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哈莉特
我站在巴黎另一端的酒店门口,抬脚往里走。
燕鸣山住在几号房我不清楚,不过我也没打算找过去。我对着酒店大堂拍了张照,点开燕鸣山的微信发了过去,又按灭了屏幕。
我双手插兜在电梯旁边等了会儿,终于等来了要上楼的人。
两个年轻的异国女孩儿结伴,手里掂着大包小包,像是刚刚血拼归来。
我站直了身子,朝她们走过去。
“你好。”我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冲她们道,“请问能帮我个忙吗?”
她们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激动。
“我想上楼,可是我没有房卡。”
其中一个女孩儿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和另外一个交谈了几句,随即又用英文开口问我。
“你住在这里吗?”
我弯眼笑了笑,冲她们点头。
“是的,”我掏出了手机,从相册里翻出张燕鸣山的照片来,拿给她们看,“我和我的男朋友一起来这里度假。”
“但他可能是睡着了,没回我信息,也没接我的电话。”
我不着痕迹的划掉了燕鸣山的新消息提醒。
女孩儿眼睛亮了亮,拍了拍她的同伴。
“你们见过他?”我试探问道。
女孩儿点了点头,冲我指了指开了门的电梯。
我冲她们道谢,跟着她们一起走进。
女孩儿在电梯上刷了房卡,问我房间在哪一层,我指了指顶层。
“我想先去露天泳池坐一会儿。”
电梯门开了,我正要走下去,其中一个女孩儿拉住了我。
她脸红着指着我,小声道:“很高兴认识你,你很漂亮。”
我笑了起来:“没有你们的心灵美丽,小姐们。”
抬脚,我迈了出去。
“对了。”
“如果碰巧撞见我不人的男朋友,请告诉他我在楼上。”
电梯门关上,我环视了下四周。
虽说是晚上,来法旅游的人们情调不减,这个点了还有在玩水或坐着闲聊的人。
来顶层完全是我一时兴起,我什么装备也没带。
但性质已经起了,夜景和环境氛围又摆在这里,我不沾点水,心里有点痒痒。好在有泳池的地方就有卖泳衣的铺子,丑是丑了点,但我坚信自己能穿出花来。
我钻进厕所换上泳衣,用皮筋把头发盘在脑后,点了杯鸡尾酒,跳进池子里,靠着边缘闭目养神。
我惬意地有些过了头,小风小酒小波浪,我觉得我能原谅全世界。以至于有人扑腾过来溅了人我一脸水花,我也只是睁眼眯着瞥了两眼,又懒懒闭上。
“嗨。”
面前的人还在契而不舍的跟我打招呼。
他叽里咕噜地说着本地的语言,好似料定我能听懂似的,而我觉着脑袋瓜嗡嗡地,抬手比了个休止动作。
“听不懂。我是老外。”
面前红发的男人愣了愣,随即切换了流利的英语。
“抱歉。你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本地人。”
“是吗?”我觉得有些无聊,又打算闭上眼。
“或许这么说很冒犯,但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心里没什么波澜,对我说过这四个字的人不计其数,我自己都困在这四个字里,多少年没找到过结果,所以不打算用这几个字给任何人打造囚牢。
“但宝贝儿,你不是我喜欢的款。”
我没再坐着,踩着池底站起,面前的男人才发现原来我比他还要高上一点。
通常情况下,自尊心受挫,人就会知难而退。但显然面前的人更加执着一点。
“或许你听说过L’homme 吗?”
“嗯?”我忽然来了点兴致。
男人看了眼我手边的酒,忽然凑近,碰上了我手里的酒杯。
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捏着酒杯的手忽然泄力,任凭面前的人拿走我的杯子。
“事实上,我是个设计师,我为这个品牌工作。”他注视着我,将酒杯放在自己嘴边,“遇见你,我觉得我遇见了今生往后的灵感来源。”
“我可以将你打造成我最棒的艺术品。”
我弯了弯眼,笑着道
“我觉得挺有意思。”
下一瞬,我被人从水里面提溜了出来,力气大到我有些喘不过气。
燕鸣山把我裹在浴袍里,拦腰把我往电梯的方向拽。
我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扑腾着,在燕鸣山愈发低的气压里冲红发男人摆了摆手。
“帅哥,下次再聊啊。”
第15章 我的筹码,我的代价
和燕鸣山打过交道的人,都说燕鸣山这人从不动怒。
而我完全持相反意见。
燕鸣山生而情绪淡漠,而愤怒是他为数不多能够流露的明显情感。
之所以没什么人这么觉得,纯粹是因为在燕鸣山动气后还能活的好好的人着实没几个,而我是其中每次都能逃脱的那一个。
我没被整到倾家荡产,没声名狼藉,没被封杀,只是被粗暴地扔在床上摔了个屁股蹲,就足以证明这是怎样的一种优待。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极其狼狈的。
头发水湿糊在脸上,浴袍散开,手腕上是被捏出的红痕,脑子也在嗡嗡作响。
我也知道这样的我,应该做的就是装装可怜扮扮无辜,讨好地道歉承诺下次不再犯,随后燕鸣山就会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拿我没办法,在我一声声“燕总”里消气,再顺势答应我赖在这里不走的请求。
可我看着面前燕鸣山的样子——愤怒、不解、失控。
嫉妒沾染了他总是寡淡的脸,而我爱惨了他这幅可怖的样子。
我好喜欢,我好快乐。
看到了吗?他因我而如此鲜活。
所以我没有低头,没有道歉,没有撒娇一样的喊他的名字。
我笑了,盯着他,那样发自内心,像是在赤裸裸地嘲弄燕鸣山的失态。亦是像在挑衅。
下一瞬,我的咽喉被他扼于掌心,唇齿被人撬开。
空气被掠夺,呼吸被禁止,窒息感袭来,我却在痛苦中感受到了快意。
我好像真他妈的是个疯子。
连挣扎都没有,所有的力气,我用于抬手,去摸燕鸣山的后颈,一下,一下,再一下。
这是我无声的默许。
默许他的暴行,默许他的强取豪夺,默许他在我身上犯下一切的罪行,我什么都能饶恕。
因为我是他的,从来只是他的。
或许是这样的动作使他满意,燕鸣山放开了我。
我机械地大口大口吸气,庆祝着我的劫后余生,而他把我抱在怀里,亲吻我颈间的伤痕。
像是终于夺回自己猎物的狼,将我按压在爪间,重新宣誓着主权。
意识回笼,我将额头抵在他肩头。
开口时,我嗓音沙哑。
“我错了。”
燕鸣山没顾我头发还湿着,又捏了一缕在手里。
“你哪儿是错了。”他很低地笑了声。
“你他妈是爽了。”
我撇了撇嘴,没否认他这句话。
燕鸣山站起身,我忽然失去了支撑,向前扑了扑。
“干什么去?”我两只手撑着床,有些懵神。
“来的时候不是穿成这样的吧?衣服丢哪儿了,我去拿。”
“顺便打电话给你助,让他把东西给你拿过来。”
这话一出,我几乎藏不住得逞的得意样子,但依旧坚持不懈,矫揉造作地拿乔。
“顶楼厕所洗手台上堆着呢,不知道有没有被保洁收走。不过听你这意思,我不走了?”
燕鸣山扯开领带,闻言淡淡瞥了我一眼。
“打的不是这个主意吗?装什么。”
我可不管他话里有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根本藏不住诡计得逞后我摇来摇去的狐狸尾巴。
“怕我回去找那个老外?怕我回去泡酒吧?燕总,你员工们知道你这么小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