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小野人 第55章

作者:七宴山 标签: 近代现代

“乐野啊,你看这……帮下弟弟好嘛……”

他操着一口浓重的□□,但两个人听得真真切切。

凌唐把人挡在身后,拳头攥得死紧,冷笑一声,若不是他有涵养,已经一拳头上去。

亲生母亲年轻力壮地时候不能带走孩子,老了病了,想起来很出息的大儿子了。

两个弟弟读书困难,读的是却私立高中。

乐野呢,他没学可上,他没饭可吃,他连少年时代里那些稀薄的爱,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滚,我不说第二遍。”

乐野和所谓的继父同时愣住,他见过凌唐生气、焦虑、凶,甚至是应激后的失控,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自心底而起的愤怒、厌恶。

王福生噎住,但很快反应过来,伸手要扯后面的乐野。

他恶狠狠地想,乐荣那个女人还能生出这么细皮嫩肉的儿子,一看就是富养长大的,必须得叫他承担乐荣的医药费和两个儿子的读书费用。

他的手才刚伸出来,倏地被凌唐攥住,一只手捏着肩骨,一只手攥着胳膊肘:

“再动一下,让你骨折。”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让乐野跟我说话?”

“凭我爱他。”

王福生停止挣扎,用沾着眼屎的眼睛来来回回地看俩人,那张伪装成憨厚老实的脸上很快浮现出“恶心”,他甚至夸张地“呕”了声,脸冲后说了句:

“我说那么有钱,原来是……”

凌唐没让说完,咔擦,直接断了胳膊。

“啊,杀人了……”

“道歉,然后滚。”

“我错了我错了,快送我去医院……”

凌唐面无表情地给他接骨,然后把人拎到门口,用脚一蹬,王福生摔在门外。

凌唐给村长打了个电话,不知说了什么,后来来了两个村干部,把趴在地上骂骂咧咧的王福生带走了。

茹扎村谁家不知道乐野的情况,只有别人欺负他,没有他找事的时候,就算今天凌唐不在,他们也是要帮忙把王福生赶走的。

“好了,没事了,他不会再来了。”

乐野被人抱在怀里,埋在脖颈,一点点微妙的情绪很快散去,他抬起头:

“知道了,榜一哥。”

凌唐却往后退了退,俯下身,紧紧皱着眉,抬着他的下巴,满脸探究和担忧。

乐野一把拍开他的手,踮起脚在他唇角啄了一口。

他刚说“凭我爱他”,乐野的难过已然烟消云散,整颗心都发甜,但他想要继续被哄。

于是凌唐拿出他的手机,给“榜一哥”打了个电话。

乐野则拿着凌唐的手机,一秒钟后,看到来电显示:

“小祖宗。”

第47章

半下午, 禾木,白桦林下面的山坡。

白桦笔挺,阳光灼灼,覆着草的山坡松软, 停着鸟的枝头欢快, 被这样的风景包裹着, 乐野感觉扑在妈妈的怀里,温暖,美好,无坚不摧。

他丝毫没有注意, 自己的视线已在斜下方的一对母女身上停留许久。

年轻女人牵着刚会走路的小宝宝,察觉他的视线, 感受到没有恶意后,冲他笑了笑。小宝宝跟随着妈妈的目光,竟一摇三晃地朝他这边爬。

“小心——”

小宝宝踩到一根树枝, 快要摔倒时, 被妈妈一把扶住, 然后又笑笑:

“没事, 摔一下也不疼, 没关系的。”

是的, 有妈妈在, 摔一下也没关系的。

他那两个弟弟也是这样吧, 无所顾虑、无所畏惧,即使读书的费用高昂,也无需他们操心。

“想什么呢?”

