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紅桃九
荣湛迟疑半秒:“钟先生。”
“先生?”荣爷爷眨巴两下眼睛,脸扭向钟商,“那你呢,你怎么称呼他。”
钟商真是个机灵鬼,隔空丢过去一个挑衅又顽皮的眼神,语气充满无辜:“哥哥啊,我一直叫哥哥的。”
荣湛:“......”
仿佛有两把刀,嗖嗖插在胸口。
迎上爷爷疑惑不解的眼神,荣湛挤出一抹尴尬的笑:“钟先...商,长大了,是一名优秀的企业家。”
“再怎么着也是你弟弟啊,”荣爷爷对他俩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十几年前,“见面叫先生多别扭,何况是在自己家里。”
两个小辈不约而同地点头,暗地里交换几个诡秘的眼神。
“小商,你有事就找你哥,”爷爷指了指脖颈子,“那里要是不舒服,荣湛不是医生嘛,让他给你治。”
荣湛笑吟吟解释:“爷爷,我是心理医生。”
“那肯定认识很多医学界的同行啊,”荣爷爷立马做出安排,“你找个靠谱的医生,带小商仔细检查,碰到脑袋可不是小事。”
“嗯,我会的。”荣湛答应下来,目光朝前一瞥。
钟商也在看他,露出甜甜的笑:“辛苦哥哥。”
荣湛嘴角抽了一下。
第42章
会所外面有一个超大的露天泳池, 周围是翠绿的草坪,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从侧门蜿蜿蜒蜒至池边。
荣湛沿着小径往前走,很快在池边发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 脱去西装外套, 松了领带, 正在抽烟。
“钟先生,”荣湛在几步之外的位置驻足, 视线落在男人的背影,“方便聊两句吗?”
钟商吸口烟,缓缓吐出, 有些意兴阑珊地回头看一眼。
现在是夜间十点半,出来之前钟商陪荣玥喝过酒,眼里氤氲出三分醉意。
“你主动找我,不会是为了探讨你适不适合恋爱吧, ”钟商语调散漫, 带着点自嘲和苦涩,“又想来我这里取经?”
荣湛唇角勾笑,迈开脚往前走,他来到钟商身侧,看着如死水一般平静的泳池, 压低嗓音道:“我找钟先生, 是有件事想问你。”
钟商咬住烟,话语含糊:“什么事。”
“案发凌晨,我想知道除了钟先生和罪犯外, 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荣湛恍若不经意地将视线落在钟商的侧脸,暗暗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
钟商捏着烟蒂的手指微紧,睫毛颤动一下, 猛地吸一口香烟,显然是在思考。
接下来,要么说谎,要么敷衍。
“你这话什么意思,”钟商的话音伴随着烟雾流露出来,“你和警察不是合作关系吗?我叙述案发经过的时候你也在场,这么快就忘了?”
荣湛猜到他会这样讲,委婉道:“我知道你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或许可以理解成是你不想透露这个人的身份,你们的关系我不能妄下定论,也不会窥探隐私,但我相信,事发当天他一定有出现。“
钟商半眯眼睛,透出一丝危险的光:“你到底想说什么。”
荣湛语气带点探究:“他有出现,对吗?”
“是又怎么样,”钟商避开他的视线,“假设他真的出现,帮助我脱困,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案件已经结了,”荣湛说,“严队不会再来询问钟先生,但我有一个疑问,需要你帮忙解惑。”
钟商眼皮一跳,眼底的醉意基本散尽:“你说。”
“你的那位朋友,懂得催眠术吗?”荣湛自己先排除这个可能,放缓声音接着问,“还是说,当时有第四个人在场?”
听到这话,钟商脸色微变,始终没搞清楚荣湛的目的,也没太理解话里的含义:“荣湛,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荣湛犹豫片刻,决定说出来:“我怀疑罪犯有被催眠,催眠他的人很可能是你的朋友,或者是第四个人,我对这个人更感兴趣。”
“催眠..”钟商忙不迭背过身,掩住眸中的讶异之色,“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荣湛接话:“没关系,只要钟先生肯花点时间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就好。”
当时..
钟商对于那晚的过程也存在空缺,因为他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平躺在床上,身体活动自由,但脑袋有点昏沉,在一片朦胧灰暗的视野里,他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将歹徒捆成粽子丢在角落,低语声断断续续传来,男人仿佛是在跟歹徒沟通。
那是钟商特别熟悉的身影,他立时觉得安心,发沉的眼皮努力睁开一条缝,张开嘴吐出一个字:“荣..”
对方发现异常,转身朝床铺走来。
“小商。”
钟商可以忘记其他一切,唯独这个称呼直达脑海深处,他记得特别清楚,男人抱住他的时候,嘴里是这么叫的。他当时思绪混乱像被下了药似的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后来的记忆像碎纸片,时断时续,他记得男人有翻动自己的身体,像专业的医生,检查四肢和头部,隐隐约约听见对方说:“谁把你惯得这么没防备,是我吗?”
