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纾
正想着东院学生都来了,修文馆那些人怎么还没到,一帮高挑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入口。
走路带风的一行人,气场十足,风度姿仪俱是无与伦比,引得一众学子起身张望。
赵成高:……更气了。
他好不容易稳下来的礼堂。
“秦王城事真多,唐济,那小子呢?我们都来了,他这个正经的秦王城人不露面?”
走在最前面的,是不耐烦的元朗,身侧落后一步是唐济。
“母鸡啊,你问我,我也跟他不熟的。”
唐济两手一摊,十分无辜。
他号称东院人缘最好,奈何赢翼那狗脾气,冷漠倨傲,油盐不进。
除了他自己那个小队的人能跟他说得上话,连其他秦王城的人他都不太搭理。
宋如风好脾气地笑笑:“大概还在他公寓练功吧,最近他都在专心准备高校大赛,旁人是叫不动的。”
哪个冒然敢去打扰他,都是要被修理的。
九月份全国高校尖兵大赛,代表新阳的出赛名额只有一个。
学校为了平息两院纷争,争取到两个出赛名额,分别给了宫璟的“奇迹”小队,和赢翼的“极限”队。
两支队伍在队长带领下,都不负众望打到了最后。
可问题也来了。
新阳实力历来就不弱,这直接导致宫璟队和赢翼的队伍将在决赛对上。
宫璟最近的压力非常大。
“切,什么垃圾秦王城,很吊吗。”宋礼很不爽东院再来个比他还刺头的赢翼。
原本他在继承人战中打败宋如风,近来风头无量。
可赢翼一去参加什么高校尖兵大赛,屡战屡胜,所向披靡,瞬间夺得无数粉丝拥护。
连那些看不惯他拽的人,在慕强心理下都不再说他不好了。
连带曙光小队其他人的人气都旺盛了一把。
加上赢翼一伙人特立独行,不住修文馆,俨然有在东院另起炉灶,跟顾容与等人分庭抗礼的意思。
赢翼无论声望和影响力都如日中天,远超宋礼一大截。
宋礼自然不服。
他没做到的事,被一个西北乡巴佬做到了。
若是顾容与唐济那些人压他一头就算了,至于赢翼,呵。
一个半路出家的草根太子,凭什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赢翼跟衡弥生、季姝三个加起来,在他面前也不够瞧的。
唐济瞥眼爆粗口的宋礼。
宋礼瞧不起西北三城,是摆在台面上的,明晃晃的事。
他也有这个资格高高在上俯视赢翼衡弥生和季姝等人。
他父亲林风吟虽然跟秦汉、战国城的那两位,都算是城主中的后起之秀,击败上一任城主篡位的另类。
但架不住宋礼有个出身世家大族的妈。
宋王城本就世家士族多,宋礼母族谢氏一支的地位在宋王城,堪称流水的城主,铁打的谢家。
林风吟当年就是跟谢妈联姻,有了谢家的支持才在宋王城站稳脚跟。
否则他一寒门子弟,即便当年跟着华雄几人头脑一热造反成功,也坐不稳城主位置。
同样是造反,西北三城的局势要比宋王城简单。
西北三城之间还能互相有个援助,他们宋王城处于西南边境,不能说是孤立无援,也可以说是举目无亲。
林风吟最好的处理方针就剩下内联世家,外交唐王城。
要不然他上任第二天就得下位。
以城为姓,宋礼十足有狂傲的资本。
“姓赵的,你们今天大张旗鼓弄这一出,还特意请我们过来,要是这场戏不好看,别怪我让你们下不来台!”宋礼径直向主席台的人威胁。
赵成高作为秦王城的城主府管家,素来颐指气使惯了,这会在这帮小祖宗面前也得收起架子,小心翼翼伺候,“宋少爷请坐,您放心,不会让您失望的。”
宋礼对他的讨好不受用,更别提其他人,一个个目中无人,百无聊赖。
学生会那边一出事,底下人就汇报过来了。
一向神秘的秦王城,不仅大张旗鼓送来贡品,城主本人甚至都露面来了首都。
其中可大有文章。
宋礼嗤笑一声,仿佛看穿赵成高的小技俩,嘲弄道:“什么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
他脚步移动,越过元朗唐济等人,率先挑了个位置落座。
元朗望眼一步之遥的顾容与,顾容与神色如常,他也并未发话。
东院其他学生看着面色却隐隐有不满。
宋礼最近确实气焰嚣张,在顾容与面前都不加收敛,何况对着手下败将宋如风?
