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桫桫鼠
秦岩毫不知情地笑着,还在心里感慨:这家伙也太对他胃口了,要是他能早顾惊山一步认识,绝对不会让顾惊山如此轻易地辣手摧花。
把段崇明列为soulmate的秦岩没心没肺道:“我们什么时候聚聚吧,我们那个圈子的人都特别想见你一面。”
段崇明扬眉:“你们都知道了?”
顾惊山这家伙,什么时候嘴巴这么大了。
秦岩摊在沙发上,笑道:“对啊,多亏了我,顾惊山的恋情才能传播开来。”
想到那一片转向的花,秦岩心情很好地冲段崇明递了个赞赏的眼神:“顾惊山这家伙平白浪费了人家多少青春年华,还好你来的及时。”
顾惊山翘着腿,眼皮一掀,轻扫了秦岩一眼,眼神中没有太多警告,反而是在无形的助推。
情绪上头的秦岩没能及时捕捉到这抹情绪,自顾自道:“你不知道,顾惊山从小就被我们那片儿的女孩子誉为白马王子,虽然芝麻馅的汤圆外表确实是白的,但是直到现在我也还是对这个名头表示怀疑……”
秦岩的自来熟远比顾惊山想象的要多,他勾唇笑了笑,把视线重新转回金主身上,等待着金主的反应。
“真的假的,那个年纪不都很中二吗。”段崇明斜斜靠着沙发,问道:“是不是你滤镜太重了。”
跳脱的人大抵都没有太多的距离感,顾惊山眼里晕出一圈笑意,任由金主全方位地从秦岩口中探知着自己的过去。
那些陈年旧事,几经修饰,成为旁人口中精彩的过去。
“顾惊山以前头发还没这么长的时候确实很帅,”秦岩啧啧摇头,大言不惭道:“但现在嘛,已经跌落到下一层了。”
段崇明品味着从潘登脸上照搬过来的表情,道:“所以你现在是断层的第一?”
秦岩点头,不经连连抚掌,嘴巴动了好久,最后说出几个铿锵有力的字:“有眼光!”
段崇明礼貌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了顾惊山一眼。
藏在后面不吱声是吧,行。
“咳咳,”段崇明眼神一闪,道:“所以顾惊山母胎solo了二十五年?”
秦岩先是象征性地看了看顾惊山,对那张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视而不见,十分肯定道:“没错。”
“虽然顾惊山这个人外在形象很好,但却是个声色内敛的人,你别看他一天笑眯眯的,但却有很重的厌蠢症。”秦岩撇嘴,回忆起自己当初经历过的第一次感情创伤。
“人女生是来追他的,借着比赛的机会想要和他促进感情,结果,你猜怎么着?”
“唔,怎么着。”
见金主原封不动地把话抛了出去,顾惊山眼里的笑意愈发多了起来。
就算想到了答案也还是要秦岩说出来,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对“红孩儿”这个称呼的报复。
顾惊山轻点着手机,默默安排着言多必失的秦岩应得的下场。
秦岩:“人不过是不小心把他培养了一个月的细胞给弄翻了,他竟然冲人家臭脸。”
臭脸?怎么个臭法?
段崇明很快地转过身拿顾惊山做实验。
顾惊山笑着,把自己刚才挑好的一张照片展示给金主看。
“大概这样。”
段崇明眉心微动,盯着屏幕端详了半晌,看着那双很是冷漠的眼睛,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秦岩会有这么多的怨念。
那双一向布满了柔情的眼睛此刻就像俄勒冈落满了雪的亚寒带针叶林,黑白灰覆盖了眼波的流转,成了世界上唯一的颜色。
但段崇明总觉得自己当初在二楼看到的眼神要比这张照片展示得更冷些。
哼,他还没算这笔账呢。
段崇明藏下眼里的暗色,在心里给顾惊山记了一笔账。
不小心点了下屏幕的段崇明因为优异的视力,成功看到了顾惊山为秦岩准备的惊喜礼物。
“……”
其实有时候笑面狐狸比冷酷的蛇更需要人防备。
顾惊山朝金主眨了下眼,一起一落的眼睫成功在暗处得到了保密的允诺。
两人心照不宣地转换了眼神,段崇明看向一无所知的秦岩,心里莫名生出了不少的怜惜。
还好,他不是顾惊山的朋友。
一眼就能看出金主脸上表情的顾惊山熟练地点开金主的聊天框,从黑名单放出来以后第一次向金主发消息。
A:我这是在拉他上进。
发完这句话,顾惊山又屏蔽了秦岩的聊天框里挑拣出一张应景的苦读表情包转发给金主。
搭在肚子上的手机震了两下,段崇明看都不看地把手机翻了面,全当在做腹部的按摩。
顾惊山点了又点,最后屈服于一个人的寂寞。
秦岩越说越开心,得益于段崇明的捧场,他直接把顾惊山从小到大的事都说了个遍。
到了晚上,因为有约离开的秦岩很是满意自己今天下午的茶话会。
上了车的秦岩闭着眼笑着拨通了一个电话:“小登啊,情报很给力噢~”
对面的潘登被这声“小登”给雷到了,忍着恶心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不许叫我小登!”
