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紅桃九
“严队,等我十分钟。”
严锵摆弄着手机,点根烟:“不急,现场我去过很多次了,这次是想带你见一个人,你先去忙,我在这里等你。”
一听这话,荣湛好奇心更盛,不过他要先解决艾米的事。
根据荣玥的提示,他得知钟先生在十七层的一间接待室午休,据说昨晚应酬到深夜,不知道这会有没有醒酒。
集团员工带着荣湛找到准确的房间,帮忙敲两下门,转身走了。
荣湛等待片刻,没有动静,又敲了几下。
第三声的时候,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谁..”
“钟先生,是我,方便吗?”荣湛低声询问,做好要吃闭门羹的准备。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几秒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钟商顶着凌乱的头发现身,眼神从醉酒的迷蒙变成惊讶,眼底难得冒出喜悦。
有时候荣湛很好奇,钟先生到底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
“忙不忙,”荣湛扯出一抹斯文有礼的笑,“跟你聊聊艾米。”
他俩之间,除了艾米好像真的没有其他话题可聊。
钟商渐渐回过神,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荣湛真的来找他了。
他微点头,后退一步:“进来吧。”
荣湛走进接待室,瞄一眼沙发上的毯子,再瞅瞅钟商的穿着。
钟商和他穿着类似款式的黑衬衫,很考究的质地,面料精良,领口松开一颗扣子,糟糕的头型意味着刚刚还在睡梦中。
荣湛有些过意不去:“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你有事直说,”钟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话到他这里都变味了,“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喝点什么。”
非常生硬的缓和气氛的手段。
荣湛倒是不介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不麻烦,我说完就走,那天我向你提到的关于艾米身上的疑点,应该是我判断错误,今天来找钟先生是为了解开误会,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钟商仰面倒在沙发上,后脑枕着一只胳膊,显出半分轻佻气:“以后不要随便冤枉人。”
荣湛对这话提出质疑:“我没有冤枉人,你是艾米的监护人,只要发现不对劲,我必须找你谈。”
聊起这个话题,他格外正经严肃。
他身上的气质太特殊了,笑起来温暖如春,面无情绪时气场不怒自威,无形中便教人惊慌。
钟商并不知道荣湛刚刚从警局出来,感受到低气压,五指无意识收紧了点:“哦,找我是对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没人对艾米做那种事,至于画里的内容...”
“红颜色代表你,对吗?”荣湛直言不讳,“我无意冒犯,之所以多嘴,完全考虑到你是她的舅舅。”
“是我,”钟先生微醺的调子带着几分调侃,“黑颜色是我炮友,这回你放心了吧。”
荣湛在心里松口气,并感到欣慰,还有一丝窃喜:”谢谢钟先生的不隐瞒,我不是有意窥探你的私生活,希望你理解。”
钟商连损带夸:“理解,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知好歹的人,明白你是为艾米着想,作为家长,很高兴能遇到你这么负责的心理医生。”
提起负责,荣湛有必要多说几句:“钟先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和爱好,以前是你一个人生活,随意些没问题,但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孩子,在这方面还是要多注意,孩子都很聪明,他们学东西很快,能洞悉大人的想法,我们要给孩子树立正确的三观。”
言下之意,不可以当着孩子的面乱搞。
钟商的脸色登时一阵青红一阵黑,眼里射出羞愤锐光,嘴角噙着古怪的弧度,一双眼睛在荣湛身上瞄来瞄去。
阴晴不定的模样,好像在回忆和什么人一时贪欢。
荣湛再次感叹,花名在外的大少爷竟然这么容易脸红,实在不符合身份。
“是意外,”钟商态度强硬的解释,一脸不可言说的神秘表情,“我又不是那种喜欢被人看的变态,何况是我的外甥女,有句话你说的特别对,我们!是我们要给孩子树立正确观念。”
“没错,我们都有责任,”荣湛压根就没多想,“另外,我相信钟先生的为人,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打扰到了又怎么样?”
“我道歉。”
“只是道歉?”
“那你有什么其他建议吗?”
