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婳语
那是魏大师送给简一的玉佩,估计是刚才替简一脱衣服时掉出来的。
祁闻砚将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翻看,能看得出来,这玉质地很好。他虽然不做这一行的生意,但好东西见过不少,这玉品质绝对是上乘。雕工也非常细腻,大概是祁闻砚见过所有玉雕作品中,雕工最好的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闻砚看着看着,就感觉这雕工有点熟悉,跟简一木雕的雕工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祁闻砚其实不懂雕刻,他凭的只是一种直觉。
当然,这也可能是受到魏大师之前说的话的影响,潜意识里认为这块玉佩属于前世的简一,所以给了自己暗示。
“祁闻砚……”简一感觉不到祁闻砚的气息,又开始在床上乱爬。
祁闻砚把玉佩放到简一的枕边,上床抱着媳妇睡了。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洒在玉佩上,玉佩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简一不安地动了动。
“陛下,陛下……”有人在他耳边焦急地呼喊。
谁在叫?在叫谁?
简一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处极其恐怖的地方。
这里抬头望不到天,只能看到黑沉沉的幕布压在苍穹上,哪怕周围点着一盏盏摇曳的烛火,也依然会让人感觉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这是一个会让人从骨子里发寒的地方。
简一朝前看去,更是止不住颤抖。
这里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种鬼,大部分还都穿着盔甲,拿着武器。
粗粗一看,是两拨人,不对,两拨鬼在激战。
有人在大喊,试图阻止他们,但是没有用。
简一看不清那些鬼的样子,只能看到武器横飞,一只只鬼不断被劈碎、扭曲、化成一缕缕青烟。
其中一柄方天画戟最为突出,所到之处皆是空,没有一只鬼能抵挡住他的攻击,身后留下一片浓郁的烟雾。
明明鬼魂是不会流血的,简一却感觉鼻端充斥着浓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周围的烛火一大半被扑灭了,断裂的蜡烛散落满地,凄厉的惨叫充斥在整个空间。
这里是地狱吗?不然为什么会有鬼和鬼在打架。
不对,这不该叫打架,这应该叫拼命,叫厮杀。
“陛下,别哭,眼泪会腐蚀你的魂魄。”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两根炽热的手指触碰到脸上,将眼泪抹去,留下更加浓郁的血腥气。
简一抬起迷蒙的泪眼,看到祁闻砚站在自己面前。
他穿一身玄铁铠甲,手持方天画戟,头盔没遮住的脸上有未干涸的血迹,眼睛也像血一样红,玄铁铠甲上甚至还能看到来不及清理的皮肉,祁闻砚整个人就像从地狱逃出来的杀神。
但此刻,他的眼神却像注入了一汪温泉,柔软而清澈。
“别哭了。”祁闻砚又说了一遍,手指将最后一滴泪也抹去。
他收回手的瞬间,简一看到他手背上伤痕累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中有根白骨清晰可见!
简一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将军,你的手……”
“小伤,不碍事。”祁闻砚嘴角轻扬,浑身的戾气和煞气消散了一大半,“我都已经是鬼了,还怕受伤吗?”
简一托住他的手,半晌反问:“我们都已经是鬼了,你还放不下吗?”
祁闻砚眼神一冷,消散的戾气和煞气瞬间又回到他身上:“可我说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十万旌旗斩阎罗!
简一浑身一震。
“一一,一一,醒醒……”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呼唤,“你做噩梦了,快醒过来。”
有人在亲吻他的眼睛和脸颊,气味如此熟悉,让他觉得非常舒服……是祁闻砚!
简一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睛又酸又痛,还胀胀的,模糊的视线中,祁闻砚脸上的担忧和急切却清晰可见。
简一扑进祁闻砚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别怕,没事了,乖……”祁闻砚轻拍他的后背,低声哄着。
简一盯着前方,眼神没有焦距,心跳却格外剧烈。
“祁闻砚前世是个杀伐沙场的大将军,‘十万旌旗斩阎罗’的那种。”青灯大师的话在脑海里浮现。
简一之前一直以为,所谓的“十万旌旗斩阎罗”不过是句比喻,说明祁闻砚打仗很厉害,是一员猛将,仅此而已。
可从刚才的梦境来看,祁闻砚是真的做了“十万旌旗斩阎罗”的事情。
刚才的场景,分明就是在地府内。
虽然梦境太短,简一并没有看清楚混战双方的具体情形,但祁闻砚显然是个领头的。
因为一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就杀到地府去的,简一闻所未闻,大约也只有祁闻砚一个人或者一个鬼了。
那样的祁闻砚,气场强大到让简一根本不敢直视,却也让他心悸到几乎窒息。只一眼,不用去管前因后果,他就确定自己爱上了那个祁闻砚。而且是爱到骨子里,恨不得为他生为他死的那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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