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阮有酒
陆商心口火烧得厉害,面上却始终不露情绪,眉眼平常地岔开话题:“宝宝最近还在练舞吗?回去以后有没有偷懒?”
夏阅眼中微含怔愣,咬着口中那块银牌,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他一直都有练舞,也没有悄悄偷懒过。可陆商让他掀起衣服,难道只是想和他聊天?
“在练什么舞?真的没有偷懒?”陆商坐在沙发里,手缓缓抵在脸边,“不是对我撒谎?”
夏阅用力地摇头,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不过在练什么舞,他嘴里叼着牌子,暂时也无法回答。
视频中男人轻轻颔首,手掌从脸边落了下来,长指屈起叩向沙发扶手,眉间浮起几分肃穆正经,“有没有对我撒谎,要检查了才知道。”
要怎么检查?夏阅眨眨眼睛,眼中流露出疑问。
视线离开他那张脸,陆商指尖停止叩动,慢腾腾看向他腰腹,扮演起公正的评委,“现在,跪在这里,跳给我看。”
夏阅的下巴颤了颤,银牌差点从嘴里掉落。
“还记得怎么跳吗?”陆商问。
夏阅颊边烧得滚烫,朝他轻轻点了点头。他胸口微微起伏,闭了闭那双杏瞳,随即深吸一口气,双眸没有再睁开。
他闭着眼睛扭动起来,那截柔软白皙的腰,如水草般摇曳荡漾,轻盈中蕴含着力道,力道中透着旖旎缠绵,在房间昏暗的暖光里,沾染上性感暧昧的欲。
最后那一刻,夏阅睁开了双眼,乌瞳中眼波流转,拨开摇曳的水草,恍若灼灼含桃般,在眸底荡开春色。
那天晚上,陆商在梦中掐住他的腰。
夏阅也不算太好过,辗转到半夜才睡着,清晨爬起来洗内裤,回忆起梦里情节,全是自己叼着银牌,双手被领带绑起来。
当然这种梦境,他是绝无可能,与陆商说起的。算算剧组杀青日子,对方这周就能回来。可惜季稻宣过生日,他没时间去见对方。
大家白天都有工作,生日局定在晚上,地点是一家会所,夏阅没去过那里,提前联系钟森南,让对方收工以后,先去一趟他家里。
头天晚上熬夜拍摄,一直拍到了凌晨两点,白天没有其他工作,夏阅回家倒头就睡。睡过了早饭和午饭,到下午三四点钟,被钟森南电话叫醒。
他起床冲了个澡,换上出门的衣服,等钟森南来找他。期间因为太饿,他吃了点零食,随后拿手机上网,刷到剧组的消息。全剧组正式杀青,杀青宴在明天,陆商今天回不来,最早明天才能回。
他将薯片咬得嘎嘣脆,听到门外响起门铃声,擦干净手起身去开门。钟森南勾着车钥匙,问他收拾好了没有。夏阅随手揣了包零食,就换上鞋跟着出门了。
季稻宣生日派对的事,夏阅事先与陆商提过。当时对方并未说什么,只问了一句时间地点。
二人帽子口罩齐全,车开入会所车库,直到进了包厢里,才露出完整面容。包厢定得很大,其他队友已经到了,在商量着叫什么酒。
季稻宣男友也在,做了一年时间队友,大家多少有些把柄,都互相捏在手心里。因而对于季稻宣的男友,其他队友也都心照不宣。
只有夏阅觉得奇怪,挨着钟森南落座以后,他悄悄用手机问对方,季稻宣傍金主是真是假,以及和前男友怎么复合了。
钟森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来,季稻宣收了礼物,叫人推蛋糕进来。蛋糕是三层大蛋糕,季稻宣开了香槟酒,大家假惺惺凑在一起,拍了表面和睦的照片。
季稻宣拿手机发微博,而后大家各自散开,两两抱团坐在一起。夏阅也没抱多久,过一会儿,钟森南被叫走了。
夏阅饿得前胸贴后背,摆桌上的东西不想吃,也不好当众就掏零食。他看钟森南暂时没空,就一个人去了趟厕所。
包厢到洗手间有点远,但也就几分钟的事情,夏阅上完洗手间回来,钟森南就不见人影了。
他按着心底纳闷,进包厢里坐下后,要拿手机发消息,锁屏键还没摸上,一道人影压过来,季稻宣拿着酒杯,紧挨着他坐下了。
将左手那杯酒推向他,对方举起右手的酒杯,笑意伪善地倾斜向他。
这位昔日的前队友,竟然是想和他喝酒。对上前队友的笑脸,夏阅心中莫名发毛。
第78章 被困
他以吃过感冒药为由,拒绝了季稻宣倒的酒。料想以季稻宣的性格,被他当场拒绝以后,必定会给他甩脸色。
可季稻宣表情不变,笑容像抹过胶水,虚假而又粘腻地,久久粘在面庞上。他拿起桌上的饮料问:“那果汁呢?”