连西院的学生都心疼起宋如风了。
在新阳都被这样肆无忌惮对待,回去宋王城那还不知道是什么待遇呢。
太惨了。
这种无足轻重的开小差很快被其他情绪取代。
众人逐渐等得不耐烦。
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场好戏的前菜上的也太慢了点吧?
烦躁点燃全场,礼堂重复一片嘈杂,却又在那么一瞬,不知不觉,全场静寂,视线不约而同扫向一个方向——
这场好戏的正主来了。
只是那个人,丝毫没有身为话题中心人物和麻烦源的局促,也没有即将陷入风暴中心的忧色,更没有他们料想中的迟疑怯弱。
他身姿轻盈,神采奕奕,大步流星踏入礼堂,沉静的墨色眼眸轻轻逡巡全场,周身散发的锐利气势,似剑刃出鞘,破开一片乌云,让人眼前一亮。
第34章 构陷
纪纶一进礼堂,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各色火热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他一身,当下心口微沉。
这是将整个新阳师生都叫过来了吧?
放眼望去,大礼堂满满当当坐满了学生老师,东西两院的制服泾渭分明。
最前排分别是关切望来的宫璟等学生会成员,和以顾容与为首那群眼露兴味的继承人们。
而主席台上,那个秦王城的白面男人,急不可耐一声呵斥,似威严法官猛然敲响了惊堂木:“纪纶,你可知罪!”
“我有什么罪?”他不慌不忙的语调,“如果说擅闯他人宿舍,随便自放自取找出来的一个证物,就能凭此给人定下罪名,那这世界上的监狱只怕关不下这么多罪犯。”
“呵,伶牙俐齿,这分明就是从你寝室里搜出来的!”
赵成高撩开手下送上来的托盘黑布,光芒璀璨的珠宝,“海洋之心”项链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王城将它送来首都展览不久,在座师生无不惊叹过它的美丽,记忆犹新。
“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小贼,我们城主特特献给首长大人的心意,竟然差点被你偷去,你实在罪孽深重!”
纪纶不为所动:“既然如此尊贵,我有什么本事,能在安保重重的博物馆窃取到它?谢谢你,这么高看我。”
礼堂轰堂大笑。
赵成高用力拍了拍主席台:“我管你如何偷窃的!东西是在你宿舍里发现的,你就是小贼!”
刚静下来的礼堂顿时哗然。
这是强辩不成就胡搅蛮缠了啊。
赵成高还在那强词夺理,试图给他扣上偷窃国宝的帽子。
纪纶掀掀眼睫,环顾四周。
眼下这个场面像什么呢?
——像法庭。
主席台上是犹如审讯犯人的赵成高,底下的听众席是看客。
他站在他们之间的空地上,左右无人,前后无依,看起来就是被告席的犯人。
他头一次如此引人注目,这也算帮他另类的出风头了?
搞出这么大阵仗,看来赢肆是决计不想让他好过了。
纪纶想让他被告上法庭,赢肆就让他先身败名裂。
今天赵成高就是指鹿为马,他也得认了。
这样想着,纪纶脸色却无难看,唇角反而流露一丝笑意,目光从始至终沉静如水。
赵成高一腔难听的言语攻击,仿佛打在一团棉花上。
还好,他还有后手。
赵成高得意地眯起眼睛。
像是窒息般,纪纶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在场新阳学子迎来两个不速之客。
“你还是这么擅长颠倒黑白,牙尖嘴利啊,纪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