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姒
来的那个人看见梁雎宴后直接道:“你再帮我一次吧,就当哥们求你了。”
梁雎宴将手里的酒杯放到茶几上,玻璃杯与大石相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他坐到沙发上,问:“还要我怎么帮你?”
“他就是想和你见一面而已,就见一面啊!”
听到这话程安昀偷偷探头出去看了眼两个人,梁雎宴背对着他坐着,对方在梁雎宴对面。
看到那个人的脸的时候程安昀莫名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又缩回墙角后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
当初程安昀在项西岚剧组打杂的时候被他撞了一下,对方和项西岚来往十分密切,当时剧组里的人都管他叫小白总。
梁雎宴像是有些头疼,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颇为无奈地说:“行行行,见见见,什么时候?最近我没空。”
见他松口了小白总就开始得寸进尺:“既然你同意见面了,那……那现在和他先打个电话行不行?”
“……”梁雎宴不回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小白总撇撇嘴:“……那行,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五月份进组,这段时间他行程都比较简单,看你时间就可以。”
五月份进组,程安昀又想到之前文晨和项西岚一起去剧组看他,项西岚说过他新剧五月份开机的。
所以这个小白总嘴里的“他”就是项西岚,梁雎宴介绍导演和制片人给小白总认识大概率也是因为他。
所以,梁雎宴和项西岚是什么关系?
程安昀想不到,客厅里的两个人也结束了相关话题。
他感觉有些无趣,耸耸肩朝电梯那边走过去,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听到小白总问:“你这杯酒挺好看的,自己调的?”
梁雎宴回答:“不是,是……”
电梯门已经关闭,他的话被隔绝在外。
程安昀盯着倒映在电梯门上的自己的倒影,一边想着等有机会问问梁雎宴和项西岚什么关系一边又觉得他们两个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没有立场了解或干涉梁雎宴的交友。
不过他想知道梁雎宴和项西岚是什么关系这件事纯是因为好奇,一个认为上床这种事只能和恋人做的人能坏到哪去,所以他并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上楼后洗了个热水澡就舒舒服服地上床睡觉了。
但如果他晚一秒走的话,就能听到梁雎宴对于那杯酒是谁调的问题的完整的回答。
他说:“不是,是一个很多才多艺的小朋友给我调的。”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白至承本来想说你有情况,但开口前他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对象调的酒的话以梁雎宴的性格不会藏着掖着,所以要么是俩人现在正暧昧着,要么就是梁雎宴单相思,肯定百分百还没在一起。
于是他又把话题扯回酒上,问:“好喝吗?”
梁雎宴说好喝,他又道:“我能不能尝一尝?”
梁雎宴严词拒绝:“不行,他给我调的,我都没喝几口。”
“小气。”白至承站起来,继续说,“我走了,等项西岚有时间我让他来找你,你简直是我亲哥,以后你可以把我当狗使!”
“……”梁雎宴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无语片刻,道,“我有Tiya就够了,你赶紧走吧。”
送走白至承后梁雎宴坐在沙发上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完了程安昀给他调的酒,这一点酒精不算什么,但微醺已经足够,在这个状态下睡觉会很舒服。
所以梁雎宴喝完那杯酒后也上楼了,走进自己房间门以前他看了眼程安昀房间的门,在心里又对他说了句晚安。
第二天早上程安昀是被敲门声叫醒的,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下床去开门,梁雎宴站在门外,说:“早,下楼吃早饭了。”
可能有时候人就是会做出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举动,再加上程安昀现在刚睁开眼,脑子还被浓浓睡意裹挟,见站在外面的人是梁雎宴,他毫不见外地往前一扑。梁雎宴猝不及防,但还是下意识抱住了他。
在梁雎宴身上挂了几秒后程安昀就又睡了过去,梁雎宴听着身上那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脸,轻声道:“醒醒,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去滑雪吗?还去不去?”
本来就在浅眠状态的程安昀听到滑雪两个字终于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意识到他现在是以什么姿势在听梁雎宴说话的时候他瞬间清醒过来,连忙从对方身上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见他这副慌张的样子梁雎宴笑了一下,道:“可以晚点儿再换,吃完早饭之后你再上来睡会儿也可以,滑雪场预约的时间可以往后推一推。”
程安昀闻言看他几秒,确认一遍:“可以推到中午吗?”
梁雎宴说:“可以。”
太好了。
程安昀决定现在不换衣服了,待会儿再上来睡个回笼觉。
他直接就往电梯那边走,后面的梁雎宴帮他把房间门关好后也跟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程安昀确实适合狐塑,有点小狡猾长得很漂亮,有时候会有一点坏心思,而且很会蛊惑和撩拨人心(?
然后我想了一下,梁雎宴貌似可以熊塑,熊塑性格特征:性格温和,不常发脾气,可以解和包容别人,做的比说的多等,梁雎宴都能对上
小熊和小狐狸耶,两个毛茸茸,冬天的时候在树洞里抱成一团互相取暖,然后就可以一起冬眠啦[星星眼]
第60章 会好好的
吃过早饭后程安昀又上楼睡了一会儿,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他这才起床换衣服去洗漱。
他边刷着牙边看手机,发现余额里多了八十万。
刷牙的手停下来,程安昀有些疑惑地咬着牙刷,点开微信后看到魏其在剧组群里发的消息才知道这是这段时间的片酬。
加上签合同时的五十万定金,现在片酬程安昀已经拿到了130万,剩下的钱估计就要等他杀青之后才会全部结清。
为了防止有艺人偷税漏税自断前程,所以公司财务在扣完片酬分成之后会帮忙交税。当初片酬定了280万,扣去40%的公司分成后再上交40%的个人所得税,程安昀实际到手就一百万多一点。
但也不少了,他现在卡里七位数,还清欠何晟的钱绰绰有余。
程安昀直接叼着牙刷把剩下的44万给何晟打了过去,对方又发来一个问号,然后就是一通电话打进来。
他没有接,等洗漱完之后才回拨过去。
对面的人开门见山地说:“你现在是真的火了啊程安昀,可真是大手笔,一下把钱全给我结清了。”
程安昀坐到床边,打算晚点再下楼去找梁雎宴,他说:“欠条丢了吧。”
“欠条我早扔了。”何晟说,“我说我婚礼你怎么说什么都不肯来呢,有这赚大钱的机会,我要是你我也得抓住。”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的那个电影是不是大年初二的时候全国上映来着?你演的是男主吗?”
