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b,但1上司a 第80章

作者:孤白木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ABO 高岭之花 日久生情 近代现代

路叔看得火大,诚然他早年也是个不要命的,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退居二线,但这种事,向来是自己做没什么,身边人做就火冒三丈了。

更何况分明刚刚就在医院,也不知道处理一下!

江晚楼忍耐着清洗伤口带来的疼痛,问:“您怎么直接来医院了?”

“嗓子不好,就少说点话。”路叔瞧着江晚楼忍耐的神情,心底那点让他多疼疼长点教训的想法彻底烟消云散,尽可能放轻手上的动作。

只是即便动作再轻,那也是疼的。

路叔抬眸看他,没在江晚楼脸上看到半点痛意,好像这双伤到血肉模糊的双手不是他的一样。

“消防车队是从机场那边调的,我在那儿和老战友寒暄了几句,正巧听到谁喊雅悦酒店爆炸失火,觉得不对劲,于是干脆就跟着他们一起出发了。”

谁知道到了酒店,才知道江晚楼等人已经到医院去了。

路叔不是刚出军校的小年轻,他在去雅悦酒店的路上就觉得不对劲,他的确有段时间没到繁华的一线城市来了,可那会儿又不是早晚高峰时期,怎么能堵成那样?

而雅悦的爆炸又明显是为了针对郁萧年,对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江晚楼离开?

以防万一,他立刻动用了点人际关系,把案子划分到了自己的管辖范围内。

纱布一点点缠上江晚楼的双手,路叔抬头,看他:“能解决吗?”

江许望、晏闻婉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不插手这事,但江晚楼是他们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全袖手旁观?

江晚楼点头。

郁萧年接手望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几年时间,足够他把望柯完全把握在手中。

只要郁萧年还在,那些人耍再多的花招都毫无意义。

只要、郁萧年还在。

心脏漏跳了半拍,迟钝的痛了起来。

无论谁设的局,无论这是多少人联合起来的围剿,江晚楼都没有半点恐惧。

他唯独害怕——

害怕郁萧年醒不过来,害怕失去郁萧年。

仅仅只是想到那种可能,江晚楼就能感受到那种近乎溺亡的绝望。

“我不会帮你撒谎。”

眼看着要抵达机场,路叔突然说了句:“我不会主动去说,但如果晏部长、江部长问,我也不会隐瞒。”

路叔的意思很明确,自己想清楚怎么面对父母的责问。

江晚楼张了张口,又在路叔暗含警告的眼神中闭上。

他低着头,盯着包的跟木乃伊似的双手。

即便是命悬一线的时刻,江晚楼也能镇定的没有半点情绪波澜,而不是像此刻,分明已经脱离了危险,一双手却抖若筛糠,无论理智如何控制,都无法停下来。

无论多少岁、多少年,他始终无法坦然面对“失去”所带来的恐慌。

他知道路叔在眼下说这话是为了分散他的思绪,避免他深陷于负面情绪的漩涡。

江晚楼缓慢地调整着心跳与呼吸,在车辆停止前,双手总算勉强恢复了平稳。

他垂着眸,下车,不知是自我催眠,还是真的坚信。

没事的。

郁萧年从不失诺,说好的会永远在他身边,就是永远。

**

“这里,有明显的阴影,它压迫了颅脑神经,是导致郁先生迟迟没醒来的主要原因。。”医生指着颅脑ct上的黑色斑块说,“但奇怪的是,郁先生的头部没有外伤痕迹,我们不清楚这块血斑是因为什么导致。”

“既然找到了他昏迷不醒的原因,直接对症治疗不就好了?什么原因导致的重要吗?”坐在桌前的女性omega急切开口,即便她不懂医,却也知道一直昏迷不醒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拖得越久,只会越加危险。

“我们有进行融血处理,刚开始的确有效果,但……”医生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他从医四十多年,见过不知道多少疑难杂症,但面对眼下的情况,的确生出了几分束手无策。

“但反弹很快,血块比之前反而更大了。”医生说,“我们怀疑血块下面有个较大的出血点,血块足够大的时候能够堵住出血点,一旦血块溶解了一部分,就会持续出血。”

这种情况,冒然融血消肿无疑于加速患者的死亡。

“那开颅手术呢?”

医生抬头,遥遥望向办公室角落里的beta,他站着的位置正好对着窗户,京都冬日难得有个好天气,金灿灿的光辉透过保洁今早才擦过的玻璃,洒在他身上,像镀了层融融的光圈。

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折射出冷冽的寒光,看起来格外不好接近。

医生认识beta,郁先生的秘书。

失去执行董事掌控的望柯,所有事务都压在了这个秘书身上,即便如此,也没妨碍他每天准时来医院报道。

“开颅手术风险很大。”医生说,“血块挡住了出血点,我们没法判断出血点的大小,评估不了风险。”

能造成这么大血块,出血点绝不会小。

况且,更为危险的是,他们没找到导致出血的原因,谁也无法保证,解决这个出血点之后,郁萧年颅内血管会不会再无端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出血点。

那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呢?

omega想问,但视线触及到江晚楼,又没问出口。她看着江晚楼,期许对方还能说点新的想法。

江晚楼面色很淡,寡淡到似彻底冷却的水,无波无澜、清澈见底,他的目光深邃平静,透着近乎于无情的冷酷。

“能不能治?”

