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阮有酒
要说很懂吧,其实他也不太懂,毕竟他才十九岁。但要说不懂,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年头小孩都早熟,关于性方面的片子,他其实高中也看过。
所以他隐约地,也能够听出来,陆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让他在陆商面前说懂,夏阅实在是没这个胆子。直觉自己承认以后,他大概会自食其果,夏阅说什么都不会认。
这样想着,他极力掩饰情绪,抬起清澈的眼眸,很无辜地眨眨眼睛,朝陆商坚定地摇头。
男人表现得很平静,脸上神色未变分毫,指腹抚上他的鬓边,“十九岁不懂也正常。”
夏阅差点感激涕零,只觉得从上车到现在,陆商终于做了回人,也终于说了句人话。因此对方话未落音,他就先感同身受地,配合着卖力点起头来。
“不过没关系,”陆商却话音一转,按住他在点的头,唇角缓缓掀起来,“不懂可以学,哥哥可以教。”
他握住夏阅的手,将他那只手从骨节到指尖,从手背到手指缝隙间,寸寸游走着摸了一遍,摸得夏阅手心滚烫,似有火苗要高高窜起,“宝宝想从哪里学?”
夏阅止不住地舔嘴唇,豁出去所有的脸皮道:“……那要看哥哥从哪教了。”
陆商喉结轻动,眼神有些深邃。
旁边车窗被人敲响,何非的声音传进来:“商哥。”
窗上贴着防窥膜,但夏阅还是反应极大,立刻从他怀里爬下去,摆出正襟危坐姿势。陆商面色恢复平淡,打开门叫何非上来。
何非上来以后,在中间那排坐下,先看了一眼夏阅,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不是坏事了。可此时再下车,也是欲盖弥彰。本着对工资的关心,他又看了一眼陆商。
男人微微皱眉,声线有几分淡:“还看什么?有事就说。”
何非眼观鼻鼻观心,“医生那边回复了,建议发情期结束后,带八宝粥去做绝育。”
“绝育?”陆商开口。
还有更大的另一声,叠着他声音冲口而出,几乎要盖过他的音量。假如夏阅现在是只猫,他浑身长毛都会炸起来。对自己的音量浑然不觉,他忽然就声线紧绷,很防备警惕地抬眼,“为什么要绝育?”
那副模样看起来,知道的以为是给猫做绝育,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绝育。何非心中暗暗诧异,压着所有情绪不显,“昨晚它在房间乱尿,我联系过宠物医生了,如果现在不给它绝育,就无法杜绝这种情况。”
这倒是涉及他知识盲区了。他都不知道公猫发情,还会出现乱尿的情况。这么说起来,绝育的理由很充分,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夏阅欲言又止,神情很是复杂,复杂中还夹带紧张。思绪茫然转了转,他耷拉着眉眼,语调可怜巴巴:“一定要绝育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是这样建议的。”何非表情渐渐微妙,“另外公猫如果不绝育,发情期很容易跑出去,商哥也没想给它配种。”
夏阅开始吞口水,嘴唇微微颤抖着,说话都不利索起来:“绝、绝育会不会痛啊?白天做还是晚上做啊?做完后几天才能好啊?我——”
他差点嘴瓢说成自己,接触到陆商视线时,才大脑猛地一激灵,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我是说八宝粥,”他蔫蔫地像小干菜,忧心忡忡愁容满面,“它长这么大,都没做过手术,它很怕痛的。”
何非语塞一秒,严谨一点来说,猫是陆商养的,有没有做过手术,担心它会不会痛,这都是陆商的事。
他成天不是守着猫,就是跟着陆商上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已经亲近到不分你我了。就连猫做个绝育,夏阅都问这么细。
何非尚且还未想好,自己是该装不知情,还是该镇定地接受。两者中选择哪一项,对他年终奖更友好。毕竟他才刚犯过错,可不能再继续错了。
“有多怕?”陆商终于出声问,视线落在他脸上。
夏阅无知无觉,眉毛紧紧绞起,甚至不由自主地,夹拢自己的双腿,胆战心惊地道:“它甚至无法想象,当自己没有了蛋,生活会多么灰暗——”
“是它无法想象,还是,”陆商缓缓倾身,“你无法想象?”
