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桫桫鼠
看着沸腾的水,段崇明冷冷道:“顶多七七四十九天,到了提枪实干的那天我绝不会再被压倒了。”
“你被谁压倒了?”
段崇明一激灵,魂又散了一半,剩下四分之一苟延残喘地看着他神出鬼没的爹。
他舒了口气,煞有其事道:“被一门深奥的学问。”
“哪门学问这么深奥,值得你吃饭都要分神?”段四海只听到了后几个字,不禁有些疑惑道。
段崇明在心里暗道:当然是用造人的原理不造人的学问。
“一门为何孩子回家没热饭吃的学问。”段崇明深沉道。
“啪——”
段四海给了段崇明后脑勺一巴掌,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你爹我天天在‘工地’上班,哪腾得出时间给你做饭。到了饭点不回家吃,要么饿着,要么自己煮。”
说完,段四海就回了客厅,继续和皇太子进贡的酱鸭厮杀。
徒留皇太子一人在厨房陷入沉思:他下次,得把人拉出去约会,再也不能傻不愣登地自送虎口了。
金主孤苦伶仃地煮着饺子,顾惊山却吃上了热腾腾的好饭。
张姨问过顾惊山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得到个不回的话才尽职尽业地为剩下三位做起菜来。
三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子,报菜名一般把想吃的菜罗列了一筐罗,生怕吃了这顿下顿就吃不着了。
见顾惊山回来,张姨还有些惊讶,扬着嘴角道:“小少爷回来啦,今儿做了你最爱喝的鱼汤。”
“张姨!那明明是我最爱喝的!”秦岩点的鱼汤却如了顾惊山的意,他不依不饶地想给自己讨个“正妻”的名分。
张姨笑了笑,没理会他们的孩子气,去厨房把剩下的菜端出来。
一桌子菜,集齐了八大菜系,其中尤为出色的当属苏菜。
制作精巧,清新味美,最合顾惊山的口味。
来了江城以后开始嗜辣的秦岩忙把目光转向红色的辣子菜,吐槽道:“顾惊山,你一天天人都快淡成菊花了。”
裴予安:“那个词叫人淡如菊。”
秦岩:“就你长脑子了?”
张金伟不语,只默默地给自己加了个鱼脑,多说多错,还是多吃点吧。
顾惊山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吃了几口饭垫了下肚子,问道:“你们打算在我家癞多久?”
秦岩不乐意了,拧着眉道:“朋友之间能叫癞吗?这顶多算借住。”
顾惊山不同他争辩,顺着他的话道:“你们准备住多久?”
“百八十天?”秦岩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哥说我要是再敢和那些小明星不三不四他就把我赶出家门。”
“哼,不就比我大了个五六七八岁,怎的一天天管我这么多,肯定是我爸给他下了命令。”
秦岩越想越气,咬着筷子发狠道:“我要离家出走给他们瞧瞧,我可不是个软柿子!”
顾惊山眼皮都没抬,没对这离家出走到自己家的人投以过多关注,转而问起了另外两人。
“那你呢。”
裴予安看着他的眼睛,努了努嘴,“我……叶非白什么时候来找我,我什么时候回去。”
顾惊山眉心跳了跳,不知道这两人这又是吵了什么架,叶非白那块石头,什么时候能学点甜言蜜语,好生把人给哄住。
明明早他两年脱单,现如今,反倒不如他了。
被顾惊山眼神扫到的张金伟满脸真诚道:“我来蹭饭吃,他们走了我就走。”
看着这二拖一的局,顾惊山挑了下眉,淡声道:“待会儿让管家帮你们收拾几间屋子出来,车库的车想开就自己拿钥匙。”
“要在我这里住下可以,不要惹事,不要飙车,不要酗酒。”顾惊山掀起眼皮,冷冽的目光扫视向三人:“一条都不许犯,犯了就把你们连夜打包送回家去。”
得了三人的保证,顾惊山吃完饭便回了屋。
不太意外地接通了来自薛怡年的电话:“外公。”
“他去找你了?”
