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幽
“对不起。”等霍星河坐下, 林燃大大方方地道歉。
霍星河摇头,这么点小小的语言攻击于他而言真不算是什么,让秦枂陷入两难才会让他烦恼, 很显然, 在他离开的时候秦枂和林燃说了什么,林燃态度才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改变。
秦枂在好友面前维护自己。
想到此,霍星河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刑期二十年, 三十多的人进去,五十多出来。”秦枂有些不忍心。
林燃切了一声,“那就是个人渣,二十年对他来说便宜了, 这种人应该把牢底坐穿。”
林燃嘴唇翕动终究没说出更多,圈内人透露的消息黄暴的太多,她用自己的嘴巴说出来都嫌弃脏了嘴, 更不想脏了秦枂的耳朵。
“你放宽心好了, 傻逼狗东西不值得你怜悯啦。他那么对待omega, omega保护协会没有要求化学阉割他,已经是客气的了。”
林燃瞅了眼霍星河, 抛开一开始的有色眼镜不谈, 这个男人真的是相当出色了,无论是外表、气质、谈吐、容忍度,她摸着良心讲,是她见过最出色的人物了。
如果这些流露出来的都是伪装, 那他能够伪装一辈子, 伪装也成了真。
“霍老师真的对不住了,刚才那么针对你。实在是我以前给秦枂推荐的人是个狗东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怕咱小秦再遇到狗东西。”林燃拿起龙舌兰,给自己倒满,她朝着霍老师敬了敬,自罚一杯。
霍星河以果汁代酒,仰头喝了半杯。
“我给你调一杯不含酒精的果酒吧,喝果汁怪没意思的。”林燃兴致来了,转过身去酒柜里面翻找,发现自己要的东西不在里面,她撂下一句“我去厨房找”就急匆匆去了后厨。
不大的私家小馆子里,就剩下霍星河和秦枂两个客人。
霍星河,“林燃说的没错,你别把潘思琦的事情放在心上,不值得。”
秦枂叹了口气,有点不落忍地说:“乱发善心吧,二十年太久了。”
霍星河说起潘司琦时极其冷漠。但为了宽慰秦枂,语气才有了柔软。
“他刑期这么久不单是因为你,别给自己心理增加负担。你想想,他用诱导剂的手段这么纯熟,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高浓缩的诱导剂哪里来的?背后是否有产业链,利益团伙都有什么人,其它受伤害的omega怎么样了,等等很多事情,他判得一点都不冤枉。”
霍星河甚至觉得太少了,如林燃说的应该把牢底坐穿。
秦枂只是一时间没有想通,他不是第一天踏入社会,霍星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更多。
慢慢的,秦枂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人是狗,哪里能知道。”
他嘀咕,“最讨厌这种表里不如一的人了。”
霍星河扯动嘴角,只能够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来。
他呢?
他眼中划过一丝茫然,要是秦枂知道自己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温和守规,会不会也讨厌他?
准备掀开“厨”字门帘的林燃满脸惊骇,她能够注意到霍星河淡淡瞥来的眼神,他知道她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是故意在告诉她,秦枂的确遭受到了意外,不能因为没有伤害就一笔勾销了。
秦枂为了维护朋友,可以按下这件事情不说。
但霍星河不会。
林燃苦笑,同时也隐隐感觉到了霍星河的冷酷,不在他心上的人是不值得他怜惜半点。
林燃收拾好情绪才往外走,她接收到了秦枂的好意,她要让秦枂觉得自己不知道潘思琦的事情。
“阿燃,你脸色怎么一下子差这么多?”秦枂看到重新回来的林燃吓了一跳。
林燃故作无所谓地耸肩,把在肚子里面酝酿过一遍的谎话说出来,“估计是一口气喝猛了,你知道的,龙舌兰入口辛辣、霸道,几乎一条线下去了,我早晨到现在没吃啥,有点难受应该的。”
“你又熬夜了?”秦枂不赞成地问。
林燃心虚地说:“还好啦,就稍微晚睡了一点点。”
林泰端着菜出来,揭他姐姐的老底,“是深夜一两点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
“晚上是缪斯女神临幸的时候,我愿意为了女神牺牲一点睡眠。”林燃摇晃着雪克杯,冰块在杯子里面撞击发出搁楞搁楞的声音。
林泰问,“小秦哥,坐哪里?”
