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哩糊烧
这部电影他已经重复看了好多次,但仍不乏味。感觉到眼睛有些酸,洛林秋就关掉了电视,转而准备去弄点吃的,
林笙雪约了几个朋友在楼下棋牌室里打牌,家里阿姨今天休息,她打着麻将怕忘了钟点,于是就告诉洛林秋到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就下来喊自己,然后一起出去吃饭。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洛林秋也没有去喊她,就让她继续打着,反正自己也不爱吃饭。
小孩子都喜欢吃零食,洛林秋也不例外。
洛林秋趁着母亲沉迷麻将的间隙,偷跑到厨房里,把冰箱里的零食全抱回了房间里,并锁上了门。
地上全是零食的碎屑和塑料袋,洛林秋盘着腿坐在其中啃着苹果。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地吃过零食了,平时林笙雪都在家,看的太严,顶多几天只能吃一包薯片。
即使知道等林笙雪反应过来后去看冰箱了然一空,然后就会拿着扫把上来打自己,洛林秋也毫不在乎,打骂都是等会的事情了,现在吃到零食是最好的。
吃了这么多零食,也足够抗打了。
窗户开着透着气,能听到外面飞舞的燕子的叽喳叫声。有燕子似乎察觉到了洛林秋房间内食物的气息,便顺着窗子飞了进来。
穿着黑白燕尾服的燕子,高贵而优雅地停落在了洛林秋的身边。尖嘴啄着地上的薯片碎屑,还不忘给自己家的孩子带去。于是燕子这么一去一来,直至第三次带来了自己的老婆一起啄。
洛林秋终于忍不住了,区区的小燕子也敢在自己的面前撒野。他拿起床上的枕头就向着燕子砸去,两只燕子受到了惊吓,在房间里乱飞,还有鸟毛掉了下来。
见赶不走燕子,洛林秋又拿起枕头追着燕子去赶。雌燕子胆子太小,吓得拉出了大便,大便正好落在了洛林秋的手背上。
洛林秋怒不可遏,追赶扑打的更用力。雄燕子为了护妻,居然主动去啄洛林秋。房间内开启了人鸟大战,小小的两只燕子不敌凶残的洛林秋,最终叫了几声便飞了出去。
废了老半天的劲终于赶走了这烦人的燕子,洛林秋踢了一脚饮料罐,走到窗户边,关上了窗户并锁住了它。
燕子虽说飞了出去,但它们也没有闲着。隔着透明的玻璃,尖锐的嗓子乱叫着,似乎是在对着洛林秋叫嚣。
洛林秋正在收拾垃圾,被这两只燕子是在吵得烦躁,便穿好外套出了房门。
两只燕子鸣香樟,一根长杆上青天。
洛林秋找到了家里的晾衣杆,然后冲到那两只燕子筑巢的香樟树下,对着鸟窝就是一顿猛戳。
燕子的鸟窝不像其它的鸟儿的窝是用小树枝搭建在树上的,而是用涎着的泥土一点一点地垒起来的,这两只燕子的窝还垒在了那扇窗的上方。
似乎是身高不够的原因,晾衣杆怎么也打不到鸟窝。燕子站在那根光秃秃地树枝上,由上而下地叫着,似乎在讥笑洛林秋。
洛林秋气不过,搬来了凳子垫在脚下,可依然还是差一点点戳到鸟窝。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偶像蜘蛛侠。于是学着蜘蛛侠攀上了树干,可洛林秋也不是蜘蛛侠,只是个还在读一年级的小孩,想爬上去,可没有电影里的那么容易。
他抱着树干艰难地往上爬着,手也蹭破了皮。等他爬上树枝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
燕子也没有想到他真的爬上来了,它们也失了气势,暂时地离家出走了。
洛林秋是想用晾衣杆捣毁鸟窝的,可现在晾衣杆是平躺在土地上的,只能下去捡。可上来容易,下去难啊。
洛林秋开始反思自己是怎么爬上这两米多高的树的,看着地面,他感到一阵晕眩,这跳下去肯定会摔死。
于是他想顺着这根光秃秃的树枝爬到窗户那里去,虽然尖端离窗户还有点远,但他可以勉强够到窗沿。可意识到窗户已经被自己锁死的时候,洛林秋有些绝望了。
路边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洛林秋东张西望着,有些慌了。他紧抱着旁边的树干,大声地喊着妈妈。声音都快哑掉,还是没有人来救他。
林笙雪坐在棋牌室里,关上了门,麻将机洗牌的声音轰隆轰隆的,盖过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哎,小雪你该给我三十五块钱,连着上一把的十块还没给呢!”一个女人说道。
林笙雪皱着眉想了下,说:“不应该是三十块的吗,这局是阿英糊了,这么算下去,我给她四十,你就是二十!”
