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翊石巫
水蓝的衬衫搭配雅贵的马甲背心,把腰线勾勒得紧实流畅,显得胸膛更挺拔宽阔,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被裁剪得体的西装裤包裹住,十分吸睛。
再加上出众的气质,像个明星一样耀眼,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但沈鹤一直低着头,似乎情绪不佳,怀里还抱着陈清棠的那件外套。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陈清棠第一次看见沈鹤这样略显颓丧的模样。
他有些心疼。
天色已经黑了,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
沈鹤独自坐着,自从那通电话后,陈清棠让他在原地等,他就一直在这里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昏黄的路灯下,忽然罩过来一道黑暗的影子。
随后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着温柔的笑意:“请问这位帅气的王子,我有没有荣幸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呢。”
沈鹤缓缓抬头,就对上了陈清棠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无声地相视。
忽然,沈鹤一把伸手揽住了陈清棠的腰,把他拉向自己的怀里。
陈清棠微顿了两秒,心头绵密地发软,他轻轻抚摸着沈鹤的软发,神情温柔:“怎么了。”
沈鹤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他怀里,贪婪又眷恋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陈清棠安抚他:“我看天快黑了,来的路上在附近开了间房,我们过去好不好,我带了小蛋糕。”
又过了十几秒,沈鹤终于动了。
却没松开陈清棠,只是从抱着他,变成了牵着他的手。
陈清棠笑了下,回握住沈鹤的手。
今天的沈鹤似乎格外黏人。
十多分钟后,陈清棠关上宾馆房间的门,把带来的小蛋糕放在桌上:“要喝点什么吗,我点外卖。”
没有回应,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陈清棠一转头才发现,沈鹤蜷缩着身子倒在了床上,闭着眼睛脸色难看。
他皱着眉快步过去,在床沿坐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鹤喉咙里闷出一声嗯,他把脸埋在怀里陈清棠的外套中,缓慢地摇了摇头。
看起来那样脆弱,像只受伤的大犬。
陈清棠想起了电话里沈鹤那句‘我有点疼’,心脏一缩一缩的难受。
沈鹤那样高傲的性子,从来不会在人前示弱,有什么难过和疼痛,都是闷着自己一个人承受。
他好像永远很强大,处理什么事都游刃有余,让人觉得他无懈可击,甚至不会有难过的情绪,更不会喊累喊痛
像座山一样坚毅。
但今天他却跟陈清棠说‘我有点疼’。
陈清棠心都要碎了。
他忽然意识到,沈鹤也只是个普通人,会难过会疼的普通人,只是沈鹤太精于掩饰了,且无法对别人敞开自己。
陈清棠抬手抚上沈鹤的脸,指腹抹过眉骨:“还疼吗。”
沈鹤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没那么疼了。”
在看到陈清棠后,沈鹤的所有负面情绪近乎都消退了。
以前从来不会叫疼,因为再疼也没人在乎,他的疼没有任何人会关心。
但陈清棠听见他说疼,立马就来了。
那一瞬,沈鹤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好像一直在空中盘旋、找不到归处的孤鸟,忽然有了落脚点。
有人愿意承接住他,稳稳地托住他。
安心、柔软又带着温热的情绪,包裹住了沈鹤的整颗心脏。
父亲无情转身离开的背影,母亲的漠不关心,好像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沈鹤一点点挪动身子,把头枕在了陈清棠的腿上,胳膊环住了陈清棠的腰。
这是个十分依恋的姿态。
陈清棠就看他这样安静地、乖巧地躺在自己怀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满足,像是心底开了个口子,温泉水脉脉不断地涌出。
这是沈鹤第一次来依赖他。
陈清棠:“愿意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鹤嗓音很轻:“家里的事。”
陈清棠手指拨弄他额前的碎发:“那为什么不开心。”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沈鹤不再回答。
陈清棠有些无奈,沈鹤啊,沈鹤的心好难走进啊。
两辈子难道都不能成功吗?
