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分文后我爆红了 第21章

作者:安日天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相爱相杀 正剧 HE 近代现代

——他们的确没什么关系。

这很残忍,但又的确是事实。

顾恩泽匆匆离去,回家时,杜康人已经不见了,钱却没有带走多少。顾恩泽数了一遍,发现杜康只带走了一千星币,勉强够个路费,很有意思的是,杜康还给他写了一张欠条——很正规的,带着星际居民编号和家庭住址的那种。

也正是因为这张欠条,让顾恩泽没有轻易地将杜康这个人抛到脑后。在杜康离开后的第五天,顾恩泽突发奇想,决定去找杜康,将这一沓钱剩下的部分交给他——问就是钱多得烧得慌,闲来无事想做一做慈善。

杜康的家在紫黑星——这个星球的经济水平不高,旅游业不发达,交通也不太便捷,离蔚蓝星也不算近。

顾恩泽下了星舰,又坐了几百公里的车,车辆终于停在了一栋老式的楼房前。

他那时候还很喜欢排面,这一路当然不是孤身前往,而是带着几个下属,带着几个家里的佣人,一群人穿着黑色的制服,乍一看倒像是不良组织一样。

顾恩泽那天穿了一套亮紫色的礼服,带着硕大的镶嵌着碎钻的太阳镜,浮夸得可以在下一秒钟上台表演。

他也没打算自己从加长版的豪车上下来,只是叫自己的助去按照地址敲门,把杜康约出来说话。

助不像那时的顾恩泽一样没有常识,他很克制地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杜康的家长不会愿意让儿子和一个陌生人离开,或者杜康本人比较有警惕心?”

“的确有这种可能,”顾恩泽恍然大悟,顺手将装满星币的信封递给了助,“那你就把钱给他们,告诉他们,人可以不见,钱一定要收下,就当我日行一善了。”

助一言难尽地看了看顾恩泽,接过了信封,穿越马路进了单元门。

顾恩泽从与他身上着装同一色调的奢派皮包里取出了一根棒棒糖,拆了包装慢吞吞地舔着,棒棒糖尚未消失一半,助已经去而复返,身后没有跟着人,手里的信封却还在。

顾恩泽取出了棒棒糖,低头让鼻梁上的太阳镜向下滑了少许,开口就是很不高兴的语气,他问:“怎么回事?”

“杜康不在这里。”

“这儿不是他家么”

“这是他养父母家,家里还有个十来岁的男孩。”

“杜康人呢?”

“前几天回来过一次,吃了顿饭,就走了,说是去南方打工了。”

“可他才刚成年。”顾恩泽像是对助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可他才刚成年——他还没有完全具备独立生存的能力,他需要有人好好地养着他。

顾恩泽没有问过杜康是怎么沦落到地下世界的,也没有问过杜康为什么在离开拍卖场后,选择和他回家,而不是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中。

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如果杜康的家庭很温暖,家人很妥帖,他是不可能跟顾恩泽走的。

顾恩泽之前没有想到,无非是没有想,也无非是对待杜康并不上心。

实话实说,自从顾恩泽的母亲顾欣然离世后,顾恩泽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说得好听点,叫中二病频发经常cos乱七八糟的角色,说得难听点,离需要去医院精神科开药只差一次正规诊疗。

他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危险红线的边缘,只是因为遇到了杜康,冰冷的心脏生出了些许“有趣”的情绪,才从“或许可以试着干点坏事”,转变成“我还是愿意当个遵纪守法、相信星际规则”的好人。

但人的性格很难轻易地扭转,杜康对于顾恩泽而言,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总有更多的刺激的项目等待着他去探索,况且出于仅剩不多的良心,他也清楚,杜康跟着他未必是什么好事。

顾恩泽的心中布满荆棘,不想划破自己的身体,就一定会刺痛离他最近的人——杜康没有这个义务成为他发泄的玩.物,他投掷千金拯救他的时候已经足够快乐。

但顾恩泽没有料想过,杜康的家庭竟然这么糟糕,糟糕到他甚至不能继续读书,而是要自己去外出打工、另谋生路——那还不如跟着他呢,好歹衣食无忧、能读个书。

顾恩泽下定了决心,招呼助过来,吩咐了几句,助的效率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查到了杜康现在的住所地址。

“已经为您预定了明天的星舰。”

“今天还有机票么?”

“有,但是是红眼航班,十一点上飞机,凌晨三点半到,下星舰后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助的专业素养极佳,脸上甚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定那一班,全员定头等舱。”

“抱歉,顾总,那是廉价星舰航线,只有经济舱。”

“……”

顾恩泽活了二十多岁,就没坐过廉航星舰,他倒是想更换其他的交通方式,但想也知道,那一定会更慢一些。

慢一些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杜康那个小孩多受苦几个小时。

不过是多受苦几个小时。

不过是……

算了。

顾恩泽的眼前浮现出杜康捏着信封,声音很小地问他“你不要我了”的画面。

非常神奇,他只看了那么一眼,现在连杜康眼底掩饰得极好的那一丝失落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关系,廉航就廉航,经济舱就经济舱。”

助做事非常妥帖,想过多买几个座位,让顾恩泽能坐得更舒服的方案,但他们的运气的确不太好,星舰上的座位所剩无几,还都是分散在边边角角的,助和其他下属甚至不能和顾恩泽坐在一起。

顾恩泽带着超大号的墨镜和厚实的口罩上了星舰,蜷缩在座位上,几近自闭。

等他们终于下了飞机,助提议去附近的酒店整修下,至少换一身衣服,顾恩泽却摘下了墨镜,露出带着少许血丝的眼睛,他问:“车辆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那就出发吧。”

顾恩泽上了车,自欺欺人似的暗忖了一句:“反正我睡不着觉,也不会让你睡得安稳的。”

豪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驶的速度很快,车子从高架下来,前进的方向却越来越偏僻,道路也从平坦变得坎坷。

顾恩泽的舌尖碰了碰牙齿的边缘,他问助:“杜康住的地方怎么样?”

