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哈莉特
我就这么面无表情被俩人扯来扯去,然后忍无可忍地一人给了一巴掌,两边全松手,这才造就了如今三足鼎立的场面。
嘬了口糖,我顶了顶腮帮,做了决定。
“我跟老头走。”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叫谁老头呢?!”
“不可能。”
我没管破防跳脚的Rochecauld,转过身,抬手推在燕鸣山的胸口。
燕鸣山看我的眼神深邃地可怕。
“我说了,要你早点回来。”
我笑了笑,冲他道:“我好像也没同意?”
面前的人皱了眉,还想开口说什么,我抬手,将自己叼着的棒棒糖丢进了他嘴里,堵上了他要说的话。
“还是那句话,如果我非要和他走呢?刨除我们之前有过得一切,我要是过够了在你身边的生活,又舍不得你,就是想两边都占呢?”
我承认,我说这话就是为了激怒燕鸣山。
早晨出门前,我也和他说了差不多的话。
我想让他知道我曾经对他的感情,那些近乎舍我的奉献,那样不求回报的守望。
我不求他能够解,但他至少要明白这些感情有多重。
对我来说又有多难。
我没期望得到燕鸣山的回答。
我盼着他和早晨一样,沉默就好,然后思考。
就像他说过的,他很聪明。我有耐心。
所以我没想过燕鸣山会这样说。
会这样,近乎一退再退,没有底线。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
我愣了愣。
“什么?”
这句话似乎用光了燕鸣山所有的忍耐力,以至于再次开口对他来说都如此困难。
“我说,如果这是你真正想要的生活。就可以。”
“但,别彻底离开我。”
他手里还拿着我整蛊般塞给他的糖,有些滑稽。
姿态是极具侵略性的,言语间却只剩下妥协。
先前的想法并非我的错觉。
燕鸣山真的已经,或者说正在学着,将我的想法,我的意愿,放在比他的欲望更高的位置。
哪怕会让他厌恶,会让他不适,甚至会让他抓狂。
我可以不按照他的喜好打扮自己,可以不听他的话。
可以不回去,可以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幸福到底归属于什么地方。
只要还愿意看着他,愿意不消失在他身边就好。
我笑了,畅快开心。
我觉得,我似乎真的能够等来我想要的那个结局。
一把揽过他的肩,我按着他的头,冲他嘴角亲了一口。
然后将他神色呆愣的脸转了转,对着不远处一脸阴郁看着我们的Rochecauld。
“话说的特别好听,所以奖励你一下。”
“不过还是率先澄清,我不是你,从前没有、以后也不打算有发展多人关系的打算。”
我笑嘻嘻地搭着燕鸣山的肩,冲金发小老头招手。
“介绍一下。Roger Rochecauld,我亲爹。”
“爸,”我无视Rochecauld发绿的脸色,不害臊道,“请你儿子和他前男友吃个饭吧。”
第87章 他的主权宣言
燕鸣山的震惊态只存续了很短一段时间,很快便恢复了游刃有余地镇定。
我不禁感叹,干大事的人果然是泰山崩而色不变的。
我好奇知道真相的燕鸣山会怎么和Rochecauld相处。
这两个人都有难打交道的内核。
Rochecauld太过傲慢刻薄,燕鸣山又内里冷漠,不屑于为了任何事主动迎合旁人。
结果并不怎么出乎我的意料。
一路上Rochecauld依旧拿冷脸对着燕鸣山,而后者虽说收敛了针锋相对的气场,但也没有多给Rochecauld什么眼神。我期待中的那种新媳妇见公婆的场面遗憾地并未发生。
Rochecauld把我和燕鸣山带到了一家私人料餐馆。
说实话,经历了史诗级别地狱的尴尬三足鼎立后,我没想过Rochecauld会真的乐意跟我们两个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可现实是他不仅同意了,一路上还十分沉默,明显有他自己的打算。
我知道,他八成是有话要对我和燕鸣山说。
不过无论是我还是燕鸣山,似乎对可能要到来的“责难”都满不在乎。
我们比谁都清楚,在彼此的事情间,旁的人无论是谁,都鲜少有能够动摇的能力。
抵达餐馆,接待员将我们领进单独的雅间。
Rochecauld率先就坐,我没怎么想,下意识跟着燕鸣山坐到Rochecauld的对面。
“你坐我旁边来。”亲爹忽然发了话。
我拉椅子的手一顿,冲他撇嘴。
“你嘴噘到天上也没用。”Rochecauld态度坚决,“跟人什么关系就往他身边坐?”
反驳的话噎到嘴边,我看了燕鸣山几眼,走向了他对面。
燕鸣山对此没发表什么异议。
不过我拉开椅子坐下前,他把胳膊上搭着的大衣叠了叠,递给了我。
我顶着Rochecauld吃人一样的眼神接过来,轻轻拍了拍放到椅子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让我拿快九位数的衣服当坐垫,恐怕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娇惯我的人。
“你找服务员拿垫子去。”Rochecauld忍无可忍。
“我不,”我靠在椅子上,十分叛逆,“我坐不惯。”
“你屁股有多金贵?”他看着我的眼神称得上恶狠狠。
我眼神飘忽。
要是按以前燕鸣山包我的时候给我的零花钱来算,恐怕得值个上千万,还真真算的上金贵。
我们落座后不久,菜品便陆陆续续上齐。
或许是为了照顾我们三个不同国籍的口味,Rochecauld点的餐里有中餐也有西餐。
西餐被上到了靠近我的一侧,中餐则大多在燕鸣山眼前。
在巴黎生活了也快小一年,我的日常饮食偏好的确一点点向法国人靠拢。但忽然面前有熟悉的家乡味道,我根本忍不住眼馋嘴馋,一时间,什么白汁烩牛肉啊,香煎龙利鱼啊都丧失了全部吸引力。
我拿起筷子,有些跃跃欲试。
然而不消我自己动手,我想吃的便尽数落到了我盘子里。
我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燕鸣山还是那样,吃饭的姿态板板正正,透着严苛家教的影子,他低着头并不说话,只是注意力却时常落在我的盘子里。
我没少被燕鸣山投喂,没觉得一来一回的动作有什么问题。
但我亲爹却好似忍耐到了极限,没忍住撂了筷子。
“到底他是你爸我是你爸?”
但到底是亲生父子,不好惹的脾气在某种程度上也如出一辙。
“你到底是真看不惯还是非要找茬?”我端着茶杯,眯眼看向他。
虚假的平静随着我这句话一出,被撕破了开来。
Rochecauld索性也不装了,环着臂,冲我和燕鸣山道来了他的真实意图。
“看不惯是真的,故意找茬也是真的。”
“我话敞开了说吧,”他一字一顿,“你们不可能。”
我连一秒钟的风度也不肯给他。
“没人问你。”
我淡淡道:“你同不同意,跟我和他又没关系。”
这个世界上,我心甘情愿受其左右的人只有一个。我只在乎他的意愿和我自己的想法,别的什么人怎么看怎么说,我早就过了会仔细斟酌这些的年纪。
Rochecauld虽然是我亲生父亲,但这么多年来他在我的成长中的缺席,让我不觉得他有掺和我感情生活的权力。
然而,Rochecauld的话却有些出乎我意料。
“确实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