然应该自己来送:“当然是我送戒指啊,这对戒指是我们家裴老师买的,肯定是裴老师这边的人上台送戒指。我跟裴老师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才跟他认识几天。”最后一句话是对越冬说的。
越冬对此不屑一顾:“友情本来就不分先来后到,而且这也不看交情深浅。今天是小裴老师和应总的婚礼,在他们的爱情里你有什么贡献吗?我可是他们的月老。他们第一次表明心意当中就有我的助攻,他俩谈恋爱之后,我可是小裴老师的恋爱军师。”
张博拍案而起:“裴砚!越冬说他是你的恋爱军师,凭什么你找恋爱军师找他不找我?”
裴砚默默转开自己的视线,假装自己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张博和岳越冬争论得面红耳赤,路三和小方总坐不住了。
路三插话:“哎不是兄弟,你们两个先别争,怎么就定了一定是你们两个上去送戒指?我们这边还有俩人呢,我们还活着呢?”
小方总连忙接话:“就是就是,这戒指怎么说也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上去送吧!你看戒指都已经是裴老师买的了,送戒指这种事儿就不能再劳烦你们了。”
路三表情蔑视全宇宙:“要是真论交情,张博跟裴老师也不过是大学同学,我和应叙那可真是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谁的交情能有我和应叙深?”
小方总找不到自己的优势,破罐子破摔:“我这伴郎的名额都是我哭来的,你们就可怜可怜我,让让我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当伴郎了,你们几个都是单身,以后还有的是当伴郎的机会,这戒指就让我送了吧。”
应叙打完工作电话,接收了合作方的新婚祝福。一通电话打得烦躁,这几个伴郎实在是很吵。他打断四个争论不休的人:“都别吵了,在群里扔骰子,谁的点最大谁上去送戒指。”
四个幼稚鬼很快接受了这个草率的决定方式,纷纷在群里发送了骰子的表情。
路三是最先扔的,结果也是最先出来的,一个嘲讽拉满的一点,气得路三差点摔了手机。
张博是第二个有结果的,他扔了一个五,瞬间背都挺直了,整个人也有气势了许多,觉得自己稳赢。
小方总紧紧盯着自己那个正在过动画的骰子表情,嘴里念念叨叨的,正在祈祷:“六六六六六六……”结果扔出来一个三,姑且算作惜败。
越冬是等大家都扔完才扔出去的,张博阴阳怪气:“哥们儿,我都扔出来五了,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哪有那么多六啊,上一个想扔六的已经扔出来三了。”
越冬挑眉,没说什么,等着聊天界面上的骰子转完圈,数字定格下来的时候,越冬唇角一勾,朝大家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
张博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的点数,爆出一声分贝极大的脏话:“草!”
吵吵闹闹的一天过完,中午跟伴郎团们一起吃了个午饭,下午回家时已经将近四点。应叙把裴砚送回家,本来还应该到公司去处理一些工作,但看到裴砚的状态,又打电话给小唐,让他把需要处理的文件发到线上。
裴砚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到家之后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听见应叙不准备去公司了,裴砚赶紧拒绝:“我没什么事,没有紧张也没有别的多余的想法,你不用在家陪我,本来这几天就已经很忙了,你那边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
应叙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模样:“本来结婚就应该有婚假,有些事情在家同样可以处理,我想陪你一会儿。”
裴砚没再拒绝,调整了姿势跟应叙一起窝在沙发上,他两只手环着应叙左边的胳膊,把脑袋放在应叙的肩膀上,半天竟然笑了出来:“我其实心情挺好的。第一次知道原来结婚是这样的感觉,以前都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不知道彩排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布置婚礼场地是什么样子,只是在仪式开始前坐在底下,看着新人入场,看着交换戒指,再看他们对对方说出誓言,然后就开始吃饭了。”
应叙问:“累吗?”
裴砚摇头:“只有一点点,毕竟是自己结婚,心里紧张在意,大概消耗的精力太多。但更多的是开心,我很开心可以跟你有一次这样的体验,我很开心今天彩排时站在我对面的是你,我很开心明天正式婚礼时站在我身边的仍然是你。”
紧接着裴砚又问:“明天应该会有很多人吧?你不是说你在公司放了展台,展台上的请柬嗯可以随便拿吗?你有没有数过送出去多少份请柬。”
应叙回忆了一下:“空了两次,小唐提过他补了两次请柬。”
裴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声音都抬高了许多:“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降雪。”
应叙点头:“我知道,婚礼场地是露天的,如果雪太大,前面的流程我们在原定的场地,吃饭可以挪到室内。有备选方案,别担心。”
裴砚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知道有备选方案。这几天都没下雪,明天却突然下雪了,我觉得很浪漫。”
应叙想了想:“共白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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