“不太好。”助实话实说。

等车子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顾恩泽才意识到,哪里是不太好,简直是糟糕透顶。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倒V)

杜康住在一个破旧小巷尽头的自建楼里,巷子很窄,车辆无法开进,顾恩泽不得不下了车,或许是因为刚下过雨,巷子的道路上满是泥泞,空气中弥散着难言的气味,等走到巷子的尽头,才发现那里堆着几个已经装满但还没有被收走的垃圾桶,离垃圾桶不到三米,就是黑黝黝的单元门洞——单元门连同楼道里的灯不知道坏了多久,乍一看,有点像是恐怖片的场景。

“他在几楼。”顾恩泽没有回头,直接问。

“三楼,他还有些室友。”

“有些?”

“很多人,”助停顿了一下,尽量不带主观情绪地回答,“他住的是群租房。”

“我的备用光脑响过么?”顾恩泽一边问,一边继续向前走,昂贵的皮鞋和西装裤脚已经沾染上了许多泥点,但他却混不在意似的。

“没响过,没有电话,也没有消息。”

“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好面子呢?实话实说告诉我,他不能回家,他不想回家,他现在过得不好,又能怎么样?”

助没有回答,他知道顾恩泽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他也是穷苦出身,靠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了现在的工作,他很解杜康的心,也难以遏制地生出了些许同情心。从物质的因素来看,他是希望杜康能被顾恩泽养起来的,但抛开物质的因素,他又对杜康难以遏制地生出几分担忧——助可以下班,感觉不舒服了可以选择辞职,但杜康一旦接受了顾恩泽的“养”,那就意味着24小时受顾恩泽监管,以后也很难获得自由、独立生存。

顾恩泽没有读心的能力,也无法和助的脑电波同频,但即使他知道助怎么想了,也会冷笑一声,回他一句:“我愿意,杜康也愿意,关其他人什么事。”

是的,在顾恩泽的大脑里,杜康是不可能拒绝他的。

所以,杜康真的拒绝他的时候,他愤怒到了极致,竟然笑了。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棒棒糖,缓慢地拆着外包装,他站在破旧的房门前,在一些陌生人探究的视线下,问了杜康一句:“你说什么?方便的话,再重复一遍?”

杜康的手扒在门框的边缘,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衬衫,将将遮挡住了自己的臀部,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部分发丝乱糟糟地缠绕成了死结,他很瘦,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似的,但他的眼睛却很明亮——倔强的、坚韧的、绝不妥协的、还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说:“顾恩泽,你能来看我,我真的特别开心,但我可以自己养自己的,我不想跟你走,我想留在这里。”

“哈?”

顾恩泽像被踩中的高贵的猫似的,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响。

他沉默了三秒钟,放柔了语气,说:“我坐了很久的星舰和汽车,你要不要陪我吃个饭?”

杜康的脸上有些犹豫,但在顾恩泽再次开口前,他低声说:“我没什么钱,只能请你吃个路边摊,可以么?”

“可以啊。”顾恩泽答应得很快,像是就在等杜康同意似的。

“那我去换个衣服。”

杜康松开了门框,想关上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顾恩泽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握住了门把手。

“你……?”

“不让我进去看看?”

“……里面很窄,只有一张床。”

“哦。”

顾恩泽很听话,松开了手,任由门关上了——他刚刚又想了起来,杜康才刚刚成年,他如果看到他换衣服的情景,应该很容易让少年变得害羞起来。

顾恩泽等了一会儿,发现其他房间的门陆陆续续都关上了,倒是还有一扇门开着,门边是个素面朝天、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顾恩泽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并不打算和对方交谈——事实上,在顾恩泽的固有观念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他交谈,除了杜康。

但小姑娘却鼓起了勇气,又向外探出了一点身体,她问:“你是杜康的什么人?”

顾恩泽头也没回,回了句:“与你无关。”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顾恩泽冷笑出声,直截了当地问:“你喜欢杜康?”

“……这也与你无关。”女孩已经后悔同这个陌生男人攀谈了——她一开始,只是想多了解杜康一点罢了。

顾恩泽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的方向,估量了一下房间隔音的效果,咽下了话语。

但他从来都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而是从身后的助手中要到了纸和笔,写了一个纸条,叫助等他们离开了,再递给女孩。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女孩,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女孩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并没有关上房门。

顾恩泽等了一会儿,杜康重新开了门,这次他换上了一身稍微体面一点的运动装,但在顾恩泽的眼里,依旧是破破烂烂的衣服——这种衣服应该立刻扔进垃圾桶里。

顾恩泽转身就走,似乎并不担心杜康不会跟上来——杜康也的确跟了上来。

这个时候的杜康还是个很好的孩子,知恩图报,相信世界上的好人比较多,对顾恩泽也是全然信赖,丝毫没有考虑过,他就这么和一个算得上陌生的人离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恩泽没走多久,脚下的楼梯就亮起了一块——他们来得匆忙,顾恩泽的下属们准备得并不齐全,并没有随身携带照明设备,这块光亮是杜康手里的手电筒带来的,但手电筒的质量不太好,只能照亮一小片。

就这么一小片的光亮,杜康毫不犹豫地给了顾恩泽,他在他的身后提醒:“慢一点走,这里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