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渐层
其实这个词语并非祁钊“原创”。
在这一方面,祁钊并没有这样充分的创造力。
但好消息是祁钊的记忆力不错,而且他很愿意学习。
第一次听到别人叫“宝宝”正是因为办公室里那只流浪小猫。
一个月前祁钊送这只流浪小橘白去宠物医院绝育,彻底解决了课题组实验室与他自己办公室偶尔出现的猫咪乱尿问题。
但直到将猫接回来,祁钊才意识到原来其他学生们都以为猫是走丢了。
有几个女生男生甚至为小猫的丢失大哭了一场。
直到绝育后的猫再度在办公室里探头探脑出现。
女孩儿当场哭出声来的同时,一把上前抱住猫,哭喊着:“宝宝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这几天快急死姨姨了!怎么还变胖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猫不会说话,只一味地在人类怀里挣扎。
正如岑康宁不会游泳,在温泉池里胡乱地扑腾。
“呜呜,宝宝,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女生破涕为笑。
随后她抱着猫,开始在这一层的办公室里巡回展出。
“快看,小橘白还在——就是蛋蛋没了。”
一帮子学生教授一拥而上,手上还拿着各种猫条零食。
猫原本是很暴躁的,忽然被人这么紧的抱住,还来了这么一大帮子人吵吵闹闹,猫非常的不高兴。
可因为有猫条的缘故。
猫收起了不高兴,放大了瞳孔,很主动地蹭了人类的手。
“喵~”
尾音里带着几分撒娇。
很像岑康宁见到炸鸡时会发出的声音。
“钊哥,想吃麦麦脆汁鸡~”
玩心重的时候也很像。
猫虽然生活在生科院十六楼里,但经常一整天见不到猫影。有人在生科院楼下的小花园里见到它正跟一只狸花猫玩闹。
两只猫一会儿上树一会儿追逐。
对最简单的游戏乐此不疲。
岑康宁也会这样,打游戏上头的时候,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隔壁床都还是空空如也。第二天祁钊起床的时候看到他张着嘴巴,睡姿格外奔放的时候,就会意识到此人绝对是很晚才下机。
太多太多的相似之处让祁钊偶尔觉得。
岑康宁就是一只猫,只是偶然的机会下,化作了人形。
所以用“宝宝”来称呼他。
因为祁钊曾问过那位叫猫宝宝的女博士:“它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要叫它宝宝呢?”
女博士看上去很惊讶,似乎是没想过祁钊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但她还是回答了祁钊。
“不是孩子也可以叫宝宝的。”
“宝宝就是很宝贵的意思,我觉得小橘白很宝贵,是上天赠予人类的宝藏小猫咪。”
祁钊明白了。
于是当岑康宁要求拥有一个昵称,而祁钊又非常不愿意与他人共享同一个昵称的时候,很快,祁钊想到了这两个字。
“宝宝。”
祁钊又叫了一遍。
他问岑康宁:“你觉得怎么样,还喜欢吗?”
反正他自己是觉得非常合适的。
岑康宁一开始说:“还行,勉勉强强接受。”
很快又说:“喜欢。”
过了一会儿认真说:“特别喜欢。”
又过了一会儿,祁钊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岑康宁从隔壁坐了起来。
祁钊:“?”
岑康宁:“……我有点忘记你打算叫我什么了,要不你再多叫几遍?”
黑夜掩盖了他声线里的颤抖与难为情。
前所未有的放大了他的勇气。
祁钊真的很困了,但还是如岑康宁所愿,在这个很漫长的夜里,叫了他许多声。
“宝宝。”
“宝宝。”
“宝宝……”
一声接着一声的宝宝中,岑康宁总算再度陷入睡眠。
但这一觉很浅。
所以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从小学开始他就一直做的梦,延续至今。
梦的开端总是看不到尽头的瓢泼大雨。
岑康宁曾经最讨厌下雨,因为一到下雨,就意味着他要淋着雨走回去。
家里没有太多的雨伞。
一把伞属于娟姨,另一把伞则属于老大黄晓铃。
娟姨是不可能来接岑康宁的,她要在家照顾刚出生没多久的黄光远;晓铃姐就更不可能来接,那把伞太小了,光是她一个人打都不太够,更何况还有一个她的亲妹妹黄晓媛。
所以岑康宁只能淋着雨走回去。
还不能像其他学生一样,把书包顶在头上,因为书包会湿。
当然梦中的那一幕往往并不是岑康宁抱着书包淋雨跑回家,而是要更早,追溯到岑康宁人生中的第一场雨,大约是在一年级。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阳光正好。
下雨放学前暴雨降临。
狂风怒号,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水哗啦啦砸在地面,发出可怖的声音。
教室里的小朋友们快吓坏了,哭成一团。
所有小朋友都害怕这场暴雨,担心自己该怎么回去。
但很快老师站在讲台上叫某个小朋友的名字。
“熊熊,你妈妈来啦。”
“小雨,你爸爸来接你。”
……哭闹声渐渐小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小朋友被接回家,原本拥挤的教室一下子变得空旷不少。
班主任老师是一个年轻小姑娘。
那天穿着很鲜艳的红裙子,扎着利落的马尾辫。
她尽职尽责地站在讲台上,挨个的将小孩儿送到家长手里,紧缩的眉头也逐渐变得舒展喜悦。
可直到天色昏暗下来。
教室里还有一个小朋友,始终没人来接。
那个小朋友坐在班级最角落的座位里,身上穿着很单薄的衣服,安安静静地写着作业,被冻的嘴唇和手指都有些发青。
年轻的老师终于发现了他,很惊讶:“哎,小宁,你的家长不来接你吗?”
梦里的小孩儿有时会很懂事的摇摇头:“不了老师,叔叔阿姨很忙,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有时会很紧张焦虑,反复地道歉:“我也不知道,老师,对不起。”
有时也会期待。
不远处会不会有人打着伞为了他而走近?
从小到大,岑康宁做过无数次同样的梦。
有过无数次的回答。
也有过数不清的相同结局。
但这天晚上是唯一的一次,雨才刚刚下没多久,下课后老师推开教室门后便露出惊喜不已的表情。
“宝宝,有人来接你。”
岑康宁抬起脑袋,茫然:“啊?”
“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
“是你老公。”
老师高兴地说。
岑康宁站起身来,懵懵懂懂地被老师拉到门口。
小小的班级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身上穿着白色的挺阔西服,手里却举着一把巨大无比的黑伞,表情很冷,但长相非常英俊。
他叫他:“宝宝。”
随后将岑康宁抱了起来,很轻松地走进雨幕里。
黑色的雨伞隔绝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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