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黄粉
空留下炕上的杨眉,他看着手机屏保界面弹出来的消息通知——“宋何生向您转账一万元。”
杨眉气得眼泪要掉下来:“这是重点吗……”
结果宋何生理都不理他,径直走进院子里去冲凉棚里洗澡去了。
吵架吵了一半,杨眉不尽兴。
追出去站在宋何生的洗澡棚子前骂:“你就是恋爱里的大男子主义,思想上的霸凌,沟通上的矮子!……”
哗啦——
水声浇灭杨眉那带着哭腔的最后控诉他的声音,宋何生站在棚子里的新换的淋浴头下,摘下自己右手戴的袖箍。
弯月皎洁的光照不进的角落里,那只手臂上蜿蜒着像是蜘蛛一样的挛缩疤痕,每一个疤痕被蜘蛛蚕食后留下的巨大菌斑,一点点向周围扩散,恶心又狰狞。
宋何生只有洗澡的时候才会摘下来,任由水流一遍遍冲刷在上面,可闭上眼好像那场大火还在烧着这条手臂,永远无法熄灭。
一万块钱是两个月的房租,没有这一万块,就不是两个月了。
杨眉还在院子里愤懑不平地说着门禁时间对他有多不公平。
洗澡棚子的塑料门突然被推开,宋何生浑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周身的肌肉一块块隆起,线条流畅。
一晃眼过去,手臂上的袖套都没戴。
他一双眼不知道看哪儿好,只看清了宋何生那双粗壮的长腿。
反应过来去看宋何生烧伤的手臂,宋何生单手拿着沐浴乳瓶子,气势野蛮朝他扔过来。
杨眉吓得忘了躲,心跳直逼150,结果那东西只是贴着他的耳边擦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院子里瞬间黑下来。
宋何生用沐浴乳的瓶子砸在了彩灯的开关上,院子里陷入了更沉的漆黑中。
今夜无月,星星微薄的光让杨眉看不清他手臂上的伤。
“你疯了,哥?”杨眉心有余悸。
一切都太突然,宋何生过来扯住杨眉的衣领粗鲁地拽到洗澡棚里的时候,他以为宋何生要揍他。
杨眉被面朝‘墙’按住了身体,头顶的淋浴瞬间打湿了身体,突然觉得不安,试图回头。
“你要做什么,有话我们好好说,别打我……”
耳畔一阵风起,杨眉侧目看去,像是看到一只饿极了的东北虎。
下一秒他就被宋何生掐住了脖子,黑夜中对方炙热的唇撞上来,他接了有史以来最凶猛最强势的一个吻。
宋何生嘴里一股刺鼻的薄荷味,灌入两人的鼻腔,火辣辣的烧起来。
杨眉喘息着,感觉自己的两瓣唇和舌头也都着了火似的。
按理说杨眉应该讨厌,借着外面路灯的光照进来映出宋何生的轮廓,杨眉感觉自己心跳在加速。
直到头顶的水呛进喉管里,杨眉受不了了躲开他的吻:“哥,呛、呛水了。咳咳……”
“死不了。”宋何生冷漠道。
“你丫给我滚、滚蛋!……唔!”杨眉气极反抗,用手打宋何生的脸。
结果是他的两只手被宋何生用毛巾束缚在了身后。
那头棕色的长发被宋何生用手粗鲁地拽着,杨眉被迫以一个仰头的姿势承受宋何生的吻,被搓圆揉扁都只能忍着。
杨眉不敢再反抗,只能假装乖巧,故意发出哽咽的哭声,用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看着宋何生。
但却一点用都没有。
“趴好。”
宋何生压着杨眉的后脑勺,而杨眉不得已以一个羞人的姿势被束缚着双手趴在塑料棚上,任由温热的水在身上冲刷。
他不明所以,直到宋何生一把扒了他的短裤。
流星划过,宋何生抱住杨眉的身体,像是抱住了一个结满了米的水稻。
迎风摆动,稍稍用手掰开,轰然一声,米粒就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而那稻谷被压弯了腰,疼得扑朔朔地发起抖。
“我要去别人家住,我回北京了,我不拍了呜呜呜……”杨眉后悔自己为了艺术献身得这么彻底。
“什么时候走,是明天?还是下周?”宋何生哑着嗓子,最后才说出真话,咬牙切齿,“我不准。”
“哥!唔……”一声凄惨可怜的痛叫声,打破沉默。
杨眉身体在发颤,生理性的眼泪流下来。
毫不充分的准备,没有甜蜜的吻和抚摸,也没有甜言蜜语和红酒。
在这个转个身都费力,粗糙的洗澡棚里,杨眉所得到的是近乎发泄惩罚的一场拥抱。
他知道会疼,没想到这样疼。
在这上面毫无经验的杨梅以为这种程度的疼是必须要经历的,咬着唇啜泣:“你、你不是早泄啊?没、没病?……唔!”