夏阅轻轻一愣,没有接他的话。
他对季稻宣的了解,还停留在一年前,他在团活动期间。一年后他们各自单飞,夏阅与季稻宣没有联系,也不关心他的脾性转变。如今对方这副反应,是他没能预料到的。
他还在不安地琢磨,季稻宣是转性了,还是更能藏事了。就看季稻宣举起香槟,将剩下几人都叫过来。
除了离席的钟森南,以及季稻宣的男友,其他的队友都在场。前队友们举杯靠近,季稻宣拿出手机要拍,只有夏阅还干坐着。
季稻宣视线投过来,神情平静地等着他。夏阅拿起那瓶果汁,撕开瓶口的包装膜。这是瓶没开过的果汁,接过前队友推来的空酒杯,他往杯中倒入红色的液体。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喝。”没有拍照片,季稻宣手指划过,按下视频录制键。
“南哥还没来。”夏阅出声打断他,语速很慢地补充,“不等南哥了吗?”
“钟森南呢?”有人问。
“刚才还在这里。”也有人答。
夏阅谁都没有看,只紧紧盯着季稻宣,不放过他任何反应。
季稻宣微笑,像面具上撕开口,缓缓裂出了黑洞,“那我们等南哥一起。”
夏阅凉意直冲脚底板,莫名觉得浑身不舒坦。
他们等了两分钟,钟森南都没回来。其他人不耐烦了,也就不愿意等了。又有人问季稻宣男友,季稻宣答得漫不经心:“大概是有事被叫走了吧,这家会所他家占股最多。”
夏阅就想了起来,钟森南曾经说过,季稻宣的男朋友,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子。队友们酒都喝完了,一人拿着空酒杯站起,“还拍不拍了?钟森南不来就别等了。”
说话的那名前队友,是他们团中的C位,也是当初选秀节目上,那个资本内定的皇族。当初大家跟团活动,即便被队友粉骂,借着团粉的遮掩,以及资本的插手,他还能坐稳C位。
但团解散以后,团粉也都散了,大家不再捆绑营业,发展也都各凭本事,热度差距渐渐拉大,不比夏阅货真价实的粉丝数,对方的发展开始断崖式滑坡。
这次季稻宣组的局,他与钟森南答应来,只是不想落人口舌。可其他人爽快来了,还配合季稻宣拍照,原因想来也不会是其他什么,只是想借着大家齐聚的照片,再蹭一把当时限定团的售后。
说话的人开始倒酒,直到其他人重新聚拢,有人手臂攀上他肩头,对于其他人喝香槟,只他喝果汁这件事,季稻宣也没有发作。
视频已经开始录制,画面中映出六只杯子,五杯颜色偏淡的香槟酒液,围着一杯鲜红艳丽的果汁。夏阅在镜头前抱歉一笑,“我如果还坚持喝果汁,是不是就算破坏团魂?”
像临时改了主意一般,他眨眨眼睛放下杯子,“我还是喝香槟好了。”
他拿了只新杯子,拿起其他人喝过的香槟,慢慢往杯子里倒了一点。余光瞄向季稻宣那侧,瞥见季稻宣微微蹙眉,他终于没那么紧张了。
但他还是没敢真的喝。自己什么酒量,他再清楚不过。别说是在季稻宣这醉酒,就算今天就季稻宣不在,没有能够信任的人在,他也不敢胡乱喝酒的。
毕竟醉酒以后的场面,被人拍到后发在网上,对夏阅没有任何好处。
旁边已经有人醉了,他装模作样抿了口,趁季稻宣拿着手机,低头看视频回放时,偷偷将他那小半杯酒,倒进喝醉人的杯子里,随后拿起那只杯子,匆忙塞入主人手中。
醉酒的前队友意识不清,捧着杯子一口闷下去了。季稻宣再抬起头来,夏阅杯子已经空了。
留这些人在包厢里玩,季稻宣借口有事离开。夏阅已经想走了,拿手机联系钟森南,却发现电话打不通,像是刻意被支走了。
他将手机扔上桌,视线来来回回扫动,最终不经意扫到了,季稻宣喝过的杯子。其他人的杯子都空了,唯有季稻宣那只杯子,里面的酒还剩一小半。
夏阅定定观察两秒,发现记忆有些模糊。到底是剩一小半,还是那只高脚杯里,本就只有一小半。
眼皮轻轻跳了跳,他盯着那只杯子,怀疑季稻宣也没喝酒。可季稻宣为什么不喝,他记得对方酒量并不差,除非是那瓶酒有问题。
夏阅手都攥紧了,僵硬地环顾包厢。发现那些醉倒的前队友,个个神志不清地躺倒,看不出是喝醉了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后知后觉地记起,这些人并非都酒量差,也有人的酒量,比钟森南还好。背脊抵着沙发一顿,他犹豫着闭上眼睛,倚着靠背渐渐滑落。