秦岩咧嘴,恶劣道:“就不,柳刘不就这么叫的。”
“柳刘?”潘登皱着眉头跟着念了一遍,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这么拗口的名字,也就那家伙才能想得出来。”
秦岩跟着他的话点头,道:“是啊,这家伙不仅给自己改了名还改了姓。”
他叽里呱啦半天,都没等到对面回应,把手机拿到跟眼前一看。
最近一通电话在三分钟前。
“……”
秦岩一走,段崇明的手机震动得更频繁了。
段崇明瞥了一眼顾惊山,道:“人都走了还在这里发电报呢。”
被点到的顾惊山悠闲地喝着茶,脖子的青筋随着转头的动作隐隐浮现。
无辜的目光自下而上地看向金主。
不等人逃避,顾惊山淡淡开口道:“人善被人欺。”
段崇明的脑门渐渐浮出一个问号,很不客气地把顾惊山手里的茶夺走一口气闷了。
“善,就多欺负欺负。”
顾惊山弯眸,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
段崇明把自己的头枕在顾惊山腿上,聚精会神地回着消息。
睡了一天,再加上不得闲的下午,他的微信都快爆炸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话这么多这么密的人,段崇明觉得秦岩一个人就能组一个局。
一边回着柳刘从早上就开始的谴责,一边随意问道:“他一直这么吵?”
“嗯。”顾惊山润了润嗓:“也就你能和他说上一个下午了。”
段崇明抬眼:“怪谁。”
顾惊山坦然道:“怪我。”
说完,他很自然地低头凑近金主的脸。
被长发攻击的段崇明紧急闭眼,被迫放低了音量:“你低头之前能不能先把头发扎起来。”
他承认顾惊山这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是很漂亮,摸起来手感也很好,但是能不能不要从这个角度入场。
他真的不想在梦里看到顾惊山的这种姿态。
顾惊山应声,唇齿张合的时候慢慢摩擦着金主的唇。
“想不起来,你不在的时候我从来没绑过头发。”
段崇明闭着眼,舔了下自己的牙尖:“所以你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顾惊山轻啄了下贴近的唇,顺走金主手上的发圈,给自己绑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
掉落在脸边的几缕头发散散耷拉着,成功自证自己在说谎的顾惊山笑了笑,问道:“真想知道?”
段崇明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嗯”,低低沉沉,把自己猜测的答案藏在了眼底。
顾惊山随意抚摸着金主有些刺手的头发,眼里的打闹意味淡了几分,带着回忆道:“一开始是无心的,后来头发过了肩,照镜子的时候总会产生一种恍若隔世般的错觉。”
移开的视线,没有对上的眼,淡淡的忧伤横溢,那些不为人知的选择和过去,轻描淡写地再次出现。
平静的话好像总是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联想,段崇明喉结滚了滚,说不清自己的这份伤感是不是有些多余。
他之前看过薛蕴青的报道,在那份只有薛蕴青一人存在的关系网里窥探了这位成功女性辉煌璀璨的过去。
不要以貌取人这句话一开始就适用于薛蕴青,而后才是继承她的眉眼的顾惊山。
母子俩人拥有着几近相同的眉眼,连同眉眼间贮藏的温柔缱绻都无比相似,就好像一比一的复刻。
短发的顾惊山谁也不像,孤高自立,浅淡的眼荡漾着高不可攀的疏离。
浅浅勾着的唇从头到尾都流露着属于上位者的漫不经心。
但长发,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段崇明的心很重地跳了几下,尊崇本心地在心里默念道:反正他应该不会喜欢上短头发的顾惊山。
段崇明眨眨眼,真心道:“你母亲长得很漂亮。”
顾惊山扬唇:“谢谢,她很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被顾惊山黑得发沉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段崇明移开眼,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是想成为谁行走世间的替代品。”
金主着重强调的点让顾惊山觉得欣慰,心底隐隐泛出一圈舒心的愉悦。
要从不同的角度去切入才是他家金主的习惯。
顾惊山喜欢这一点,也偏爱着这一点。
用指腹翻越着头顶的发根,轻声道:“怎么说。”
“直觉。”段崇明想也不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