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烧个锅巴
刑勋噎住:“我可没说这话,他经常不来上学,生理课也考得一塌糊涂吧。”
那就是觉得符忱什么也不懂,往他面前说的那些“你的信息素能帮我治病”的话,是不切实际的臆想。
“我巴不得他骗你,”刑勋认真道,“这样就不用再在小骗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骗我也没关系。”
戴司雲的眼神黯淡,如同居高临下地对符忱说话,心想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毕竟我也没说过实话。”
电话那头的刑勋:“……”
“我寻思着戴叔叔怎么也该给你支付精神损失费。”
“是吗。”戴司雲扯出了笑容,“我爸也给一些吧。”
刑勋感觉他太变态了:“被两个父亲安排的联姻逼成这样,谁能想到有位S级alpha,可能已经对情敌产生乱七八糟的感情了。”
戴司雲:“……”
事情都解决了就好,人也没有大碍,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起身,深深地看了符忱一眼,转身往外边走,推开门,私人医院院长候着这位矜贵、沉着的alpha少年。
“您好,刑少爷已经吩咐过了,住院费用会青少年基金会的名义覆盖,后续的治疗也都安排妥当。”
“嗯。”
戴司雲总是话不多,时不时的回应,令察言观色的院长也猜不透,正在监护室里的少年,于他而言究竟重不重要。
离开前,这位戴少爷叮嘱没必要提及他来过,后续的病人恢复情况也不必反馈,所以,院长猜测是不重要的。
S级alpha的二次分化,对于家境清贫的少年而言,怎么都算得上人生中重中之重的大事。
这段时间的符忱都在医院度过,在老师同学的视角来看,普通人家的孩子分化成S级,港城青少年基金会主动提出医疗费用的帮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符忱穿着病服,靠坐床头,从窗户眺望院子种着的玉兰树,叶子虽然枯黄,但依然茂密,令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特别是蒋叶清给他带饭,每天是叶姨做的两菜一汤,变换着花样,味道却尝不出区别。
“你还真能吃得下。”
蒋叶清立在床边,挠了挠头,嫌弃老妈烧饭水平也不是三两天的事儿,“明明第一次来我家吃饭,咱俩都进了医院,差点洗胃了。”
符忱很轻地笑了下:“不说还真忘了这回事。”
蒋叶清:“……”
符忱:“嗯?”
“你小子醒来终于会笑了。”蒋叶清郁闷道,“所以那个alpha朋友为什么不来看你啊。”
符忱如同触电,紧绷着下颌,把脸撇到另一侧,不再看外边的风景,而那个方向,分明是医院大门的入口。
“不来就不来呗,电话不打,消息总能发吧。”
蒋叶清更火上添油,“他真的把你当朋友吗?为什么一点也不关心你?”
后来还多说了一句,难怪学长让你别跟他走太近,可能清楚那是个玩弄人心的大少爷。
“……”
符忱呼出气息,语气说不上好听,“别说了。”
蒋叶清反倒更来劲了,趁着符忱打不了他,胡言乱语,说什么你还要为那种不讲义气的家伙生气吗,如果学长不是omega,肯定每天都来陪你,先不说情不情爱不爱的,起码人家心里是真的有你。
“我不需要。”
符忱的两只手掌,紧紧抓着被褥,指尖陷入棉花的强力度,手背微微冒出青筋。
他的嗓音哑得更是厉害:“我不能再跟学长纠缠不清了,也不要再和他联系了。”
蒋叶清傻了:“你在说什么啊?”
“自从那天学长给你打了个电话,你、就变得有点奇怪……”
不。
何止是有点奇怪。
他觉得符忱变了好多,平日里一拳能打十个alpha猛汉,现在像极了老妈子看的电视剧里,被渣男伤到绝望,深夜会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到昏厥的家伙。
搞毛啊……
总不可能那个alpha是渣男,骗了他好哥们的感情吧?!
第17章
十一月的港城。
海风微咸,凉意铺天盖地,照常上学的符忱,作为A级分化成S级的alpha,成为整周的校园话题中心,不可避免地躲避着人群。
以往会对打招呼的omega们热情回应,如今,因符忱的回避态度,蒋叶清发现全校的omega都在用眼神暗杀自己。
“太恐怖了。”
蒋叶清从走廊回来,绕到靠墙的最后一桌,跟符忱打小报告,“爷迟早要把头发剃掉……”
“自从知道你分化成S级,我去,那些omega都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符忱全无反应,低着头,捣鼓破烂手机,忙着回消息,显得略微烦躁。
蒋叶清好奇看了眼,发现头像是车队教练,不出意外,刚出院的符忱是准备报名重新上场参赛了。
他不太理解:“住院的开销不都有基金会报销吗?你很缺钱?”