那个女人争辩着,说林笙雪糊涂了,林笙雪坚决坚持自己的算法,于是,她们就在棋牌室里争论起来了。
“妈...”洛林秋咳嗽了几声,想喝水了。
不再做无所谓的挣扎,洛林秋就安静地呆在树上,等有人发现他。
因为先前和燕子的战争,再加上爬树,体力消耗过多,洛林秋就这么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睡着了。
江城这个季节的太阳暖暖的,晒得人十分惬意。一片树叶掉落了下来,洛林秋觉得鼻子痒痒的,伸手摸了一下鼻子,树叶就顺势掉到了别出去。
洛林秋打了个哈欠,忘记自己还是在树上,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这么动了一下,洛林秋差点摔下去。人完全被惊醒,他心狂跳不止。
“你是觉得床上睡得不太舒服,就睡树上的吗?”一个男孩清脆的声音传入洛林秋的耳中。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洛林秋低头看去,果然是宋言倾。
宋言倾背着书包站在树下,穿着洁白的衬衫,头发的阴影遮挡住了他的半边脸。
“我乐意。”洛林秋嘴硬。
宋言倾笑了几声,说:“那你就在上面呆着吧。”
香樟树不远处的下面,有一个石桌和石凳,这是为了方便一家人休闲晒太阳才建在这里的。
宋言倾并没有走,他坐到石凳上,从书包里拿出了今天补课老师布置的数学作业做了起来。
洛林秋看着宋言倾,话都全部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他想让宋言倾帮他下来,这么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仅仅只是因为他还急着宋言倾惹得他生气撕掉海报的事。
宋言倾搬到这来后,洛林秋平时也没怎么和他碰过面,即使碰到过后,洛林秋也不爱搭理宋言倾。反观宋言倾,看见洛林秋后都会打个招呼。
因此林笙雪总是说自己的儿子不如别人家的,一点礼貌都不懂。洛林秋很想告诉她,不是自己不懂礼貌,只是单纯的不想对宋言倾懂礼貌。
那张皱巴巴的蜘蛛侠还在房间里躺着呢。
宋言倾写作业写的认真,洛林秋闲着无聊坐在树上看着他写作业,太阳光有点大,照在练习册上,反光的让洛林秋看不清纸上的字。但洛林秋知道他做的是数学作业,于是心中有一些感叹,听说三年级以上的数学作业都非常难,他感叹宋言倾写作业都不打草稿。
等到宋言倾写完了作业,收拾好了书包后,洛林秋有些急了。他以为宋言倾会走掉,那样自己岂不是还要在树上呆着?
“哎...”
“我不走。”宋言倾抬起脑袋对他说。
洛林秋嘁了一声,坐在树枝上摇晃着两条腿。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宋言倾一语道破洛林秋的心中所想。
洛林秋睁大眼睛,说:“你怎么知道的?”