夏阅头皮一炸,眼珠子一动不动,对上男人的审视,“……当然是它。”
眼底划过淡笑,陆商看向何非。
“我问过医生了,不出意外的话,做完手术以后,三天左右能好。”后者补充。
三天是什么概念?夏阅也只有周末两天,晚上不会变成八宝粥。这就意味着,还有一天晚上,他势必是得熬夜。
而这个结果的前提,还得遇上周末才行。陆商每天拍戏很忙,何非又得跟着陆商。假如多带点人来还行,可陆商就带一个助理,有时候无法兼顾到猫。
绝育对八宝粥也好,是目前最佳的选择,只是这个手术时间,他语气凝重地问:“手术时间定了吗?”
“商哥同意就定。”何非说。
陆商没看夏阅,没怎么思考,就定了下来:“这周五上午吧。”
夏阅面上故作镇定,实则长长松了口气。
何非得了吩咐,就去联系医生了。从车上离开时,他贴心地关上门。车门一关以后,光线重新暗下来。但已然没了旖旎氛围,陆商打开车内一盏小灯。
薄薄的暖光从车顶落下,照出夏阅忧郁的眉眼,像是在偷偷数倒计时。陆商转移他注意力,“骂你的账号,叫什么名字?”
夏阅面上一怔,从光里愣愣抬眼,嘴比脑子更快地,流畅背出他网名:“迪士尼在逃王子。”
“这种人不用理会,直接起诉他就行。”陆商道。
夏阅注意力果真移开,乖乖朝他“哦”了一声,“我跟今姐说。”
说着就拿出手机,要给陈今发消息。字打到一半时,他又想起来,纵观整个娱乐圈,造谣的网友那么多,公司最多就发律师函,真正会起诉的没几个。
所以才给旁人造成错觉,互联网上造谣成本低,让那些人更有恃无恐。当然,不管公司做不做,他都照陆商说的,这样发给陈今了。
发完以后抬起头,他看见陆商拿着手机,在微博搜索框里打字。
“你和罗姐的热搜还挂着。”几乎想也没想,夏阅张口提醒。
“何非捅出来的篓子,扣过他奖金了,没什么好看的。”陆商打字动作未停,显然不是要看热搜,“这件事牵涉到罗游鱼,我会私下里和她交涉,处理结果由她来定,不过这是接下来的事。”
“那现在的事是什么?”夏阅探头探脑地问。
他本不欲看陆商隐私,但想到两人关系今非昔比,看一眼男朋友手机怎么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偷偷摸摸伸出脑袋——
看到了“迪士尼在逃王子”几个字。
他愣了一下,心中有几分美滋滋,心说陆商还挺关心他。这几分美滋滋浮上眉眼,还没来得及转化为笑容,就听男人头也不抬地问:“他说的这些话,通篇都在造谣?”
“当然了。”夏阅回答得干脆,毫不心虚地挺胸。
答完以后想了想,觉得自己被质疑了。陆商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相信他为人,怀疑他喜欢炒CP?对方有这样的想法,属实不是合格的恋爱对象,至少在他看来完全不合格。
哪怕仅仅只有一秒,夏阅心中略有些失望,面上更多地觉得委屈,他抿着嘴唇沉默几秒,终究做不到忍气吞声,最后双目圆睁发作道:“你怀疑我蹭你热度炒CP?”
陆商慢慢抬头,语气喜怒难辨:“我没问这个。”
夏阅莫名一悚,竟觉得气场上,被压得死死的。他声音小了下来,对方还未深入说明,他先觉得心虚起来,“……那你问哪个?”
陆商黑眸深沉地望他。
夏阅定力不如他,顶着他那道目光,最终不打自招道:“……我也没和钟森南炒CP。”
他很认真地解释,为自己在陆商心中,那岌岌可危的人品。至少在他自己看来,这就是不打自招了。
可陆商听得很不满意,嗓音淡淡地一针见血:“没和钟森南炒CP,难道你们真在谈?”
夏阅呆住,“什么真的?我们没谈过。”
“没谈过为什么穿他外套?”陆商清晰平稳地吐字,“你穿钟森南外套,也是他在造谣?”
