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桫桫鼠
“那可不成。”
段崇明挑了挑眉,有些不大适应这家伙的正经,直觉告诉他,这句话应该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顾惊山笑了笑,几乎都能猜到他家金主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心里又是怎么个想法。
不急不缓道:“夫妻之间的事,怎么算流氓罪。”
话音刚落,被挂断的电话传来一阵忙音。
明明是先说“一个家,有一个会赚钱就够了”的人,现下却又羞于他夫妻之说。
真是……有些可爱。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在实验室不眠不休忙碌了三天的陆依娜强撑着马上就要倒下去的身体,用死气非常浓郁的语气宣判道:“二期临床,结束。”
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年的试验在后半年突然发力,让陆依娜成功从一个闭月羞花变得形如枯槁。
她看着桌上摆满的数据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道:“增加受试者的人数,全世界的人种,不,每个地方的人都要给我薅来几个……”
Jason记下她的话,和一边的助理搭手把人放到隔间的床上。
“我只睡五个小时,待会儿记得叫我起床……顾惊山……”陆依娜推了把空气,“这个狗东西,自己和小情人蜜里调油,转头让我挑大梁……又要当牛马又要当老板,这差事给他他要不要啊?”
涉及高层秘闻,Jason连忙带着助理往外撤,但还没来得及关门陆大小姐的下一句话又蹦了出来。
“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怎么偏生在最忙的时候谈上恋爱了,怕不是因为之前不行……”
Jason连忙把门合上,和助理心照不宣地把今天的秘密封存在心底。
两个大老板,他们谁也得罪不起。
被念叨的顾惊山此刻正因为金主受困于家,而勉强接受了秦岩等人的做客请求。
都不肖想,几人定是被限制了去处,才想着来他这里谋求出路。
最好是带着他一块儿,去寻花问柳。
虽是周末,顾惊山也还是抱着个电脑在处理工作。
他十指飞舞,解决着一茬又一茬滞留的需他过目的文件。
秦岩还没怎么见过顾惊山在认真工作的样子,一时有些新奇。
忙不迭地去捣裴予安的胳膊,冲他努了努嘴:“快看,顾惊山真TM像有钱的大佬。”
正在玩游戏的裴予安抬眼一瞧,见怪不怪道:“在场的谁差钱?”
秦岩没说话,只用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裴予安不可置信地指了下自己,半晌,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我顶多是新时代的艺术青年,你才像一个穿金戴银的暴发户。”
秦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大咧咧道:“学会花钱,是一门艺术。”
裴予安:“学会赚钱给自己花更是一门艺术。”
秦·啃老十级专家·从小到大没赚过一分钱·岩默了半晌,最后倔强地看着天,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小声的争执惹得张金伟笑了笑,顾惊山抽空看了他们一眼,见怪不怪道:“狗见羊,起范了。”
秦岩不屈道:“我属猴的。”
“……”
打闹再度起范,顾惊山却没什么心思再去看。
他的目光停在陆伊娜那篇引起躁动的论文上,冰冷冷的数据在某一瞬间化形,缠绕在他身上。
迫使他想起许多年前在实验室写下的一个个化学符号,还有一只只被用于实验的小鼠。
不甚起眼的第二作者短暂地荡开一圈水花,涟漪慢慢晕开,消失地无声无息。
白发老人和蔼地笑着,自信道:“Alfred,源自盎格鲁-撒克逊语,意为“智慧的顾问”。”
“我本以为这个名字以足够概括你,然而现在却觉得你的中文名远比Alfred来得合适。”老人笑着伸出手,诚意满满道:“欢迎加入我的团队,顾惊山。”
“顾惊山!”
秦岩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双手平放在键盘上的人回话。奇了怪了,他可是看他没再工作了才叫他的。
顾惊山缓缓抬眼,平淡深邃的眼眸让秦岩一下子噤了声。
秦岩:“……”
裴予安若有所感地抬了下脑袋,顺着秦岩的目光回头,瞬时忘了自己操控的游戏角色,放任它啪叽一下掉入岩浆。
张金伟一无所知地给自己塞了块桂花糕,吃得腮帮子鼓囊,“还得是这个味儿,板正!”