被烟熏过的嗓子又被强行使用,即便后来用上最好的药,也无可避免的留下了点后遗症,直到今天仍旧沙沙的,不复以往的泠泠清脆。

医生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隔着镜片,他看不太清江晚楼眼里的神情,却感到无形的压力。

“我邀请了国内外著名的脑科专家进行会诊,时间在明天下午五点,郁夫人和江秘书可以来旁听。”

江晚楼点头:“我知道了。”

他没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等人走了,郁夫人才收回目光,看向医生:“江秘书的身体还好吧?”

医生摇摇头:“他拒绝复诊,我们没办法评估。”

他每次劝江晚楼复查,得到的永远是个“忙”字。beta宁愿把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全部浪费在枯坐在郁萧年病床前,也不愿分出哪怕一二检查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比起身体状况,医生其实更担心的是江晚楼的心理状况。

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在大学期间辅修过心理学,对于基础心理疾病有一定的判断力,如果不是路少校走之前特意叮嘱,他恐怕绝不会把江晚楼当作一个“病人”看待。

有心理疾病的前提下,伪装的越是无懈可击,越说明他内心的极力压抑。

beta现在的心理状况与走钢丝并无差异,还是在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断裂的钢丝上行走,哪怕只是丁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掉进万丈深渊。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郁夫人帮忙劝一劝吧。”医生没向郁夫人透露太多,“工作再忙,也不能不注意身体啊,他要是病倒了,那就更没人能处理剩下的那些麻烦了。”

郁夫人张了张嘴,自责愧疚涌了上来,她帮不上任何忙,所有的劝解安慰也难免显得虚情假意。

“我知道了。”她低低说,“我会尽力劝他的。”

郁夫人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慢吞吞地走到了病房前,她握着门把手,却没推门进去,通过门上的玻璃往病房里看。

江晚楼什么都没做,单看眼前这一幕,任谁都很难从中联想到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情愫,毕竟哪怕病房里再没第三个人,他也坐得很远,落在病床上的目光淡淡的,找不到半点起伏的情绪。

事实上,郁夫人想,从她接到消息赶来医院碰见江晚楼的第一面开始,江晚楼一直都是这副淡淡的神色。

就好像……好像不论发生什么,哪怕是天突然塌了下来,也没法触动他分毫。

郁夫人想,昏迷不醒的是郁萧年,却似乎不止郁萧年一个。

她吸了吸鼻子,偏过头,偷偷抹眼泪。

这种事情……怎么偏偏就发生到她家宝宝身上了呢?

明明、明明已经有了爱人,即将拥有幸福圆满的人生,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呢?

郁夫人越想越难过,眼角的泪擦了又擦,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

“郁夫人。”

她哭得太专心,以致于甚至没发现病房的门在什么时候被推开了。她仰头看,泪眼模糊中,她看不清江晚楼的神色,却只觉得那样该也是一张很难过的脸。

郁夫人吸了吸鼻子,她难过的昏了头,张口就是不合时宜的话:“你明明很难过,为什么一点都不肯表现出来呢?”

很难过?

江晚楼怔了一下,无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郁夫人,您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到屋内去吧。”

郁夫人看着伸到面前的手,beta手掌的烧伤程度不算严重,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烧伤的痕迹还没能完全褪去,丑陋扭曲的肉色伤痕,像盘踞在beta手掌心里的恶虫,丑陋可怖。

郁夫人握住,借着beta的力气站起来,跟在beta身后进了病房。

“不用太担心。”江晚楼拿过床头柜上的抽纸递过去,“郁总不会有事的。”

笃定的没有任何一丝怀疑的语气。

郁夫人接过纸巾,垂着头擦拭眼角,心里的担忧没有因为江晚楼说的话而得到任何安抚,反而愈演愈烈。

江晚楼的笃定,究竟是对医院医生的相信,还是对郁萧年的自信,抑或着……只是自欺欺人?

郁夫人猜不到。

“江秘书。”她坐在了病床的另一侧,“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去复诊?”

“啊。”江晚楼没什么意义地应了一声,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必要浪费时间。”

医院里的暖气开的很足,beta的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袖口挽起了半截,能看见覆在小臂上的绷带。

郁夫人沉默片刻,又说:“书文和我说,你经常在公司里通宵加班。”

“没有通宵。”江晚楼反驳,“有休息。”

郁夫人一改温和模样,步步紧逼:“下午、晚上在公司里忙碌,上午又到医院里来,江秘书能告诉我,你是在什么时候休息的吗?”

江晚楼:“……”

“如果萧年知道这段时间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会很难过的。”郁夫人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低低道歉:“对不起。”

“……什么?”江晚楼一愣,下意识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