年轻女人扶着小宝宝上了山坡之后,拍完照回来的凌唐坐在他身边,离得很近。

乐野有点不好意思, 他总不能说很想感受一下母爱是什么样吧。

人就是这样,再稀松平常的东西,若是变得遥不可及,就再也不敢渴望。

“来。”

他转过头,看见凌唐张开的臂膀,宽广的怀抱,饱满的胸肌……乐野茫然地乱瞟,在对方嘴角的揶揄愈发明显的时候,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自己耳垂。

他抿了抿唇,笑,扑过去,被温暖坚定地拥住。

似乎有人看他,乐野不管不顾,埋头蹭着,像方才那个被抱起来的小宝宝一样。

“男妈妈。”

乐野咕哝了一句,凌唐挑了挑眉,好笑地轻哼一声,没有理他,任他撒娇。

直到他埋够了、蹭美了,被凌唐像好哥俩那样揽着肩,嘴里叼了根草,不羁地远眺,在阳光下分外好看,他痴痴地看。

看够了,凌唐笑:

“我也是辛苦,当爹当哥又当妈,恩?”

他抬起头,弯着眼仁灿烂地讨好,无比幸福。

夜晚,满天星星,大地是寂静的幽,天空却万分明亮,像倒长的花,只要仰头、像远,真的没有黑夜。

他们坐在木屋前的长椅上聊天。也不是一直讲话,乐野被搂在怀里絮絮叨叨,说不出的轻松。

视频平台不断蹦出陌生人消息,乐野咬着棒棒糖零零碎碎地看,拨开一根,递给凌唐:

“你真的好爱吃糖,我都跟你学坏了。”

凌唐低低地笑,说:

“认识你之前,我不吃。”

乐野“哼”了声,突然顿住,吃糖的动静都消失,他看着屏幕上的几条消息,心情复杂,求助:

“凌唐……”

凌唐举起他的手,粗读了一遍。

是乐荣发来的私信,一个多小时前发了一条,十分钟前一条,刚又来了一条,语气纠结而小心翼翼。

乐荣说自己对王福生来找他的这件事完全不知情,并没有要他问乐野要钱,自己的病也好,两个儿子的学费也罢,让乐野不要放在心上,跟他无关。

乐荣还说,她对不起他,当年是被迫,是无奈之举,现在说这些不是求原谅,只是希望他不带仇恨地过自己。

乐野垂着头,抿唇,他不恨,只是……

“你想帮她治病吗?”

听见问话,乐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皱着眉,凌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跟他说:

“我帮你回?”

乐野很轻地点头,凌唐便敲下一行字,片刻,收到对方的回信,把手机塞到乐野手中,让他看。

[乐超野]我可以给你钱治病,但请先回答我的问题,拿了钱是真的会看病,还是给他们?

“他们”是指乐荣的两个儿子。

[幸福]不要你的钱,我没有让你给钱的意思,我不会再联系你了,今天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过好自己的生活,无论怎样。

良久,月亮躲进白桦林打盹,星星没人管束地乱舞,山里的夏夜晚风微凉,他们紧拥,等待拂晓。

“我感受到一点母爱了。”

凌唐扬了扬眉,都他:

“我的还是她的。”

“……”

乐野低低笑了一会儿,认真地问:

“她对我,是有一点爱的吧。”

凌唐肯定地点头,把他抱得更紧。

至此,乐野的往日再无痛苦,和遗憾。

山里的早晨要来得早些,太阳像从远处的雪山上出生,在白桦林里打了个滚儿,舒展了腰,终于清醒,把自己收拾得板板正正,爬上中天。

乐野终于醒来,然后被告知今天的行程是徒步。

“我真的不虚了……”

但是不容置喙,乐野被拽起来,两个人绕着山围,专挑林间小道,结结实实地走了四个小时。

中午,乐野饥肠辘辘,最后几步,是被背到饭馆的。

他一口气吃了五串烤肉,半个馕,一盘抓饭,凌唐不住让他慢点吃,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欣慰。

“……”

乐野感觉有点怪,试探着举起胳膊,用力攥拳,展示了一下微微凸显的肱二头肌。

果然,凌唐颇为满意地点头。

“?”

乐野在山风中凌乱,他运动是为了什么来着?

不是为了当运动员吧。

两天没有亲亲,乐野决定清心寡欲,中午也不跟凌唐睡一起了,抱着一块小木头哐哐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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