这句话打破了空中的凝滞,顾惊山合上电脑,若无其事道:“张姨的手艺一向很好。”
张金伟点了点头,把盘子往秦岩那边推了推,招呼道:“你不吃吗,来的路上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吃?”
“啊。”秦岩随手拿了一块,盯着上面的点点桂花,扯出一抹笑,“我尝尝,顾惊山不在我都不好意思去蹭饭了,也是好久没尝过张姨的手艺了。”
说完,秦岩边吃边踢了一脚裴予安,若有所指道:“今天一吃,还是觉得味道和当初一模一样。”
裴予安轻拧着眉,硬着头皮接了一块,“吃个东西都闭不上嘴,话真多。”
两人若无其事的打闹着,仿佛方才出现的片刻停顿只是意外,亦或是谁的眼花。
等顾惊山不知接了谁的消息离开,被扔下的三人才面面相觑道:“好凶啊。”
秦岩:“那种看垃圾的眼神我也许久没看到了。”
张金伟:“别这样说你自己。”
裴予安:“别妄自菲薄。”
秦岩:“……”
他不死心道:“我只是找了个恰当的形容!”
张金伟和裴予安默默不语,用极其和蔼的眼神看着他,无声道:好好好。
先走一步的顾惊山长腿交叠,在车后座拿着刚在处理工作的电脑回着消息。
有更让他感兴趣的人在,家里的“客人”也就无足轻重了。
小明:你今天不上班吧,我来找你。
A:不是出不来吗。
小明:翻墙逃了。
A:……从二十多层爬下来了?
顾惊山可一直记着,自家金主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住得楼层高,不是大别墅,摊上个霸道的爸一人要睡几间屋,没地藏他。
暴躁的小孩儿不知暴躁了多少时间才缓缓打出一行字:“我睡的婴儿床。”
消息刚发出去,段崇明就觉得自己身上多了道视线。
很锋利,一看就知道是他那应该在睡午觉的爹。
段崇明尴尬地坐在墙头,“爸,好巧。”
“我觉得不巧。”段四海皮笑肉不笑道:“要去哪?”
段崇明想了想,觉得谈恋爱也是一门课,真诚到:“去读书。”
段四海:“?”
这还是他家儿吗?
“什么书非得跑去外面读?你那书房可是读书的风水宝地,中西合并的文曲星局,有哪里比得上它?”
“……”段崇明眨巴眨巴眼,“一家高能量自习室,特别出名,许南禾都经常带着他对象去。”
段四海狐疑地睨了他一眼,“真的?”
段崇明忙不迭点头,“嗯嗯。”
“……”段四海:“下来。”
段崇明心理哀嚎一声,得,得另找机会了。
“走大门。”
段崇明拍灰的手一停,惊喜道:“真的?”
见他爹不语,段崇明连忙跑了,边跑边道:“爸,再见!”
段四海注视着那活蹦乱跳的小人,好笑道:“真当你爹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他手一拍,慢半拍道:“高三了,这臭小子,自己不学可别让人姑娘分心了。”
手将将要按下拨号键,段四海又叹了口气:“算了,还没到高三下呢,这小子心理应该有数。”
勾魂的“姑娘”才到“家”,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顾惊山开门的时候莫名觉得自己像一个诱拐无知少年的黄毛,看着那双澄澈的眼一时间都想全盘托出了。
“打游戏吗!”
段崇明期待地把手上的袋子提到顾惊山眼前,有些奇怪地看着那张脸多了几分无奈。
顾惊山:“好。”
段崇明转了下眼,思量道:难不成不爱玩手柄游戏。
顾惊山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手柄,再看了眼电视的游戏,只觉得金主的追人方式委实是不一般。
不过,他倒也能把这无聊的东西变他一变。
故意输了几把的顾惊山按下暂停键,望着看向他的金主道:“一直输,好没意思。”
第一次连赢的段崇明压着上扬的嘴角,安慰道:“游戏而已,输赢很正常。”
“不成。”顾惊山摇头,道:“得加点赌注。”
“加什么?”
顾惊山勾唇:“输一把,脱一件衣服。”
段崇明看了看他,再看看了看自己,“……我全身上下就三件衣服。”
“我四件,很公平。”顾惊山道。
段崇明用打流氓的眼神盯着他,一副不干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