如果状态好,钟商肯定要跳起来撒欢了。
他还记得,他靠在男人怀里,对方在他耳边低语,语调温柔有磁性,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揶揄。他既惊喜又惊讶,以往他们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安静地拥抱也能几个钟头不讲话,他甚至冒出一个想法,合理怀疑哥哥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熟悉的声音,特别的语调,还有自带腹黑属性的低笑,简直可以形容为‘童年的味道’。
“小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我走之后五分钟你报警。”
这番话就像一条代码输入脑海里,钟商一直记着。
再后来,他的意识慢慢苏醒,动了动身体,发现哥哥走之前已经帮他换好衣服。
他理了一会儿思绪,坐起身,这时候天色微亮,屋里灰蒙蒙一片,他看见歹徒像树墩似的蹲在墙角,身上绑着电线,老老实实,既不挣扎也不叫唤,眼神呆滞,比喝醉酒的人还迷糊。
不知道男人对歹徒施了什么魔法,钟商认为是被打服了。
等到了医院,在问诊室见到荣湛的一瞬间,钟商内心是无比激动的,他想知道荣湛是不是恢复记忆,经过几次试探后,结果令人失落。
关于那晚的事情,钟商暂时只能想起这些。
他掐灭手里的烟,转过身撞上荣湛那黑不见底的眼睛,呼吸一时紊乱。
[难道是催眠?]
[他自己用过之后忘记?]
无数念头从脑海掠过,钟商眼底显出担忧,他觉得荣湛越来越不正常了。
“你记起来了吗?”荣湛的声音很轻,满怀希望。
“我不懂你的意思,”钟商眼里也尽是疑惑,他是真的不知道,“我承认,确实有人帮助我,可你说的催眠...你是不是判断错误?”
如果不需要自己拍严锵的肩膀来提示,荣湛确实会以为自己判断失误,但他肯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他相信钟商的话,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钟先生身边有高人,”荣湛笑了笑,语气半真半假,“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慌,确信自己不会有事。”
“假如真像你说的被催眠,你能做到吗?”钟商语气谨慎,表情也警惕。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一个情绪亢奋有杀人欲望的歹徒平静下来,然后进入某种状态,”荣湛停顿,摇摇头,口吻非常认真,“我做不到。”
钟商有些意外:“你确定?”
荣湛不犹豫:“确定。”
钟商倒吸一口气,又一次背过身,在荣湛看不见的情况下,他的表情极其丰富,又是皱眉又是翻眼珠,还无声地吧嗒两下嘴。
满脸大写疑惑和神奇。
片刻后,钟商收敛一切,保持镇定地转过头:“我觉得你多疑了,罪犯在遭到我的回击后,可能出现了短暂的昏厥,看上去就会有点像被催眠。”
荣湛知道钟商对催眠知之甚少,也清楚对方没有说谎,他垂眸思考,疑团依旧没有解开,心中涌起小小的失落。
忽然,他想到什么,眼眸绽放一抹光:“你的那位朋友,我能见一见吗?”
钟商露出特别古怪的神色:“你要见谁?”
“密友啊,”荣湛温和地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虽然我不认为那是他的杰作,但在没有第四人的情况下,好像也只能是他,还是说...钟先生深藏不露?”
“你确定想见他?”钟商歪着脑袋,一双眼睛在荣湛身上扫来扫去。
荣湛试探性压声:“我可以吗?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钟商差点笑出声,眼里透出狐狸般的狡黠,他走到泳池边缘,下巴朝池水点了点:“你往下看。”
荣湛闻言略感困惑,心想难不成‘密友’藏在水里?
他朝水池瞥一眼,波澜不惊,在灯光的照耀下,水波变成深蓝。
“看见了吗?”钟商似笑非笑,两只手插在裤兜,好像在看戏,“仔细瞅瞅,你一定能看见他。”
从水里倒映出来的画面,荣湛只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和模糊的轮廓,他感觉自己又被钟商摆一道。
这位少爷是真的喜欢恶作剧。
荣湛脸上尽是无奈的笑:“好吧,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再靠近,然后一脚把我踹进去?”
钟商顿时来了精神:“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荣湛下意识往后退,他可不想湿身回家。
就在这时,侧门那里多出一道身影。
喝嗨的荣玥叫他俩的名字,让他们回去继续献唱。
两人一齐往回走。
荣湛说句:“你唱歌挺好听的。”
钟商嘴角微弯:“我□□声也好听,你想听吗?”
“......”
怎么好端端又涉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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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五。
荣湛先到咨询中心见一位来访者,吃过午餐,他整理出一份文件决定去研究所找江沅,两人约好一起编撰关于《精神疾病是否影响艺术创作》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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