钟商暗暗咬腮肉,心里想着“过来抱一下”,嘴上说道:“没有,走吧。”
荣湛颔首,准备离开。
钟商不想形象受损,又补充道:“以后会多注意,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你说的对,以前一个人随意惯了,现在不同,我会跟艾米解释清楚,我们经常聊天,你的图画设计让她变得爱沟通,她会用画画的方式回应我。”
荣湛露出赞赏的神色:“你多陪她聊天是好事。”
“嗯,还有其他交代吗?”
“出于好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钟先生。”
闻言,钟商不自觉调整坐姿,心率失控,面上不动声色。
荣湛面带微笑地问:“你对我有成见,我能知道原因吗?”
钟商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半晌后,轻飘飘回道:“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荣湛垂眸思考,依旧喜怒难辨:“再见。”
他走了。
钟商的脸垮下来,懊恼地揉了揉发痒的耳朵,轻轻呼出口气:“为什么要这样说..”
第28章
叮——
手机提示音响了。
钟商拿起来查看, 是祁弈阳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糊,不知道转发过多少次才能有这种效果,钟商必须放大仔细观察。
祁弈阳配了一行文字:[是这个吗?]
照片是在跳蚤市场拍摄, 两个印度孩子手拿玩具站在摊位前摆姿势, 照片一角露出摊主的置物架, 在一堆二手交易物品里放着银色小型录像机,十年前流行的款式, 放到现在很难引起注意。
钟商不停地放大照片,最终确定就是自己遗失的录像机,他认得牛皮带, 只是磨损了。
他敲字回复祁弈阳:[不确定,先找到再说。]
祁弈阳:[跳蚤市场几乎聚集了东亚地区所有的蛇头和小虾米,如果录像机真被人当二手货卖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那边靠近印度社区, 我决定找认识的印度朋友帮忙打听。]
钟商:[随便你用什么渠道。]
祁弈阳:[你找了这么久,里面是有什么稀世珍宝的照片或视频吗?]
这是祁弈阳第一次询问录像机里的内容,可能早就想问了,之前一直忍着。
钟商回答的冷漠:[我念旧。]
...
案发现场在老城区,一座废弃的六层建筑。
三天前, 这里发生一桩离奇惨案, 一具被扒了皮的无名男尸,剥皮手法震惊法医界,经过调查和尸检报告, 被害者确定不是中国人。
严锵带荣湛来现场,不是为了给凶手做心理画像,而是有别的目的。
两人走楼梯到天台, 中途,荣湛直接问了:“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勘察现场这种活我可做不来。”
严锵哥俩好似的拍一下他的肩膀:“带你见一个人,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到的侧写师吗?”
荣湛有印象:“你说古怪的人。”
严锵点头:“相当古怪。”
“多大年纪?”
“好像才二十出头,但你看见他会自动忽略年龄。”
“叫什么?”
“泽也。”
“日本人?”
“不是,中国人。”
荣湛嘴角掀笑:“姓氏很少见。”
“他没姓,”严锵低声解释,“他是孤儿,小时候在修道院生活。”
荣湛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必须承认,越古怪他越喜欢。
本想多问几句,严锵搂着他的肩膀说:“先见人,见完之后找个地方细聊,我有好多问题要请教你。”
他们登上大楼天台,因为中间耽搁了一段时间,来晚了。
好在不算太晚,那位叫泽也的侧写师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留出几分钟让荣湛观察。
那是第一印象很难形容的男人,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
荣湛的目光淡淡扫过,脚步不自觉放轻。
泽也穿得随意,黑色夹克黑色裤子,半蹲在地上,目光凝聚某一处,手里动作慢吞吞,仿佛心不在焉的想事情。
荣湛逐渐靠近,严锵落后他两步在后面。
不确定泽也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反正没什么反应。
“有什么发现吗?”严锵打破宁静的壁垒,朝荣湛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荣湛的注意力都在泽也身上,静静地打量着。
过了两三秒,泽也站起身,并把头偏过来,视线与荣湛交汇。
这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精致五官犹如笼在红湖里,透着薄凉和危险的风情,有种极致矛盾的俊美,他的眼窝深,目光也够深,褐色眼眸里闪着深不可测的暗光。
泽也完全忽视严锵的存在,盯住荣湛凝视,缓缓吐出两个字:“博士。”
不少人这么称呼荣湛,但从这个男人嘴里出来,似乎暗藏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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