宋言倾把书包平放在石凳上,笑道:“我猜的。”
洛林秋哑然,也不好说什么。长时间坐在树枝上,屁股被搁的有些难受,忽然起的一阵风,让洛林秋感到一些摇摇欲坠,他紧抓着树枝,生怕自己会被风刮下去。
“你帮我把我房间的窗户打开,就是这扇窗户!”洛林秋指着旁边的窗户说道。
宋言倾望了一眼窗户,嗯了一声,便背着书包准备去大门处。
这时,洛林秋又喊住了他:“门是开着的,你直接进去,别让我妈知道!”想到房间里的杂乱不堪,洛林秋有些慌了起来,早挨打晚挨打都一样,但他还是想晚点挨打。
宋言倾说了声好的。
宋言倾进入到洛林秋的房间,看见凌乱的房间,心里也知道洛林秋为什么说不让他妈妈知道了。
走到窗户边,宋言倾推不开窗户,才发现原来被锁上了。在外面树枝上坐着的洛林秋有些焦急了,等宋言倾打开窗户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往窗户这边慢慢移动。
移动了几下后,洛林秋感觉到身下树枝开始晃了起来。越往窗户方向长去,树枝越细。
洛林秋急了眼,也不敢往回挪,生怕树枝断掉,自己掉下去摔死。
“把手给我。”宋言倾看出了洛林秋的慌张,向他伸出了手。
八岁的宋言倾手臂也不怎么长,他趴在窗沿上,努力的探出身子,好让自己的手臂伸的更长一些。
洛林秋抓住了宋言倾的手,可他还是不敢动。
“不要怕,我抓着你。”宋言倾语气里带着安慰意味,手紧抓着洛林秋冒汗的手。
“宋言倾,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耍我,要是我摔死了,我变成鬼都要去找你索命!”洛林秋放狠话说。
“聊斋看多了吧。”宋言倾说。
洛林秋嘁了一声,慢慢移了一下,树枝又晃了一下。
宋言倾晃动的树枝,也不觉紧张起来。是自己大意了,应该先通知大人的。
洛林秋本身自己的手就在冒汗,又感觉到宋言倾的手心也在冒汗,以为他害怕自己所说的鬼了。
“你别慌啊,我就是说说而已。”洛林秋反倒安慰起宋言倾起来。
“我是怕你摔死。”宋言倾说。
洛林秋一点点往窗户移去,宋言倾手心的汗比洛林秋的还要多了,而且他手还在抖。知道宋言倾是害怕了,洛林秋就用自己的拇指微微在他的手背上摸了摸。
这是母亲林笙雪在洛林秋难过会害怕时安慰他的动作,现在洛林秋把这个动作用在宋言倾的身上,是安慰宋言倾不要慌。
眼看着树枝摇晃剧烈,宋言倾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的失误,会让洛林秋摔下去。于是他闭上了眼睛,紧抓着洛林秋的手也在往房内带。
洛林秋看着他这样,都怀疑坐在这破树枝上的人是他了。
洛林秋毕竟皮惯了,胆子也比宋言倾大许多。最后他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摸到窗沿后,就直接抓着窗沿要翻进去。
最后树枝断裂,洛林秋成功翻了进去。
由于两人的手一直抓着,带着羁绊,洛林秋翻进去后摔在了宋言倾的身上。
“你不疼的吗?”宋言倾问。
燕子归了巢,嗓门依然尖叫着,和先前的音色有些不同。不只是在心疼两个孩子,还是在疑惑这个刚欺负它们、嚣张的不行的小男孩为何摔倒在地。
第9章 9.不倒翁【秋】
过了这么多年,断掉的树枝也重新长了出来。与二十年前想比,这根树枝上长出了分枝,和其它的树枝一样的枝繁叶茂。
宋言倾头发上还带着一片泛红的香樟树叶,洛林秋想去帮他拿下来,可手指动了动,就没了后续。
“想回来,就回来了。”宋言倾用手指戳了一下不倒翁,不倒翁摇晃了几下,又立正起来。
洛林秋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眼中带痞,一脸淡然,再加上他那头米金色的头发,显得他更加桀骜不驯。
“宋言倾,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说过,你不会再回来了。”洛林秋平视宋言倾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些波动。
可宋言倾就是宋言倾,他的眼睛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黑色帘子,看不透,也掀不开。
在宋言倾的记忆中,洛林秋是个连静夜思都记不太清的人。这话是自己十年前临走时说过的,当时的他也确切认为自己不会再回来,可世事难料,所有的事情都说不准。
当宋言倾踏在江城这块土地上的时候,他还在想着自己回来的原因。既来之,则安之。
“从小到大,我都是十分讲诚信的一个人,这次,你就当作是我食言了吧,是个人都会有食言的时候,况且我这是第一次呢。”宋言倾坦然道。
“你不是...”
“什么?”
洛林秋戛然而止,看着宋言倾疑惑的表情,他突然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眉眼都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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