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白木
情绪被彻底剥离后,alpha的嗓音透出股玉石碰撞般的声响,清脆又冰冷。
郁萧年扣着对方咽喉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能感受到对方平稳的脉搏跳动,似乎没有半点恐惧。
陌生的信息素干扰了他的感官,他深深皱起眉,极力克制不断升腾的暴虐情绪,手心微微渗出汗来。
“和我一起的beta,在哪?”
房门悄无声息地合上,江晚楼的额头抵在墙壁上,没发出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声音。
他从未被郁萧年这样对待过,alpha的不悦、愤怒,或是冷眼,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过去也,江晚楼以为是自己工作足够到位,没有可以指摘的余地,现在想来,不过都是优待。
优待与偏爱总让人愉悦,但有些时候,江晚楼也没那么想要优待,他想要更特殊的,更粗暴而直接的对待。
“说话。”
喉结被人用力抵住,强烈的窒息感让神经与身体加倍的活跃起来,才错误的信号里传递成兴奋的信号,让江晚楼的双肩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好变态。
江晚楼闭了闭眼,鼻尖呼出的热气打湿了面前的墙壁,湿热的贴湿了一小块皮肤。
颤抖的双肩误导了郁萧年,他以为对方是害怕地说不出话来,于是稍稍收敛了点信息素:“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就会放了你。”
回应他的仍旧是沉默。
时间的流逝加重了alpha心中的焦躁,他担心江晚楼——不。
郁萧年冷静又果断地否定了自己为自己找到的借口,尽管和江墨接触的不多,但他还是轻易地窥探到了江墨深埋的心思——他们是怀有相似心思的人,所以才会对彼此的分外了解。
江墨带走江晚楼或许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保护,这艘船上,秦杭想要做点什么太容易了。
郁萧年敛眸,拇指扣紧,他的焦躁、烦闷和煎熬,都只是、只是他离不开江晚楼而已。
易感期对伴侣的渴望加重了分离带来的焦虑,他因为看不见江晚楼、碰不到江晚楼,备受折磨,痛苦不已。
身后alpha的呼吸变得很重,连带着手上的力道都重了数倍,江晚楼呼吸困难,窒息的痛感让呼吸变得微弱,心跳却截然相反的跳的更快。
郁萧年,在想什么?
明明是生死关头,江晚楼的意识反而清晰地过分,冷眼旁观着躯体的痛苦,慢条斯理地探寻alpha在这个瞬间带来的情绪失控。
易感期对每个alpha来说都是一场煎熬,无论多么克制内敛的alpha,到了这时,都会成为情绪的奴隶,被无从排解的暴虐、渴求,与缺失的安全感操控,不断暴露出不愿流露的丑态。
郁萧年也不例外。
那样运筹在握,半点情绪不愿外露的郁萧年,也会在易感期的驱使下,在某个瞬间,难以克制地流露出真实脆弱的情绪——即便面对的是全然未知的陌生对象。
江晚楼在感觉满足的同时,又生出了不满,郁萧年即便是分毫的情绪泄露,都应该是他的独属,即便是他假扮的陌生人,也不行。
“郁总。”
beta咬字清晰,重音飘忽,尾音拉长了,微微上扬,像小勾子,挑逗着郁萧年的心尖。
“……”
alpha的呼吸猛然一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手,可力道都卸了大半,又迟迟没有松开,虚虚把控着江晚楼的命门,像是威胁,又像是只是单纯的不想松手。
“你怎么……”
江晚楼扭头,被压制的姿势让他比郁萧年矮了半筹,他顺势微微扬起下巴,用鼻尖蹭了蹭alpha的唇。
房间内太黑了,黑色像素字体被隐藏和黑暗融为一体,江晚楼失去了从中判断郁萧年心情的方法,他有点不悦,并不多,尚且在能掌控的范围内。
话被堵在了喉咙里,郁萧年顾不上困惑,嘴唇不经过大脑的思考,直接吻在了beta的鼻尖上。
犹不满足。
alpha垂头,亲吻从江晚楼的鼻尖一点点向上蔓延,吻过beta挺拔的鼻梁,吻在眯起的眼尾。
他依依不舍,缠绵悱恻。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江晚楼更想任由alpha索取,他享受郁萧年传递出来的渴望,占有与掌控关系中,被需要总能让人愉悦百倍。
但并不足够。
alpha敏锐地直觉让郁萧年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危险,但却没能构建起任何防备,攻击来自身下。
江晚楼的手肘精准地袭击在郁萧年的扼制着他咽喉的肩膀上,麻痹感在刹那间传递开,让alpha的整条胳膊都短暂的失去了知觉。
beta的动作很灵活,在眨眼间就挣脱了郁萧年并不认真构筑的束缚,他的小臂横起,抵在alpha的脖颈处,另一手则是掐住了郁萧年的腰,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反将郁萧年压在了墙上。
抵在脖颈处的手臂早被抽走,江晚楼将alpha的双手反剪,一手握紧,另一手则仍旧停在alpha的腰身上不曾离开。
他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问:“酸吗?”
“什……”么?
