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哈莉特
照片似乎是他上班路上对着树拍的,黑咕隆咚的树上站着只鸟。
Jaime:鸟?发这个干什么?
鸣山:江小小说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会有分享欲这种东西。
鸣山:早上开车见到这个鸟,跟西苑原来那只挺像的,发给你看。
鸣山:不可爱?
“咚”地一声,我把手机扣在了鞋柜上。
“我真服了你了哥,你就不能挪挪脚帮我一起收拾吗?”
林梦终于忍无可忍,迈着凶恶的步伐朝我冲过来,在看到我异常的神情后,莫名放缓了脚步。
“你傻笑什么呢?”她迷惑道,“发烧了?脸这么红……”
我挥挥手让她走远点,示意她我一会儿就来帮忙,然后做贼一样把手机拿到胸口,小心翼翼打字。
Jaime:可爱爆了。
我心脏狂响。
Jaime:我不是说鸟。
第95章 网恋进行时
我的助小姐最近经常用“中邪”来形容我的状态。
只要下了拍摄现场,一定能在场子最阴暗的角落里找到我,或者抱着手机傻笑,或者蹲在墙角打电话。
“你是不是叫谁给骗了啊哥?”
“没啊。”我百无聊赖地刷新着微信界面,一脸莫名其妙,“问这个干什么?”
“我感觉你像被什么美女帅哥杀猪盘给骗了。”她探了个头,试图瞄到我的手机界面。
“你天天都跟谁聊天呢?”
我把手机亮给她,展示地大大方方。
“燕鸣山啊。”
“是么?”林梦狐疑道,“但我怎么觉着,你比之前要热络不少啊,简直是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回消息。”
“有吗?”我清了清嗓子,没做辩驳,反倒赶人,“反正一切正常,快忙你的去。”
目送着林梦不甘心地走掉,我悄悄点开微信界面,上下翻动着消息。
我承认,我最近沉迷网恋有些过分。
但这不能怪在我头上,完全是因为燕鸣山进化到了一种我难以招架的水准。
早安晚安消息已经是常规,他时不时随手发过来的有关他生活的碎片,都能给我心脏来上不轻的一击。
某人刚刚打开“分享欲”的开关,发什么我都觉得稀奇。
起初总是照片,大多是上班路上见到的一些寻常的东西,或一日三餐。我惯会给予情绪价值,每次无论他发过来什么,我都能附上一片长达几十字的小作文。
对燕鸣山的这种状态,我已然足够满足。我没报希望他能够解“分享欲”究竟是怎样激起而产生的情感,也知道这可能就像早安晚安一样,不过是燕鸣山为了满足我期待的一项常规工作,直到我亲眼见着燕鸣山的分享升了级。
萌:我想辞退我的下级。
收到燕鸣山这个消息时,我正在酒店床上躺着看台本。看清他发的什么东西,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发同“上班路上”以及“一日三餐”无关的主题,是他第一次和我聊有关工作上的事情,也是他第一次同我发这样带有鲜明情绪的文字。
Jaime:为什么?
燕鸣山的回复简短有力。
萌:蠢。
我没忍住,发了一屏带“哈”的文字对他进行骚扰。
Jaime:谁啊?如果是何遥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萌:不是他。他还行。
我撇了撇嘴,正想吹点枕边风,下一瞬,燕鸣山新的消息水灵地弹了出来。
萌:他话多事儿多,也想辞。
我躺在床上笑得快要岔气,缓过劲儿来,跟燕鸣山打了电话。
“怎么想起来跟我说这个啊。”
燕鸣山想了想,然后淡淡开口。
“不知道。”
“嗯?”
他顿了顿,随后补充道:“开会结束的那一瞬间有点烦,不知道为什么就顺手发给你了。”
“其实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有分享的程序。”
他的声音即便透过电话,受加工扭曲,也依旧悦耳好听。
我听见他说:“但我好像逐渐解了人们想要分享的心情。”
“因为在那一刻,想到的人只有你而已。”
于是明明分隔两地,明明没有任何利益捆绑,甚至没有一个明确能够界定我们关系的身份,我和燕鸣山却进入了一个比从前更加如胶似漆的状态。
这对从前的我们来说是根本不敢想的。
燕鸣山似乎终于发现,频繁地讯息联系能够让他在所有碎片的时间里掌控和捕捉我的动态和身影。他的不安和控制欲找到了一个相对合的释放口,因为无论多么不合的问询,我都会给出回应。
然而弊端也十分明显。
就是一旦我消失不见不回信息,燕鸣山的焦虑指数便会上升,往往会适得其反。
公开了身世后,我的工作量激增。
我有意借工作躲开Rochecauld的追责,于是漫天接通告,主打一个行程飘忽不定加死亡,让Rochecauld难以抓到我的行踪。
然而这也意味着我和燕鸣山黏黏糊糊的信息往来不得已中断。
对可能有的后果一清二楚,我提早和燕鸣山解释清楚了我会失联的原因,行程仔仔细细地交代给了他。燕鸣山倒也接受良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用从前的口吻严令禁止我熬夜,要我早点休息。
然而落差感可不管你是不是个通情达的人,有了就是有了。
何遥一通电话把我从睡梦叫醒,我迷迷糊糊接起来,就被他话里的焦急给吓得彻底清醒。
“燕总买了机票,要开车去机场,怎么劝都不听!”
冲击太大,我甚至晕着脑子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去哪儿啊?”
“他妈的!能去哪儿!你在哪儿他去哪儿!”
“这几天也不睡,我劝他也不听,你能联系上他的话务必抓紧,明天NS要开年终总结报告会,媒体要来的,他不能缺席啊!”
我“哦哦哦”地挂断了电话,怀着忐忑的心情打给燕鸣山,却没想到对方接地无比迅速。
“鸣山?”我小心翼翼开口,“在哪儿呀?”
对面的人语气平稳,完全听不出是个正要抛下一切飞跃大洋的疯子。
“高架桥上。等红灯。”
我叹了口气。
“燕总,公司不要了?”
“要。”他道,“所以我才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装傻充愣:“怎么啦?”
燕鸣山责难的口吻铺天盖地。
“公司我走不开,但你不回我消息。”
我合争辩:“我说了我那是因为工作。我一下班不是立刻就回你了?”
“但你回得很敷衍。”
哪怕我知道这恐怕十分不合时宜,可我还是没忍住要笑出声。
“你又知道敷衍了?”
他冷声道:“你之前每个字,都在五个以上,每一条都会回。”
我一边点头一边道:“现在都是五个字以下,回最新的一条。”
“你也知道?”
听语气,我都能脑补出燕鸣山冷着脸单边挑眉要和我算账的神情,然而从前我没怕过,现在我觉得可爱。
我轻轻敲着手机背壳:“但燕总,你之前也总这么回我啊。”
错,从前的燕鸣山是几乎不回我。
对我分享的所有事情,他总是不关心不回应,即便回应,也只有寥寥数语。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语气依旧强硬,但说的话却不然。
“那就是之前的我错了。”
我笑出声,好声好气安慰。
“那现在的付景明也知道错了。”
“我有时候太累,可能消息懒得回了,但以后电话会多给你打几个。”
“到时候,再把想说的都跟我说一遍,我保证我每一句都回。”
“别往机场走了,你还得给我赚钱买房子呢,回去吧。”
我柔着声,许下新的承诺。
“再过一个月就过年啦。今年我回去,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