程安昀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纠结男不男主的,明明能把配角演好也是本事。
听到他说不是,何晟也没说什么,只道:“那到时候我带我老婆去支持一下,你要是演得不好我就做你第一个黑粉。”
程安昀哼笑一声没有回应。
他早就有黑粉了,现在他私信里也偶尔会有几个纪青屿的死忠粉来骂他,说他会营销带资进组什么的,不过除了私信和翻到最底下的评论区以外他没在别的地方见到过类这类评论。
电话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程安昀刚开口说要挂的时候何晟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其实是想来和你道歉的。”
程安昀顿了一下,问:“给我道什么歉?”
“就我们以前的事。”何晟道,“那时候我转学是因为我爸被调去外地工作了,我又没妈,只能跟他走。”
程安昀没说话。
何晟笑了一下,继续说:“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还挺幼稚的,就因为喜欢的人跟你说了两句话就讨厌你。不过你和以前相比倒是没什么变化,一直都是一副惹人嫌的样子。”
程安昀在心里大喊无辜,他可真的什么都没干。
不过现在知道何晟转学不是因为被他打觉得丢脸那他就放心了。
两秒后他问:“那你为什么后来又帮我?”
听到这话何晟叹了口气:“北安市餐饮圈就这么大,你养父母的公司前两年怎么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再加上他们后来放火自杀的事闹得那么大,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的出来。”
程安昀低头沉默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人不行,但我觉得你是无辜的。”何晟说,“没有血缘关系是一个,他们放火自杀的时候你上高三,要不是学习任务重没时间经常回去的话,你也就死了。”
听到这里程安昀深吸一口气,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像是也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这些事,何晟也没重新打过来,而是改为发消息又和他道了次歉。
程安昀看着他的消息,不自觉放慢呼吸,渐渐握紧了手。
何晟说的并不完全准确,他的养父母并没有因为高三学习任务重而放过他。
家长说家里有急事给孩子请一天假,老师能不批吗?那天拿到请假条的时候,程安昀想到养父的妈妈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奶奶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便猜可能是她突发什么急症去世了。
因此当他捏着假条出校门,上了出租车结果路上堵得水泄不通的时候他还挺急的。虽然他没见过奶奶几次,但他印象里奶奶是很和蔼的人,会笑眯眯地叫他小昀,还会给他糖吃。
等他终于到小区门口下了车后,看到就是停在路边的消防车警车和小区里冒着滚滚黑烟的高楼。
现实和他的设想有些出入,去世的人不止奶奶。
作为家属程安昀要去认领尸体,所以等火灭之后他跟着警察一起上去了。
鼻腔里充斥着肉类烧焦的味道,大火里的几人早就已经没了人形,还有一个身形相较其他几个明显矮小一些的人趴在地板上,朝门的方向伸出了一只胳膊,像是在往门这边爬。
这个程安昀认出来了,这是他那个刚上初中的弟弟。
他只认出来这一个。
后来家里几口人的后事、被大火殃及的邻居的损失、负债累累的公司以及拖欠了不知道多久的员工的工资,各种各样的事情一股脑全都压在了当时还没成年即将高考的程安昀身上。
大家见他一个小孩,还是个压力本身就很大的高三生,遇到这种事没当场疯掉就不错了,所以都尽量把赔偿降到最低,房地产商那边更是直接不要赔偿了。
警察也一直安慰他,让他不要被影响,先回去安心高考,这些事可以等晚一点再说,高考最重要,前途最重要。
从那时候开始程安昀开始怕火了,他高考发挥有些失常,但不算很差,依然在他平时成绩正常浮动的区间内。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他在各方的帮助下勉强解决了那一系列麻烦事,把已经破产的公司拍卖了出去,但那些钱远远不够。
他年纪轻轻就背上了一屁股债,债主们也都知道他什么情况,所以也从没催过他。后来创业成功的何晟想为自己当年的幼稚向他道个歉,所以替他还了钱。
然后程安昀的债主便从好多人变成了何晟自己。
不过毕竟朝夕相处十几年,程安昀还清楚地看见了养父母一家的死状,偶尔在夜深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也会觉得有点难过。
如果他能早点回去阻止他们放火的话,那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所以他无数次梦到他提前回去了,可他并没成功阻止养父放火,他也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中,也变成了焦黑的没有人形的一团。
他和弟弟一样趴在地上爬向那扇门,他想呼救,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样发不出声音。浓度过高的一氧化碳使他头晕目眩,高温烘烤下.体内的水分也蒸发殆尽,但求生本能依旧驱使着他用被火灼烧的四肢尽全力爬向那扇紧闭的门,他想活着。
然后门开了。
梁雎宴站在门边,看到他坐在床上,说:“原来你醒着,我刚才敲了那么久的门你都没声音,我还以为你还在睡。”
直到梁雎宴站在身边的时候程安昀终于从记忆中的高温里脱离,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试探道:“……梁雎宴?”
见他状态不太对,梁雎宴半蹲在他身前抬头看他,说:“是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用手背贴上程安昀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