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黄粉
杨眉面上一窘,装哑巴。
“那就打疫苗,能管5到10年,但如果是严重的伤口还是要记得来医院。”医生道。
包扎好伤口,杨眉一抬头,身边已经没了宋何生的影子。
他走到外面看到宋何生从面馆出来,手里提着一份小馄饨。
“哥,包扎好了,我们回去吧。”杨眉看着宋何生的眼色。
“今晚住外面,我订房间了。路滑,你过来。”宋何生把车钥匙和小馄饨都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朝杨眉伸了出去。
杨眉心里一暖,跟上去牵住了宋何的手。
知道杨眉娇气,宋何生花了两百多订了一个像样的连锁酒店。小县城的酒店一般也就两百块顶天了,超过两百的都算高档。
刚进到房间,宋何生先给人找拖鞋。
杨眉腰都没弯,宋何生就已经蹲下去把他的鞋都换好了。
“好饿啊。”杨眉以为今晚的事就这么过去了,说着就要去吃小馄饨。
“先算账,过来。”宋何生声音一沉,跟刚才那个温柔的恋人模样相去甚远。
杨眉脊背一僵,肩膀塌了下去,在宋何生凌厉的视线里,小声叫了句哥,又站在了对方面前。
“还用剃须刀划哪儿了?”
“真没有了……”杨眉挠了挠脸颊。
沉默半晌,宋何生垂眸看他,语气不容置喙:“把衣服脱光了,我要检查。”
第92章 分离焦虑症
杨眉怔在原地,金棕色的睫毛眨了眨,像是一把金丝扇,蓝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宋何生。
“哥,屋里冷,就不脱了吧。”
宋何生拿出空调遥控调高了温度。
见没有挽回的余地,杨眉瘪着嘴脱到只剩下一条底裤。
要是平常估计杨眉不会这么害羞,但是宋何生的眼神好像带着锯齿边,一寸寸刮过他的身体,要着火了一样。
“没让你停,继续。”宋何生冷声命令。
杨眉一咬牙,一闭眼。
在温暖的房间里,他变成一颗刚洗好的小杨梅,熟透了,泛着红润的光。
手挡在身前,下一秒就被宋何生一把拍开:“我现在在生你的气,你最好乖一点,小杨梅。”
用这么暧昧的语气说什么生气,杨眉红着耳尖点头,心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宋何生的手指按着杨眉那不明显的喉结,向下,到胸口,小腹……甚至分开他的膝盖,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检查完,宋何生也松了一口气。拿起床上的毛衣给杨眉穿上,把人逼在墙边。
“上次让你反省的时候,我没逼你承认这些伤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但你还记得我说什么了吗?”
宋何生的声音低沉,那视线像是荆棘缠绕桎梏杨眉的咽喉,令人呼吸滞涩。
“哥,你管我吧,我错了。”杨眉主动凑上去,抓着宋何生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求人教训似的。
可偏偏又用那双眸湿漉漉望着人,可怜见儿的,小狐狸一样惯会让人心软。
宋何生眸色一闪,手掌贴在杨眉脸上,轻轻拍了两下。
“还有呢,别敷衍我。我想知道,你每一次做这种事之前都在想什么。”宋何生决心今晚问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家里的事?”
杨眉垂眸睫毛一颤,抿着唇不吭声。
“……还是因为我?”宋何生声音发涩,抬起他下巴问,“以前的记不住,就把这一次的原因告诉我。”
见逃不过,杨眉只好说:“我只是觉得疼痛能让我清醒一点,我在提醒自己不要再做错事,我会慢慢戒掉的,哥,你相信我。”
一时间,宋何生心情复杂,他抓过杨眉,一把甩到床上去。
杨眉还晕头转向,宋何生站在地上,单手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力量感。
“慢慢戒?用不着……以后想要疼,想要清醒,我给你。”宋何生说着欺身上去。
努力了半个小时浇灌了半罐肥料,宋何生累了一头汗,才把红萝卜严丝合缝地埋进砖缝里。
今晚注定不让人痛快,宋何生拿过一截纱布扔给杨眉:“自己绑上。”
杨眉呜呜咽咽地说不行,宋何生沉着脸抓过那只乱飞的小白鸟把翅膀给绑起来了,小白鸟失去了自由,可怜巴巴底耷拉着脑袋流眼泪。
在杨眉的告饶声中,宋何生坐起来,把人抱在怀里。
本来狭窄的砖缝种下一根红萝卜已经很困难了,宋何生像是不满意红萝卜的位置,手指也跟着红萝卜一起绕进砖缝,整理里面不安分的土壤。
“坐好,不准躲。”宋何生眉毛一竖,瞪着人凶巴巴道。
“哥,我下次真的不会了……”杨眉震天撼地哭起来,多了一根手指简直要了他的命。
宋何生一言不发,打定主意要给人一个教训。
“你这张嘴,只有说得好听,我看也没别的用处,干脆缝上怎么样?”
