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淮
“珉瑢并不是最适合你的人。”他又重复了一遍, 声音压得更低,像咒语般萦绕在裴熙的耳边。
这一刻,教堂里忽然安静得出奇, 只有香烛燃烧时的“噼啪”声在空气中回荡。白允赫缓缓闭了闭眼,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抱歉……” 他深吸一口气,语调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我最终还是没能驱除他身体里的魔鬼。”
那是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一种源于失败的羞辱感和深深的悔恨。他的手指缓缓收紧,骨节咔咔作响,像是用尽了全力压抑内心的情绪。
“结果,还是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白允赫自嘲地低笑了一声,像是嘲笑自己无力的挣扎,也像是在宣告什么不可更改的宿命。
“没有关系啊,允赫哥。”
裴熙突然开口了,声音像一滴清泉落入这死寂的空气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柔和和……不动声色的安抚。他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清晨的雾霭散开,干净的、温柔的,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狡黠。
“最起码,你仍旧在保护我,不是吗?”
白允赫抬眸,死死盯住了裴熙的脸。
裴珉瑢那家伙……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他轻轻吐出这句话,嗓音喑哑,眼神里却燃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不是简单的占有欲,而是深深的嫉妒,像是堕落的天使被魔鬼的低语侵染,逐渐被黑色的羽毛覆盖。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声不受控制地变得沉重。
空气越发安静,静到连教堂外的鸟鸣声都显得刺耳。
白允赫低头,目光缓缓扫过裴熙的手,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安静地垂在身侧,手指纤细,骨节分明。忽然间,他像是被某种冲动驱使,缓缓抬起手,轻轻握住了裴熙的手。
他的指尖温凉,触碰的那一刻,像是在确认某种存在感。
裴熙一愣,低头看了看被握住的手,眸子里染上了些许的惊讶,但很快,那抹惊讶就被温和的笑意替代了。
白允赫抬头,盯着他,目光灼灼。
“裴熙。”他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带着蛊惑,“那么今天……你可以陪我吗?”
教堂的穹顶高高在上,耶稣的雕像像是在俯瞰着他们的一切,肃穆、圣洁,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裴熙的眼睛眯了起来,眼底的光像细碎的星辰。
“当然。”他嘴角一扬,笑容像是午后的暖阳,轻柔地落在白允赫的眼中。
————————
封闭的房间内,红色的蜡烛在桌上燃烧着,烛火不安地摇曳,光影在墙上投下一片虚幻的明暗交错,像是天使的翅膀被剪断后留下的痕迹。
房间内的温度不高,却有种莫名的燥热感,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焚香气味,隐约带着一丝甜腻的苦涩,像某种仪式的前奏。
白允赫赤裸着上身,身材削瘦却线条分明,精壮的腰腹透着一种不经意的力量。腹肌整齐而匀称,顺着人鱼线的方向,微微隐入腰线之中,线条流畅。
他跪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胸膛随呼吸而起伏着,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滴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细小的水花。
他的目光抬起,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裴熙,神色病态又虔诚,像是一个正在接受审判的信徒。
裴熙站在他面前,逆光而立,面容被半边阴影笼罩,唇线微微弯起。在他身后,是圣洁的雕像。
“怎么了吗,允赫哥?”
白允赫没回答,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像一头狩猎中的野兽,步步为营,静待时机。
白允赫垂眸,视线停在裴熙的脚上,嘴唇贴近大理石地面,像是在朝圣般低声说道:
“我想从你这里得到,救赎。”
火光摇曳,阴影舞动,裴熙看着他,忽然笑了。
白允赫知道自己已经疯了,但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在裴熙面前的罪恶。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嘶哑:“请惩罚我吧,裴熙。”
裴熙垂眸看着手中的藤鞭,手感沉甸甸的,略一挥动便能感受到它的分量。如果真抽在人身上,定会留下一道狰狞的红痕。
他的眉头挑了挑,垂眼望向白允赫。而对方的神情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狂热,仿佛期待着那种尖说的疼痛能洗涤一切不该有的情绪。
白允赫深深吸了几口气,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低哑着开口:“抱歉,裴熙。请原谅我所有的嫉妒…这样的情绪,本不该出现在我身上。”
裴熙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可是这样…会很疼的。允赫哥。"
白允赫的喉结微微滑动,眼中逐渐燃起某种难以言喻的执念与希冀:“没关系的,裴熙…我喜欢你带给我的一切。"
他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中浮上来的气泡,轻而黏腻,带着浓稠的危险。
在神像面前,在那曾一度供奉信仰的地方,他却露出了被欲望吞噬的本性。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白允赫的心脏便鼓动得疯狂,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赤.裸的上身暴露在摇曳的烛光中,起伏的胸膛上布满细小的汗珠,肌肉线条在明暗交替中更加分明。
他的指尖缓缓滑向裴熙的手,微凉的触感像蛇一样蜿蜒缠绕着对方的指节。
白允赫低垂着头,脸颊轻轻贴上了那根藤鞭,微凉的皮鞭与他发烫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闭上眼睛,像是在品尝某种被剥夺的安宁,轻轻磨蹭着,呼吸逐渐急促,声音低哑:“惩罚我吧,裴熙……主人。”
裴熙垂眼望着白允赫,烛火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晕染出一层柔和的光晕,仿佛在精心描摹一幅无暇的画作。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眼尾上挑,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漫不经心的温柔。
他的鼻梁笔直而小巧,鼻尖泛着一层淡淡的莹光,额前的碎发微微垂落,遮住了些许光线,反倒更衬得那张脸精致得不似凡人,像是误入尘世的神使。
裴熙的目光落在白允赫身上,波澜不显。
忽然,微凉的触感传来,指尖被温热的湿意包裹住了。
白允赫的唇轻轻含住他的手指,舌尖从指腹轻轻滑过,那种过分虔诚的亲吻方式,明明像在献上信徒的忠诚,偏偏又可以窥见过分的私.欲。
裴熙眨了眨眼,似乎对这样的举动并不意外。
他垂眸,静静注视着自己被含在对方唇中的指尖,细微的痒意让他不自觉地动了动。
