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但钟商能感觉到那晚带着记忆的荣湛有些不同,出乎意料的温柔,过程中总问他疼不疼之类的怪话,做事相当克制,要是太猛还会道歉。

荣湛的回忆被勾起来,尴尬又羞愧:“是,我记得。”

“真的?”钟商露出怀疑的表情,“那你说,几次,第一次是多久,别想唬我,我可记着时间呢。”

“......”荣湛在心里叹口气,他都忘了钟商说话有多劲爆,“好像是三次?”

钟商咬住他的喉结:“你怎么在这种事儿上也谦虚啊。”

荣湛闭上眼睛,深呼吸两次,一边与人拉开距离一边说:“那就是四次。”

钟商撇嘴:“躲什么。”

“钟先生,”荣湛决定讲道理,“你就别再捉弄我了,你看看四周的风景,多美,空气多好,我们为什么要谈论这种事呢?”

钟商盯住他的眼睛说:“再好的风景也没有你美。”

“别开玩笑。”

“你最美!”

“.....”

荣湛嘴角勾起弧度,露出妥协的笑容,伸出一只手说:“走,我们回去。”

钟商心满意足地牵住他的手,非要挨着他的胳膊走路。

午后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林子里偶尔传来悦耳的鸟鸣声。

两人进入宽敞的帐篷,并排躺下来,享受空气中弥漫的泥土和树叶的清新气息。

“睡一觉,”荣湛对旁边的钟商说,“晚点我们去度假屋,这种地方娱乐项目少,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我特别喜欢,我就想安安静静的和你在一起。”钟商满目真诚,这话绝对百分百认真,“你也要休息,午安。”

钟商偏过脸,闭上了眼睛。

荣湛打量近在咫尺的五官,心中感到温暖,渐渐地,困意席卷了意识,他也闭上双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知道编辑记仇又爱整蛊,但没想到这人毫无节操没下限到这种程度。

荣湛扔掉眼镜的代价就是他在一阵始料不及的快意中苏醒,睁开眼,举目所及是钟商飘红又激动的双颊,就在眼前轻轻晃着,宛若虚幻的场景。

他凭本能地抬手,一个小小的包装袋从手心滑落,他的手指油腻腻,沾着小雨伞的东西。

此情此景无需赘述,显然是刚开始没多久编辑就把主动权交给了他,第二次了!来自魔鬼独有的恶趣味的报复。

“哥..”钟商叫他一声,“可不可以..”

荣湛整个人僵住,天灵盖嗡嗡作响,不知道是先发怒还是先叫停。

他猜到编辑会出现,以为会等到晚上,然而天大亮,帐篷外面的树影清晰可见,他就对钟商做这种...

钟商在他上方,两只手无助地抵在他的胸膛,用一双麋鹿般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求饶,也像在索求,处于某种矛盾的状态,显然被欺负狠了。

“荣湛..”钟商瓮声瓮气道,“换一下行吗?”

荣湛的脸不自然地绷紧着,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进退不得,“钟先生,怎么...先等等。”

钟商俯身趴在他的胸膛,轻喘着说:“哥哥,你又要把我推开吗?我听你的话,很放松了。”

“没有..真是个混蛋。”荣湛咬牙切齿,很想挥舞拳头,可惜没有合适的发泄对象。

“你在骂谁。”

“我自己。”

荣湛先擦干净手上的油,然后按住钟商的后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钟商,你是不是特别难受。”

钟商顺势搂住他的脖颈,以最亲密无间的姿势坐在他怀里,差点哼出声:“有点..”

“稍等。”

荣湛搂着人的腰调转方向,整个过程缓慢又尴尬。

他想先从钟商身边退开,但钟商不让,四肢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他。

“好点了吗?”完事后,荣湛低头问,“要不要我先..”

“好多了,”钟商的眼神发出明晃晃的邀请,有些露骨,同时又很乖巧,“你跟着感觉来,我没关系。”

“......”

荣湛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幸福的煎熬。

他既兴奋又难过,俯身下身子将钟商抱紧,脸埋进对方的颈窝,闭着眼睛亲吻唇下光滑的皮肤。

没多久,钟商就在他怀里哽咽:“别走..”