秦枂以眼神询问霍星河,霍星河说:“窗边吧,光线好。”
秦枂说:“阿泰,放窗边。”
私房小馆客人坐的地方五十多平米大,靠墙放着七八张小桌子,中间是两张大桌,来这儿聚会的人多了,大桌可以拼凑在一起变成更大的桌子,一次性容纳更多的人。
店内陈设简单,东西都用了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半旧不新的,实木的桌子甚至因为磕碰出现了破损的痕迹,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这儿看起来温馨恬淡。
来的基本上是熟客,熟客带自己的新人朋友来,下次新人也就变成了熟客。
两扇朝外推的窗子打开着,窗外就是普通寻常的街景,有人声车声自窗外传来了。
霍星河看到旁边的窗户那儿,有一辆无人机悬浮停靠,没多久,林泰探身出来,把外卖箱放了上去,随后无人机飞走。
秦枂顺着霍星河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这一幕。
他解释:“阿泰没有接入外卖平台,附近点单的会直接打电话给他,他用无人机送过去。”
霍星河点点头,他们面前已经有了两菜一汤,据林泰说还有一道肉菜需要花点时间,主食给他们准备的菌菇卤肉炒饭。
秦枂小口喝着青梅酒,不是雕花青梅泡在高度白酒里面得到的青梅酒,是捣碎的青梅经过时间的沉淀酿制出来的酒。小巧的玻璃酒杯里酒液是深琥珀色,把玩在他的指尖之上,显得玲珑精致。
“下次我们打车来,阿泰酿的酒很不错的。”
龙舌兰作为基酒的蓝色玛格丽特已经喝完,秦枂又要了一小壶的青梅酒,小小的酒瓶里有二两。
霍星河给秦枂布菜,“别空腹喝酒。”
“嗯。”秦枂笑着点点头。
“可以找代驾啊。”
随着醇厚的香气,林泰把最后一道菜端了过来,土色的砂锅其貌不扬,气孔里溢出来的味道却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锅盖。
等真正地揭开锅盖,颤巍巍Q弹的猪脚伴随着浓厚的香气扑面而来。
林泰得意地介绍说,“我用陈年花雕炖出来的猪脚,买的农家土猪的猪蹄,放足了料,费功夫做的,绝对好吃。”
“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车。”霍星河解释为什么不找代驾的原因。
每个人都有些怪癖,林泰点点头,他说:“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慢用。”
又有人掀开“静”字门帘走了进来,林泰去招待了,把空间彻底留给了霍星河和秦枂二人。
在秦枂期待的目光中,霍星河每道菜都尝了过来,辣炒花甲胜在一个鲜、铁板牛仔骨又辣又嫩、冬瓜瑶柱汤清淡解腻,压台出场的花雕煨猪脚丝丝入味、回味无穷,他把自己对每一道菜的印象说了,又吃了一勺子炒饭。
“米粒松散,又不干硬。”霍星河看了眼勺子,“不油。”
“霍老师,你不愧是是当老师的,说起来头头是道。”秦枂拿起酒杯敬霍星河对美味的认真,他也不吝啬于对霍老师的夸奖,带着笑意的眸子有喜悦在熠熠生辉,“我挺喜欢吃的,以后要是带着你到处探店,你可别嫌烦。”
霍星河当然不会。
柔和阳光照射下,秦枂懒懒地撑着头,手上拿着的酒杯闲适地旋转。
霍星河看着这样的秦枂,忽然心中一动,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地前倾,“秦枂。”
秦枂微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声音,“嗯?”