郁萧年没有把疑惑表达完,大脑就飞快地整理出了beta的问题关键,他猛地闭紧嘴,抿直了,做出闭口不谈的模样。
如果房间内的灯光能更足一点,江晚楼就能看见alpha的耳尖已然红透了。
这种时候、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和郁萧年面对“敌人”时,只求压制却无半点亲密的姿态不同,江晚楼贴的很近,胸膛紧紧贴着alpha的后背。兴许alpha的确是天生的暖炉,即便隔着几层衣物,体温还是一点点地传递了过来,暖的他心口融融。
江晚楼看懂了郁萧年眼里的羞耻,他垂下眉,低敛的眼尾被压下,显出几破碎的脆弱感,他小声埋怨:“我的后颈有点疼。”
“啊、”
郁萧年被他的直白给弄得慌了神,上下唇开开合合,最后也只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来。
“你咬的太用力了。”
郁萧年听着beta像撒娇又想埋怨的话语,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此刻,他不是叱咤商场的郁总,而只是个面对心上人的抱怨,笨嘴拙舌的毛头小子,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该说“我不是故意的”、“还是下次我会轻点”?好像都很不合适。
“没关系的。”江晚楼舒倏尔一笑,他们的脑袋靠的很近,温热潮湿的呼吸在亲密过分的距离交融互换,就连黑暗也没能遮掩住beta笑起来时的璀璨,郁萧年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都被压了下去,成了一片空白。
能让beta随意涂抹书写的空白。
“那种时候,如果还能克制才叫奇怪吧?”他善解人意,即便爱人一言不发,却还是找到了充足的借口原谅了对方。
只是温和与示弱向来只是江晚楼的把戏,他引着alpha进了他的陷进,等到最后时刻才披露真面目:“所以我当时也一定很粗暴吧?”
“……嗯。”
江晚楼靠在郁萧年的耳边,alpha的耳垂紧紧贴在他的侧脸上,愈发滚烫的温度通过皮肤的传递。
他维持着唇角的弧度,连眉尾都没有半点变化:“下面,还疼吗?”
“……”
郁萧年沉默了很久,窘迫犹如实质,即便眼睛看不清,感官也能鲜明地察觉出来。江晚楼是很有耐心地猎手,他等待着,要求alpha在这样的不安全的地点,向他袒露充满羞耻意味的东西。
“还好。”郁萧年的声音哑透了,每个字的出口都格外困难,但开了头,剩下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没能说出口,“但是没关系。”
他说:“alpha的恢复能力很强,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
江晚楼的眉峰短暂的下压了一点,并不分明,黑暗为他做了掩饰,没叫封闭空间里的唯一观众有所察觉。
“对不起。”江晚楼眉眼弯弯,道歉轻易从口里说出来,显得很没有诚意,他漫不经心地松开手,“下次……我也不会改的。”
他松开了手,放弃了对alpha的压制,但郁萧年却没有动,仍旧以回头的姿态,从模糊不清地轮廓中捕捉beta的神情。
高兴还是不高兴?
郁萧年猜不到。
但他很坦诚,目光澄澄,一眼能就能望尽。
“不改、也没有关系。”
他说:“再……过分一点,也都可以。”
alpha皮糙肉厚,总能配合着,让江晚楼尽兴。
江晚楼:“……”
他想,他应该满足的。
alpha如同献祭自我、全然交付的回答,足以让任何一个掌控着在瞬间达到满足的顶峰。
可他没有。
有个别的什么地方,很空,仿佛冷不丁被不知道那个角落里射出的冷箭袭击,穿出一个小小的口子,穿着风,透着凉意。
江晚楼不动声色地皱眉,他努力分辨着自己在这个瞬间产生的情绪,却反而陷入了一种近乎迷茫地无措。
直觉告诉了他“不对”的答案,理性却找不到错误的踪迹,让他成了无头苍蝇,焦躁的胡乱寻觅。
第43章 逃离
不强不弱地违和感是梗在喉咙里的小刺,咽下去太疼,吐出来又太难,只能任由它梗着,在每次呼吸与吞咽的间隙产生绵长而持久的疼痛。
江晚楼想,他好像总是在要求,在索取,而无论正确的、不正确的,合理的、不合理的,郁萧年都在妥协,都在应允。
正常的恋人关系……应该是这样的吗?
不,眼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能称得上恋人吗?
喉咙里的那根刺好像变得更尖锐了,刺破了咽喉里的软肉,淡淡的血腥气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引来阵阵烦躁。
“郁……”
江晚楼抿紧了唇,声音出口又吞下,成了落在郁萧年唇边的吻。
beta的唇格外柔软,郁萧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棉花似的云彩,轻飘飘地拂过,还没留下痕迹就已经消散。
失落的情绪慢慢化开,从心底一路扩散到了脸上。alpha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极力遮掩因为亲吻结束而生出的失落。
只是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在江晚楼眼里,像极了目送主人离开的大狗,分明有一千个、一万个意愿,想要和主人一起走,却非要装作乖乖狗狗,强忍着失落,不做挣扎的目送主人离开。
江晚楼的心无形中被什么东西攥紧,紧紧的生出痛意。他低头,亲吻alpha因不安而轻轻颤动的睫羽:“郁萧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beta的喉咙里转了一圈,再吐出来,仿佛就有了种特别的韵味,勾的郁萧年心绪跌宕起伏。
“不要纵容我。”
他仍旧没能找到错误的源头,只好武断的,警告不知天高地厚的alpha。
“我是个……很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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