宋何生没有给他解释,行动就是最好的解释。
瘫坐在地面上的时候,宋何生将他束缚的双手解开,裹上浴巾抱回了屋里炕上。
杨眉感觉自己好像被腰斩了,心里骂人。
没病又有什么用,活儿差成这样还不如有病……
“明天早点回家,我说清楚了吗?”宋何生那双粗糙的手掌揉着杨眉发红的手腕,语气跟训狗似的。
屋子里没开灯,宋何生没看到杨眉哭红的眼和眼底的委屈。
“说话。”宋何生声音很沉,教育意味很浓。
“听、听到了,哥,别凶我了,我六点前一定回家乖乖等你给我做饭吃。”杨眉立马乖巧了,怯怯地缩成一团,看着怪可怜的。
宋何生那周身戾气散去一半,打开夜灯给杨眉把眼泪擦了,又猫着腰去看了一眼那里受伤没有。
见只是微微红肿,宋何生才起身,给杨眉铺好褥子,吹干头发就要去院子里,是杨眉扯住了他的袖口。
“我是……第一次,你陪陪我再去抽烟。”
“你先睡。”宋何生干巴巴说完,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听着杨眉抽搭的声音,忍着没回头去了院子里。
刚在院子里点上烟,宋何生就后悔了,脑海中都是杨眉求他陪他的那双泪眼,宋何生心口蜇得疼,杨眉这么喜欢自己,可他竟然又把坏脾气留给了对方。
事后清醒的回忆淹没了宋何生的理智,心口甜蜜和懊恼参半,他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可自己却没有给杨眉一个美好一点的回忆。
他踩灭了烟头,回到东屋,发现杨眉已经在炕上睡着了,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净。
有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人,他还有什么可不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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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下杨眉一个人,他从炕上坐起来第一句喊的就是哥,可是没人回应。
他坐在褥子上看着三米长的炕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被褥,迟钝地想起宋何生应该是跟他冷战一大早就走了,连个招呼也没打。
没了宋何生,杨眉一个人也能熟练地找到早饭。
沉默吃完了两个包子,刷碗的时候发现割伤的手指还在疼,又被水泡的发白,伤口都恶化了。
杨眉颇有些困扰,把抽屉翻了个遍终于拉开了正确的那一个。
里面碘伏创口贴一应俱全。
杨眉先是吃了块糖,而后才拿出碘伏熟练地给自己消毒。
就是左手不大好使,碘伏撒在地上一些,他拿着卫生纸蹲下去擦干净前将手指绑上了创口贴。
今天是宋何生的生日,寿星最大,他就不和那个疯狗计较了。
只是他趴在床上给自己昨天被伤害的另一处上药的时候,药上得到处都是,他用纸一擦,纸上还带着血迹。
他确实不太记仇,但不代表不会受伤。
杨眉趴在床上叹了一口气,眼泪砸在纸上,他趴在臂弯里,良久没抬起头。
第35章 远走高飞
镇上宋何生卖光了山货,想起昨晚的不愉快,回家前又去了那家蛋糕店。
“结账。”宋何生把挑好的饼干放在柜台上。
“一共是36块钱……是你啊,生日快乐啊帅哥。”这几天宋何生总是来,老板娘早就眼熟了。
宋何生一脸莫名看着对方,心里嘀咕现在互联网大数据越来越离谱了。
老板娘见他不解,说:“你弟昨天晚上快关门前来给你订的蛋糕。”
闻言,宋何生指尖倏地一麻,眼里有了波澜,问:“他昨天来过?”
“对,上午的时候蛋糕做好了,他都拿走了。”老板娘说完就后悔了,她似乎没想到宋何生会一点都不知情,挠了挠脸颊,“帅哥,你弟应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被我给说漏嘴了,你回去的时候最好能配合他一下,可别说是我说的哈。”
宋何生急匆匆地应了一声,带上买的饼干快步冲出蛋糕店,跨上电动车,扬尘而去。
到了村里,天已经黑了。
宋何生将车横七竖八停在门口,心情复杂地走进屋里,后知后觉发现屋子里连灯都没开,杨眉压根还没回来。
他打开东屋的灯,一打眼看到了垃圾桶里沾血的卫生纸,还有撕开的创口贴包装。
杨眉受伤了?是因为昨晚那场没有分寸的性爱?
心情愈发煎熬,宋何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他心乱如麻,第一时间竟是去看杨眉的行李箱。
他拿上手电筒要出去找人的时候,院子里的小彩灯突然都亮了。
宋何生下意识抬头看去,除了原本棚顶的彩灯,院子里树叶稀疏的杨梅树上也缠了两圈星星灯。
刚才还漆黑的院子瞬间变得明亮,天上仍是无月,宋何生不得不怀疑,这满院子的星星是杨眉趁两天月亮不在,偷偷摘下来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人还没看到,声音先从院子外传过来,宋何生站在院子里,看到杨眉梳着一个兔子尾巴一样的发揪抱着吉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