“嗯,”顾惊山:“您放心吧,只丁点水花罢了,翻不起什么波涛。”
“……”
电话那头,薛怡年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把想说的那句话付诸于口:“赖皮蛇终究成不了龙,没在你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只怕会锲而不舍用你母亲戳你心窝。你无需与他客气。”
“我知晓。”顾惊山心里的阴云早被太阳驱散了,如今再想起顾文生说的话,只觉可笑。
“外公,我早已不是七年前的我了。”
顾惊山没逞强,现下更让他心忧的不是顾文生的伪善,而是他的金主。
挂了电话,顾惊山有些无奈地看着没有消息进账的聊天框,轻声道:“逗弄过头了。”
-
陈文发现自己上司近来有些沉默,也更严格了,首当其冲的便是他这总助。
“这次的招标并非靠抬价,江城卫健委首取技术转让,其次才是公司的班底。夏利低头和我们签订协议的第三天,西克莱和港市的厚璞合作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我们给了海伦更短的技术考核期,待莱夫成功入围,便立马安排研发部的研究员前往他们的科教室……”
陈文说完,迟疑道:“只是,夏利的潘总想和顾总再当面聊一聊。”
顾惊山蹙着眉头,“因公还是因私。”
“因公。”
“因公便走正常的流程,你看着日程表安排,像这种事就不需要在大会提起了。”
陈文点头坐下,看着大气不敢出的众人内心一片安然。
一起毁灭吧,顾总好久不曾这么直接地说过话了。
那个披着温温柔柔的皮,一天端着个上扬的嘴角的顾总去哪了?
……
“你不上课?”
潘登一杆把黑八打进了洞,见段崇明没注意,若无其事地走到那边又把球掏了出来,接着打起了下一颗。
段崇明闷闷不乐道:“最近搞活动呢,看完了我想看的就溜了。”
终于打进一颗彩色球的潘登一乐,斜倚着台球桌,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这个“忘年交”,问道:“你失恋了?”
“……没有。”
“呵。”潘登几时在段崇明这里听到过迟疑的话:“得了吧,你心里想的什么都摆到明面上了。”
“哪家姑娘,我认识吗?”
“是城东的张婧还是城西的王柳?”
潘登喋喋不休起来简直让段崇明的眉心一拧再拧,“都不是,别猜了,你不认识。”
潘登不依不饶道:“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段崇明深知不透露点东西堵不住这家伙的嘴,“长头发,绝世大美人。”
得了点消息,潘登噤了声,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
“我前段时间也见过一个长发美人,性子和脸,肯定都是你喜欢的。”
段崇明:我信你个鬼,这话你说过没有百来次也有百十次。
“得了吧,那全是你自己中意的,我可没说过我喜欢哪种。”段崇明冷道。
“是吗?哈哈。”潘登毫不尴尬地笑了笑,“所以说你真的谈恋爱了?”
“……”段崇明想了会儿,觉得万花丛中过片叶都沾身的潘登不失为一个好计囊,“还在追。”
“啪——”
潘登一杆子又把黑八打进了洞,颇有些惊讶道:“你怎么追的?”
段崇明抿了抿唇,诚实道:“就,带他去做义工,去他家玩……玩游戏。”
听完,段崇明见潘登叹了好大一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你,追的是学生,还是……”
“不是个学生。”
得,他这个兄弟喜欢的还是姐姐。
“你个没破壳的小雏鸡,尽带人家干这些无聊的事。”潘登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你要能追到,只能说是傻人有傻福。”
段崇明:“?”
第30章
见段崇明一脸不信, 潘登摇了摇头。
这么单纯的少年郎,也不知道是被哪位温柔知性的美人勾了魂。
为了兄弟的幸福,潘登翻起了自己的情史, 逐字逐句地为自己这个单纯的兄弟上课。
“听好了,长你几岁, 就比你多活了几年。你干的那些事人家都干过了, 要是能有所不同就只能是人不同。”
要硬拽一句酸文,潘登穷尽脑汁应该能说出一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为什么看上你这年纪小的了, 还不是图你身强体壮有朝气, 你不干些自己擅长的事去向她展示年轻的□□和力量, 又怎么追的到啊, 我的傻弟弟。”
段崇明先是为潘登的上一句话打了个叉,再为随后一句打了个勾。
“你是说,我应该带他去玩赛车滑雪冲浪这些好玩的事?”
潘登不语,先是紧抿了下唇,过了几秒才点头。
要他说, 那位慧眼识珠的姐姐应当是看上了他家兄弟身上那股傻劲, 不然早就在做义工那天就得让他家兄弟知道“失恋”两个字怎么写。
潘登牙酸地来了一杆,把母球送进洞后忍无可忍道:“你成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