夏阅面上一噎,小声实诚地道:“……不是。”
陆商眸色轻沉,眉间蹙起沟壑。
夏阅反应过来,手舞足蹈解释:“他经常来我家打游戏。外套落在我家里,我不小心穿错了。”
当时钟森南代言那条线,家里有很多品牌的衣服,也送了不少同款给他穿,所以他才会不小心穿错。
陆商听得神色不动,但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夏阅就真的以为,对方不再追究了。他看陆商放下手机,朝自己招招手道:“过来。”
夏阅小幅度地靠近,被男人圈抱在怀里。
“剧组的道具,我并不喜欢。”对方提起无关话题,“我拍过很多部戏,见过做工更精致的道具,那只脚环没什么特殊的。”
夏阅怔愣地侧过脸来。
“我喜欢的,是你戴过的。”陆商说。
突如其来告白的话,他一双眼瞳微微睁大,心跳在胸腔急速冲撞。
脸侧气息忽地逼近,男人嘴唇抵上他耳根,嗓音低低的很有磁性,仿佛能够摄人心魂,在他耳边沉缓开口,“回去以后把密码改掉,别人的东西都送回去。”
“听到了吗?宝宝。”陆商轻轻压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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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夏阅(脑袋空空)(神志不清)(被哄得找不着北):好好好。
下车后反应过来——
夏阅:?不是,谈恋爱之前穿别人外套咋了?
第58章 停电
夏阅脑子晕乎乎地点头,将绝育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下午和陆商有对手戏,是场气氛凝重的戏,年导叫他走戏的时候,他还对着陆商脸红了。幸而在挨导演骂以前,他先对上陆商严厉的脸,猛地一激灵回过神来了,才堪堪找回了角色戏感。
收工后他拿回手机,看到陈今回复消息,说造谣的人已经销号。夏阅还觉得奇怪,上微博搜了他的号,发现对方真的跑路了。
粉丝终于有了好脸色,难得夸一回夏阅公司,说法务部终于上班了。夏阅由此得出最终结论,对方应当是收了律师函。
夏阅心情好起来,回酒店下车的时候,还和粉丝聊了几句。回去后陆商给他发信息,说晚上约了罗游鱼见面,就在酒店咖啡厅,让他也过去一趟。
他就踩着点去了。咖啡厅在酒店二楼,离地面距离有些矮,但陆商叫来了夏阅,罗游鱼不担心会被拍,挑了喜欢的窗边座位。
夏阅和陆商坐一排,罗游鱼坐陆商对面。陆商与她谈话时,夏阅捧着果汁喝。罗游鱼主动提出冷处理,两人很快达成意见一致。
随后他们又说了什么,大概是作为这次的补偿,陆商要给她手上的资源。夏阅也没仔细听了,钟森南找他聊天,分享热乎的八卦。
对方在棚里拍摄的时候,又碰上季稻宣了。季稻宣没和男朋友一起,像是榜上了个金主。所以钟森南猜测,他们是不是分手了。且极大的可能是,季稻宣踹了男朋友。
夏阅回了震惊表情包,见钟森南提起季稻宣男朋友,想起了白天他答应陆商的事。他让钟森南回去以后,去自己家里收拾东西。
至于那瓶喝掉的酒,夏阅撒了个慌,说是自己喝的,回头再补给他。
钟森南哪里会信,立刻敏锐地嗅出味来,哪里是夏阅让他收拾,分明是有人嫌他碍眼,在变相地给他警告了。
直觉这人不好惹,钟森南愈发忧心了。可夏阅不主动提,他也不太好开口,只能心事重重答应,提出要和夏阅视频。
旁边两人已经谈完,罗游鱼起身要走了。咖啡厅里也没别人,值班人员坐在前台,看不到他们的位置。他朝罗游鱼挥手告别,发现陆商拿走他蛋糕,握住他吃过的勺子问:“好吃?”
“还行。”夏阅评价。
男人拉上旁侧窗帘,尝了一口他的蛋糕,视线落向他的手机,“拒绝他。”
夏阅拿起手机打字,余光瞥见勺子伸过来,陆商的声音淡淡响起:“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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