要怎样,这个人才会接纳他,对他敞开自己呢。
他总会找到办法的。
陈清棠不再追问,而是说:“那,要我安慰你吗。”
沈鹤动了动:“要。”
陈清棠浅笑,一只手捏着沈鹤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搭在沈鹤腰上,然后缓缓低下了头。
很轻柔。
像是一片花瓣掠过。
沈鹤的大脑有那么几秒空灵,随后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黑色的瞳孔震颤着。
陈清棠亲吻了他的额头。
这个认知,硬控了沈鹤好一会儿。
陈清棠就笑着一边欣赏他的反应,一边思考等会儿怎么糊弄解释。
结果下一秒,沈鹤忽然从他腿上暴起,一个转身,直接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床上。
身上的分量很重,陈清棠有点喘不过气,微张着唇喘气:“做什么……”
沈鹤定定地看着他:“你亲我。”
陈清棠无辜地眨眨眼:“啊,不是你说的,想要我安慰你吗,而且只是亲一下额头。”
沈鹤神情微变,很快皱起眉:“你平时都是这样安慰人的吗。”
似乎生气了。
但陈清棠偏不哄。
他另一只胳膊搭上沈鹤的肩膀,又一寸一寸地摸到了沈鹤的后颈:“可是,你难道不喜欢吗?”
“你刚才的表情,分明在告诉我,你很喜欢~”
沈鹤哑然,双手攥紧。
他没办法反驳。
那一瞬,心脏都兴奋得快要跳停。
甚至下意识反应扑倒了陈清棠,冲动驱使着他想做点什么。
但尚存的理智制止了沈鹤,让他及时刹住了车。
陈清棠眼底碎着几分笑意,他按着沈鹤的脖颈,把人强行拉近自己:“告诉我,喜欢吗,自己说。”
沈鹤额角青筋暴起,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陈清棠,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陈清棠指腹摩挲着他的后颈:“不说啊……那我就当你讨厌咯,既然你讨厌,那以后我不会再用这种方式安慰你。”
沈鹤的牙咬得更紧了,眼底几乎是有了几分恨意。
陈清棠唇角边的笑意却愈发深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他另一只手抚摸上沈鹤的唇,指腹来回揉。弄着饱满的唇珠:
“你的眼神,像是要将我撕碎,然后……一口一口吃掉解气。”
陈清棠笑了下,轻飘飘地抬眼同沈鹤对视,揭穿他的心思:“又像是要把我放在心尖上,温柔地怜爱……”
他像是无奈般叹了口气:“沈鹤,你到底想把我怎样呢?”
沈鹤沉沉的黑眸里,浮现出挣扎和混乱,他就那样看了陈清棠一会儿,随后克制地垂下了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无助得像是在海上漂泊,找不到方向的旅人。
陈清棠满是怜惜。
瞧这可怜的。
陈清棠手摸着沈鹤的软发,怜爱又柔情,却故意在此刻揭穿昨晚沈鹤的罪行,将节奏推向更高的浪潮:
“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在厕所里偷偷解决了……”
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
沈鹤浑身僵硬,好几秒,才机械地偏头看向陈清棠,耳根几乎是瞬间爆红。
随后一股黑色的恐惧感,吞噬了他的心脏。
沈鹤嘴唇都在颤抖:“你、你知道?”
陈清棠好整以暇,眯起眼欣赏他不多见的表情:“我的床位就靠着卫生间,听得一清二楚。”
沈鹤的大脑宕机,似乎能听见运转时咔嚓的顿响。
他甚至忘了反应,只能保持着睁大眼震惊看着陈清棠的姿态。
陈清棠对此刻的沈鹤简直喜欢得不得了:“还有之前,你抱我的时候,立起来了。对吧?”
沈鹤耳边嗡嗡作响,良久,他才狠狠闭了闭眼:“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