躺入沙发里那一刻,他想起遗落的手机。手机还摆在桌面上,夏阅想睁开眼去拿,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季稻宣去而复返了,身旁还跟着服务生。
他来不及拿手机,听到季稻宣开口:“把他送上去,剩下不用管。”
服务生接了房卡,朝沙发边走过来。紧接着,夏阅就感觉到,自己双侧腋下一紧,被人从沙发里扶起。
他不敢用任何力气,只闭紧双眼垂着头,任由旁人架着他走。经过季稻宣身侧时,他听到对方打电话:“……人现在给你送过去,喝了有安眠药的酒。”
对面不知道说什么,季稻宣渐渐地不悦,“我有什么办法。本来安眠药给其他人下的,催情药我注射进果汁里了,谁知道他不喝果汁要喝酒。你要是和夏阅成了,我们的事一笔勾销,以后别再来找我……”
走出包厢门外后,季稻宣声音减弱。夏阅心中七上八下,暂时还没想好对策。他想起季稻宣的男朋友,也想起摄影棚遇上那日,男人凝视打量他的眼神。
所以金主的事不假,分手的事情也不假。季稻宣为了和前男友断干净,也为了报复MINE盛典的事,把他给卖了。
服务生扶他进电梯,跨入电梯门的时候,还与旁人不小心撞上。
夏阅被撞得一斜,肩膀抵在梯厢上,零食从口袋边露出来,眼看着随时要掉下去。他急得悄悄睁开眼,差点挣扎着要去扶。
服务生松开他的手,去按电梯的楼层号。那侧手臂垂落下来,夏阅半睁着一只眼,连忙伸长了手指尖,趁机将零食塞回去。
确认零食安然无恙,他这才长吁一口气,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手机落在楼上包厢里,他想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自己被送去楼上房间,有人就等在那间房里。
事实证明他运气很好,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将他放在房间床上,两人就关上门走了。夏阅爬起来反锁门,不敢鲁莽地逃跑,只能等钟森南来找他。
季稻宣此前就提过,这家会所是前男友家的,他一个人多半跑不出去。钟森南会回包厢找他,季稻宣也会骗对方,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钟森南打不通他的电话,也不会相信对方的谎言,这一点他对钟森南有信心。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他的确猜中了大半,但也仅仅只有大半。
好不容易摆脱粉丝纠缠,钟森南重新返回包厢中,只看到醉倒的前队友,与唯一清醒的季稻宣。
向对方询问夏阅去向,得到他离开的消息后,钟森南拿出手机往外走,看到夏阅那通未接来电。
他想夏阅提前走,也不是没可能的。听闻陆商已经杀青,说不定今天会回来,夏阅提前离开去约会了。而这通没接到的电话,应该是夏阅提前离开,想打电话知会他一声。
没有再按回拨键,钟森南贴心地收起手机,决定不打扰他们去约会。他摇着指尖的车钥匙,哼着歌往楼下大厅去。将钥匙丢给会所门童,钟森南留在大厅里等。
不料自己的车没等来,却等来了出现的陆商。
对方戴着帽子和墨镜,从大厅门边迈步而入,穿了套黑色的休闲衣裤,却身高腿长压迫感极强,一路引来人频频侧目。
起初他并未认出来,直到男人停在他面前,惜字如金地朝他开口:“夏阅呢?”
钟森南猛然坐直起来,收起面上的吊儿郎当,“陆、陆哥?”
琢磨叫陆老师太高调,他就擅自改了个叫法。陆商淡淡“嗯”一声,看着他重复一遍:“夏阅在哪里?我过来接他。”
“夏阅已经走了。”钟森南从椅子里站起,“应该知道您回——”
陆商缓缓拧眉,“他不知道。”
钟森南面露诧异。
“他不知道我今天回来。”陆商说。
钟森南神色顿了顿,忽然察觉出不对来。夏阅不是提前走了,是突然消失不见了。季稻宣撒谎骗了他,追他到这里来的粉丝,也是对方事先安排的。
整件事都透露着不对劲,他终于语气凝重地开口:“……我没找到他。”
钟森南带他往包厢走,途中告知了前因后果,“……我甩掉粉丝回包厢,就发现他人不见了。”
“他给你打电话了吗?”男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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