“再喝就要醉了。”
“哪有,低度数的果酒喝了才不会醉呢。”秦枂不认可地反驳,“我酒量很好的,半斤白的下去脸不红、气不喘、脑子也不乱。”
霍星河轻笑,使着小性子的秦枂格外不同。
“真的!”像是要说服霍星河,秦枂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儿,他的酒量可是一点点练出来的。他第一次喝酒是在岛上,偷拿了爸爸啤酒和小伙伴在芦苇荡里面喝酒,几个人喝完了在芦苇荡里喝到天黑。
“后来呢?”霍星河温声问。
秦枂皱着眉头低下头,嫌弃阳光太刺眼,“我们几个人的爸妈着急死了,到处找我们,差点就发动家属院的人集体出来找。小时候很有趣,长大后烦恼可真多,霍星河。”
霍星河抬起手为秦枂挡住阳光,他着迷地看着影子落在秦枂白皙的肌肤上,他手指轻动,影子也在动,就就像是影子在触摸秦枂的脸。
他轻声地应着,“嗯?”
“你那天把我弄疼了。”秦枂不悦地嘟囔。
霍星河视线凝固,他迟疑地问,“很难受吗?”
“嗯。”秦枂很认真地点头,他控诉着,“力气又大,耐力又好,一股子莽劲儿,烙大饼烙了一晚上,第二天感觉浑身都疼,比大学三千米体测后肌肉还疼。”
霍星河的心随着秦枂的话乱了方寸。
秦枂打了个哈欠,呢喃地说:“还是很爽的。”
霍星河的心再也没办法平静。
窗外的风徐徐进来,把街道上的声音一并带进了室内,旁边出来聚餐的人时不时发出爆笑声,再远,有后厨炉灶打火的声音、微波炉嗡嗡旋转的声音,一道门帘之外,台球室里的声音更多更杂……这个世界是喧闹的、嘈杂的。
霍星河的喉结上下滚动数次,凝在秦枂脸上的目光深深的、沉沉的,几乎要化为实质。
桌子的两侧,小小的窗边空间里,只有他和他两个人。
霍星河觉得,就这样坐着,也是不错的选择。
时间一点点流逝,杯盘已经冰凉。
提了一扎酒给聚餐那桌送过去的林燃顺势过来问问霍星河和秦枂吃得咋样。“我弟的手艺还不错吧,他当兵去别的没学会,做菜的手艺却登峰造极了,还是组织会培养人,他以前韭菜和麦子都不分。”
“挺好吃的。”霍星河说,“结账吧。”
“嗯?”林然疑惑地挑眉,“不能你们谈恋爱了就只想着二人世界吧?秦枂以前每次来,吃完后都会坐下再和我聊聊的,霍教授,不能这么小气,霸占着秦枂不放。”
霍星河眼露无奈,“秦枂醉了,我要带他回去。”
“不可能!”林燃一口反对。
旁边秦枂小鸡啄米似地不住点头,“就是就是,阿燃你和他说呀,我酒量很好的,”
“秦枂能喝半斤白的,大学毕业散伙饭那会儿,我和他还有其他人连手把几个老师喝趴下。”
“班主任特能喝,一斤白的脸都不红。”秦枂补充。
霍星河没有反驳,他柔声说,“秦枂,我们走了。”
“欸。”秦枂乖乖站起来。
霍星河扶住秦枂的胳臂,秦枂满脸笑模样地贴着他站好,特别乖、特别温顺,一点也没有平时的距离和成熟稳重。
林燃缓缓张开嘴,她仔细观察着秦枂,把他反常的行为都看在了眼里。
“买单吧。”霍星河淡淡的眼神落在林燃身上。
林燃猛然惊醒,她显得失落又茫然,这么多年的朋友竟然从未注意到秦枂特别容易醉,就连秦枂自己都没有在意到。
有人醉了会胡言乱语,有人醉了会借酒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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