符忱头也不抬:“嗯。”
蒋叶清:“你嗯什么嗯啊,身体也没完全好吧,怎么就这么急着上赛场了?”
一声压抑着不耐烦的“啧”响起。
但反应不是针对同桌,符忱猛地一塞手机,书桌发出“咚”的动静:“我去吃个早饭。”
放在平时,蒋叶清哪还敢惹他,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肯定又跟教练起了冲突,否则也不会是这个鬼样子。
但如今,他知道一切都与那个alpha有关,非得钻牛角尖:“你这样憋着也没办法解决问题啊,实在不行把他叫出来见一面,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
符忱面无表情,情绪差到极点,落下话的同时套上卫衣走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来往。”
毕竟——
戴司雲是祝颖庭的未婚夫,知道真相的那天,他就该清楚他有多自作多情。
早在明珠湾店外的偶遇,被他以为是老天馈赠的礼物,其实是alpha好奇情敌的蓄意见面,他的真心就像被玩弄了一样。
英瑞国高是港城最大的高中之一,校园内包含教学区、艺术区、运动区等等,楼宇布局讲究设计感,根据分层式教学,同学年班级也未必在同一教学楼上课。
所以,符忱不认为他会遇到戴司雲,反正对方不回消息,也不会想要跟他见面。
但偏偏——
到了附近食堂,上二楼,楼梯间分明不狭窄,看着像是陡峭的绝境。
符忱迈着长腿,忽然,听到耳熟的声音,抬起脸,眸光一晃,垂着的手指用力蜷缩,身体僵硬得做不出反应。
正往下走的戴司雲和刑勋也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
戴司雲不算近视,轻眯着眼睛,无意识的细微举动,对比起来,符忱的反应算是大的,偏过脸,咬着腮帮子,机械地往上走,奇怪的氛围翻涌而上。
刑勋说话进行过半,硬生生往肚子里咽,擦肩而过后,以夸张的角度回过头,望着符忱往上快步走的背影。
等人家消失在眼前,刑勋打了个寒颤,吐槽道:“那小子的脾气原来这么大啊。”
戴司雲没吭声。
两人慢条斯理地往下走,有人神情冷淡,不欲多言,自然有人喋喋不休。
“符忱要是知道住院走谁的账,现在看到你还好意思气成这样?总该说声谢谢学长吧。”
戴司雲漆黑的眼睫动了动,声音很轻:“他没生气。”
刑勋双手插兜:“啊?不是生气那是什么?”
戴司雲不认为有解释的必要,也无法解释,就像他和符忱,在真相揭开的当下,过往的纯粹掺了杂质,谁也分不清那段时间究竟算得上什么。
就这样吧。
住院那段时间,符忱分化成S级alpha,身体状况逐渐稳定,他清楚自己没有出现的必要,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联系。
一整天的课程结束。
戴司雲坐着保姆车,回到琴水湾别墅,天色黑得早,一进家门,管家上前告知他,戴总特别叮嘱,祝老爷子想约两家人见面吃顿饭。
戴司雲抬手松领带,用力扯往下,显然藏着一肚子火:“具体时间?”
管家轻声劝说:“您不用置气,时间还没定下来,听说是要根据您的想法来决定。”
“知道了。”
戴司雲走往下沉式客厅,坐下,昂贵的皮质沙发压出一片凹陷,“我联系他。”
管家点头:“我去给您准备些顺气茶。”
戴司雲不留情面:“没必要像父亲一样阴阳怪气。”
管家:“……”
他真没那个意思,但眼看少爷在气头上,自然是识趣地消失最好。
整个空旷的客厅太过冷清。
戴司雲早已习惯,更擅长伪装一切照旧的情绪,翻出手机,点开列表,本该下翻的指尖顿住,悬在醒目的红底黑字头像上——
最后的几则消息来自五天之前。
小财福:【你最近都很忙吗,是没看到我的消息,还是实在没时间回复?】
小财福:【我记得住院那天是收到答复的,以为你会过来,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冒失打扰,你当时明明还要上课,发了乱七八糟的话显得像道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