他回道:“荒郊野外的,我能走哪去。”

第63章

从知道残酷真相的那刻起, 荣湛心里始终窝着一股火。

他从未想过把这种坏情绪用在钟商身上,他只想疼爱对方,力所能及的让对方开心, 可他偏偏做不到去爱, 在这种情况下编辑还变本加厉的挑衅他, 因为无法直接对峙,他的怒气更盛。

性格使然, 他发怒与常人不同,表面越是冷静,代表他的愤怒值就越高。

他抱着钟商, 骨子里的狠劲突然迸发出来,最后一次他没有控制好力道,甚至钟商想说话都被他用手捂住。

“别叫。”他的声音傲慢而锋利,充斥着隐忍。

钟商亲吻他的掌心, 整个人湿漉漉的, 完全放松身体任他摆布。

他把钟商翻过去,摁住对方的后脑,不发一言。

一切结束后,山谷里回荡的喘声平息。

荣湛保持一个姿势坐在帐篷里,盯着昏睡的钟商出神。

他感到不可思议, 自己竟然像黑衣人那样对待钟商。

是不是证明他骨子里就是个王八蛋, 永远改变不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天性还能被压制住吗?

他拾起外套盖住钟商的肩膀, 捋了捋对方额头的湿发,胸口闷得发疼。

外面的阳光刚好,明亮又不晃眼。

荣湛轻手轻巧地走出帐篷, 随意找个空地坐下,支起一条腿,开始在便笺纸上写字:[出来,今晚你陪钟商,不照做,我弄死你。]

他把纸条塞进帽子的网孔里,这样可以确保编辑能看见,不过按照编辑可以随意读取记忆和思想的能力,有没有纸条都无所谓。

...

光阴悄悄溜走,天空变成灰色,广袤的森林披上一层温柔而神秘的纱幔。

林间小动物开始为晚餐忙碌起来,在灌木丛里跳来跳去传出“沙沙”声响。

钟商被细微的声音扰醒,从帐篷里爬出来。

他很快寻到荣湛的身影,靠近悬崖的地方有几块巨大的磐石,荣湛穿着单薄的T恤,正坐在上面吹风,脸面向深深的沟壑。

光看背影,钟商就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混乱气息。

荣湛的状态很糟糕,仿佛受到某种刺激,变得心不在焉,眼神和表情深似大海,远方的烟尘和天空早就令他厌倦,钟商特别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

难道是因为自己吗?

他们刚刚做过最亲密的行为,这种事让荣湛既亢奋又为难。

一想到这个可能,钟商有些慌张,打心底不愿承认,他默默走到荣湛身后,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

荣湛拧过上半身,看见他便微笑,摆下手:“过来。”

钟商依言靠近,坐到磐石上。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把头靠在荣湛身上时,荣湛很自然地把他搂紧怀里。

熟悉的松木香气息将他包围,他不再胡思乱想,这一刻忘记所有烦恼,只享受属于荣湛的体温。

“钟先生,你错过了日落。”荣湛的声音温柔而细腻,听了教人安心,“真的像诗人所形容的那样,特别美。”

钟商收紧手臂,低声问:“我错过你了吗?”

荣湛只是笑,没有回应。

他那模样让钟商心里凉凉的,说不出的苦涩。

夕阳眨眼消失,不过落日余晖持续的时间很长。

在一片朦胧之色,荣湛揽住钟商的肩膀俯瞰岛屿全貌,好久没有发出声音。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做的事。”钟商忽然打破沉寂,声音飘轻,仿佛是从山谷对面传来的。

荣湛从冥想中回神:“什么事。”

钟商吸口气缓缓呼出:“成为钟家的继承人,我不想做董事长,不想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喝不喜欢的酒,我不喜欢这种生活,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早点离开该有多好。”

“那你想做什么?”荣湛不免有些好奇。

“我之前告诉过你,”钟商笑了,雪白牙齿如珍珠般排列,“好吧,我再跟你说一遍。”

荣湛洗耳恭听,眼里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你别取笑我,”钟商自己先笑了,肩膀轻微颤抖,“我小时候想做电台主持人,觉得特别酷,长大后想做导演,不是拍电影,我想拍纪录片,去世界各地了解不同的民族文化,然后亲手建一幢四面通风的房子,我跟你住在里面,养一大群狗。”

说罢,钟商转过头,本以为会收到一阵笑声,想不到荣湛特别专注,眼神尤为认真。

“那就去做,”荣湛看着他说,“你有的选,为什么还犹豫。”

钟商惊讶:“你支持我?”

荣湛白起温柔又郑重:“难道有人反对你。”

钟商心里暖烘烘的:“除了你,我没跟别人说过,当然也就没人反对,其他人听了会想笑。”

荣湛捏一下他的脸颊:“原来你一直都没变。”

“怎么这么说?”

“钟商,我拥有童年部分的记忆,印象中你就是这么可爱又乐观,”荣湛边笑边回忆,“你叫我哥哥,我没有不舒服,因为我们小时候相处时你就是这么称呼我,一直到中学时期,你好像也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