“还能用来亲亲哥,别缝……”杨眉双手抱住宋何生的脖子,缠人地亲上来。
宋何生叹息一声,抱着杨眉腰肢的手不断向上,抚过那瘦削的蝴蝶骨。
“杨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宋何生双目是深深的忧色,将人抱紧,夺走了这个吻的主导权。
平息之后,杨眉窝在宋何生怀里说饿,宋何生喂他吃了四五个馄饨,吃饱了又说没有宋何生做的好吃,不愿意吃了,要睡觉。
宋何生面上还阴沉,却好脾气地给人用热毛巾把身上擦了一遍。
拿出早就预备好的消肿药,里里外外涂好,给人塞进被窝里哄睡了。
可他却睡不着,坐在桌上把剩下的馄饨吃光了,冲了澡这才回身躺下,握着杨眉的手臂,在掌心里细细摩挲。
月光破碎照进来,拼拼凑凑,那点眷恋柔和的光都落在杨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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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杨眉还没睡够就被宋何生薅起来了。
他撒泼要再睡一会,软绵绵往宋何生怀里拱。
宋何生面无表情地把杨眉的衣服都给穿好了,杨眉还磨蹭,他直接给抱着人去洗手间,帮着把脸洗了,牙刷了,就差上厕所扶着他尿了。
“哥,你这是提前演习吗,等我老了不能自理了,你绝对能照顾好我。”杨眉说完就挨了一记眼刀,被压在墙上咬舌尖。
“乱说话的毛病几次了,能不能改。”宋何生捏着他下巴,没好气问。
太凶了,玩笑也不能开了。杨眉只敢腹诽,他捂着嘴,垂眉耷眼地点头。
这一早上总算折腾过去,两人从酒店出来已经快九点。
坐在副驾驶上,杨眉倒吸好几口气,“哥,还有多久到家,我去后座趴一会吧……”
宋何生脸儿梆硬,睨了他一眼:“又不喜欢疼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到市区,正好清醒清醒。”
杨眉哑巴吃黄连,只好转移话题问宋何生去市区干什么,宋何生就说带他转转,杨眉也没多想,等到了市医院门口,杨眉才回过味来。
在心理科门口等号,杨眉还在顽固抵抗:“我真的没有病。”
“你答应我不会再伤害自己,结果呢?昨晚因为什么教训你,不知道吗?”
“……”杨眉低头抠手指,无法反驳。
“一会儿就当作聊天,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说,就和医生说,我不进去听,你不用怕。”宋何生劝道。
“真的没必要,还浪费钱。”杨眉说。
“不是说压力大吗?随便去聊一会儿,乖的话这几天带你在市区玩玩,去看狍子。”
“咱们村里也有傻狍子。”
宋何生一噎,循循善诱,把人骗进圈套:“这次让你喂小狍子,再去给你买几身衣服,鞋也买几双像样的,你自己挑。”
最后杨眉还是被宋何生哄开心了。机器叫到他的号,没等宋何生催,杨眉就主动进去了。
进去后,一开始杨眉还配合医生随便聊几句。
后来时间长了,他就开始坐立不安,频频看钟,小动作也多了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医生扶了下眼镜,严肃道:“根据杨眉你刚才说的,综合我的判断,除了压力大是一方面,你现在有比较严重的分离焦虑症。”
杨眉眨了眨眼,只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有点新奇。
“你刚才说,你父亲在你小时候去世,你母亲之后总是留你一个人在家里,这个期间每次她回来又会带新的男朋友,总是忽略你。”
“那个时候你就留下了创伤没有得到一个妥善的处理。加上你刚才说的,挽回爱人的情况,他推开你的态度或许重新触发了你当年的创伤……”
“但我们现在和好了,这个分离焦虑应该会慢慢好起来吧。”除了偶尔想要用疼痛转移注意力,杨眉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异样。
“这就要看你和你爱人的配合了。就像你现在,和你的爱人分开不到两个小时已经看了十几次钟了。平时你和他分开,也会觉得焦虑不安吧,不算吵架,和他正常分开的时候,哭闹过吗?”
医生这么一说,杨眉倒是想起来有几次宋何生和自己分开,他心里焦灼难捱,胸闷透不过气,甚至想哭。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矫情,原来是分离焦虑。
但是宋何生又不可能去哪儿都带着他,有时候去市场一整天,他都自己在家里研究拍摄,或者整理仓库。
不能闲,一闲下来就莫名地心慌想哭。
他总是焦虑宋何生在外面出事,又焦虑以后宋何生赶他走,他无法承受那莫大的悲伤。
“医生,麻烦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哥,我不想他再为我操心了。我可以靠自己调节的。”杨眉蹙眉,倾身恳切道。
心理科室外。
宋何生趁着杨眉去看诊室,他去买了祛疤的药,这会儿刚从电梯出来,路过病房。
“15床黄玉梅,你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明天就可以开始化疗了。”
脚步僵住,宋何生回头,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了床上的人。分明就是前段时间刚刚见过面的黄玉梅。
床上的女人感应到视线,惊讶看过来:“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