“允赫哥。”裴熙的嘴角缓缓扬起,双眸弯成一对新月,语气温柔至极:“那还真是没有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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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允赫的身体因疼痛而微微颤抖,裸露的背脊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红痕,汗水顺着弧线滑落,渗进腰际。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疼痛,反而像点燃的火焰,灼热、狂乱,带着偏执的虔诚。
他低垂着头,半跪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地上的藤鞭静静地躺着,鲜红的血迹沾在上面。
白允赫的视线一动不动地锁定着裴熙,像是捕猎者又像是信徒,他忽然膝行向前,双膝在地毯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喉结滑动,呼吸短促,抬起头时,眼中布满了一种混合着偏执和迷恋的神色。
“允赫哥?”裴熙微微后倾,直到被长椅的扶手挡住了退路。白允赫已经将他逼至无处可逃的境地。
白允赫扯住他的衣摆,轻轻地、缓缓地,像是在扯开一层薄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粗糙的指腹不经意擦过布料,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裴熙的脸微微发红,睫毛轻颤,像是羽毛掠过湖面。他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耶稣像,那双宽恕的眼睛此刻却像在凝视他,令他心生不安。
“允赫哥……在这里,不太好吧?”裴熙的声音很轻,像是风吹过树叶的呢喃,尾音微微上扬。
白允赫却像是听不懂一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他的手指用力捏住了裴熙的手腕,指腹贴着青年的脉搏,感受到那微弱而规律的跳动。
“没有关系。”白允赫轻笑出声,低哑的声音像是被烈火烧灼过的砂纸,“到现在为止,我所信仰的,只有你一个人。”
他说着,猛地跪直了身体,双手攀上裴熙的肩,轻轻按住青年的后颈,将脸埋入那片温暖的颈窝里,深深地嗅着对方的气息。那种淡淡的香气、只属于裴熙的清冷味道,像毒.品一样涌入他的脑海,让他全身的神经都开始叫嚣。
“在这里,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想。”白允赫的声音黏腻低沉,带着病态的温柔。他抬起头,嘴唇轻轻贴上裴熙的唇角,温柔地亲了亲,像是礼拜中的圣吻。他低语道:“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好。”
裴熙低垂着眼,他的嘴角轻轻翘起一丝无奈的弧度,像是习以为常。
“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裴熙。”白允赫的声音近乎呢喃,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沙哑,像是从最深的梦里爬出来的魔鬼。
教堂的烛火轻轻摇曳,昏黄的光影晃动在墙面上,映照着两人的身影,长长的黑影像纠缠不清的蛇,互相吞噬着彼此的边界。
长椅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屏幕上“韩贤佑”三个字静静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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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贤佑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光洁的桌面上摊着一份文件,白纸黑字的报告内容看得他头晕目眩。笔尖在纸面上划过,却迟迟没有落下一个字。
他扶着额头,长时间的失眠让他脑中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今天早上的那条新闻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脑子里,动一下就疼,闭上眼睛全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贤佑啊,今天的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吗?”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关切。
韩贤佑抬起头,唇色泛白,垂眸回答:“我身体没事,谢谢教授关心。”
教授将病例放到一旁,语气温和:“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位朋友,就是你之前提过的‘喜欢的人’吗?”
这句话就像一把无形的刀,悄无声息地扎进他的胸口。韩贤佑的身体一僵,握着笔的手一顿,笔尖不小心划过纸面,留下一道歪斜的痕迹。
教授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财阀和我们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贤佑啊,你……”
“我明白。”韩贤佑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喉咙,艰难地吐出那三个字。
他低着头,手指缓缓收紧,握着的笔被捏得嘎吱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折断。
“我只是,想报答他。”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韩贤佑欠裴熙的。
教授看着他,摇了摇头,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发现韩贤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手机上。
屏幕一亮,“裴熙”的名字跳了出来。
第58章
四年前的韩贤佑从未想过, 自己与裴熙的纠葛会深到这般地步。那时候的他只是个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的狼狈家伙,身上沾满了污垢,手上、心里、灵魂里, 全都是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在赌鬼父亲的纠缠中, 他原本的打算很简单——悄无声息地离开H国, 消失在无人记得的角落。可偏偏, 是裴熙拉住了他。
裴熙身上总是干净得过分,像被神明亲吻过的少年, 不该站在肮脏的世界里。可就是这样的他, 一次、两次,救了韩贤佑。裴熙的声音轻而柔,像一束透过阴云的日光, 明亮又温暖, 照进了韩贤佑的世界。
——“韩同学,这里还有一张。”
从那天起, 韩贤佑便明白了。
他只能是这道光的附属品, 光不需要他,但他却离不开光。
所以后来,裴熙不论下达什么样的命令,韩贤佑从未拒绝过。
“去读医学院吧,贤佑应该很适合成为医生。”
“加入我的俱乐部,以Harwin的身份。”
“你想要奖励?可以啊, 贤佑。”
“约会?当然, 我最喜欢约会了。”
那时的韩贤佑心想——只要是裴熙的命令, 他都能做到。
就算是命,也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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