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大吉
韩仁错过王潇安的肩头,走到上前两步迎接他的胡福身边。
就好像他冥冥之中踏入了新的人生阶段,未来的人生有了新的同路人。
从这个新年起。
新年快乐,祝你和你所在意的所有人。
第77章
自从胡福和家里人闹毛以来,还是难得的像今天这样有年味。
电视机里热热闹闹不知道在响个什么,厨房里也热气腾腾,有人在忙里忙外。
胡福自己也在帮忙,韩仁给他安排了任务,把小葱摘出来洗净再切成葱段。
胡福面上嘟嘟囔囔,手上老老实实,非常听话的干活。
虽然他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切出来的葱段好像长城那么长,可以从屋里连到南极去。
但是韩仁还是夸他聪明。
“真好真好,你把葱段放小碗里就行”韩仁表扬结束又把一小口袋子蒜递过去,“把这个蒜也拨出来,再用搅蒜器搅一下,弄一碗蒜末。”
胡福应声接过来,还答应得挺开心。
“好嘞。”
韩仁夸完他就忙着锅里的热菜,胡福小心翼翼盯着韩仁认真做饭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的开心。
其实这个呆子还是挺高的嘛,现在瘦了几十斤,人看着也精神多了,不像先前那么鼓鼓囊囊一团。
等天气再热点,就带人去重新选选衣服裤子,换换衣品,肯定就改头换面了。
胡福自己在这儿想得正开心,就被塞了一口炸丸子。
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的那几年,是被捧在手心的乖孙,还会在眉心画一个红点,当村里最洋气的小孩。
那些温馨的记忆已经随着时间逐渐模糊,只留下淡淡的甜味,胡福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里柔软。
一柔软他就觉得眼热,忍不住去揉。
“哎,别摸眼睛。”
韩仁叫都没叫住,这才切了葱的手去揉眼睛怎么得了。
然后下一刻就被辣得跳脚。
胡福差点没蹦起来。
“辣辣辣。”
韩仁哭笑不得,谁叫锅里的菜正热着,没法耽误,只能嘱咐。
“快去冲冲水,冲一下就好。”
笨手笨脚的胡福又只能去冲脸了。
冬天的水冷冷冰冰,总算是能消除小葱带来的辛辣,胡福抬起脸来,看见镜子里的人竟然还面带笑意。
他猛地收回了嘴角,自己骂自己有病。
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就是吃顿饭而已。
他又不是没饭吃。
“小福,拿碗筷开饭了!”
胡福像兔子一样就跳起来,往厨房冲。
“来了!来了!”
他一点也不期待呢。
福福开心。
第78章
韩仁当真有两把刷子。
就他一个人就做了满满一桌。
凉拌皮蛋,凉拌猪耳朵,清蒸鲈鱼,蒜蓉粉丝虾,可乐鸡翅,小炒黄牛肉再加一钵热腾腾的酸萝卜老鸭汤。
“随便做点,过年就暂时不讲究低卡健康餐啦。”
韩仁笑呵呵坐下,嘴上说着过年要吃放纵餐,实则依旧非常克制,只是正常进食,米饭都只盛了一小团。
胡福抿抿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点什么,踌躇半晌也只能回一句新年快乐。
每一道菜都很好吃,酸甜香辣都合胡福的口味。
韩仁还开了一瓶红酒,他之前屯的澳洲奔富,六千多一支。
他很少饮酒,也就是今天有人一起过年,才拿出来共饮。
嫣红的酒液在玻璃杯里翻腾,留下黏腻的影子。
胡福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半杯。
嘶,酸酸的葡萄酒还有点焦糖布丁的味道。
韩仁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像哄小孩一样劝他慢点喝。
“别喝这么快,一会儿头晕了。”
胡福一手捧着酒杯,一手支着脑袋沉默。
按理说他是应该说些感谢的话,可是他性格刁钻,骂人的时候可以骂出一本现代汉语词典,夸人却词穷了。
胡福看着眼前热乎乎的美味佳肴,无法克制的产生了一种温馨的惶恐。
即高兴于难得的团年气氛,又害怕这样的好日子只是一时的彩色泡沫。
韩仁不是他的家人,更加没有义务陪他度过每个孤单时刻。
今年他还能够吃到房东亲手做的年夜饭,明年呢?
明年他还有多大的概率继续留在这里,和韩仁一起过年呢?
虽然韩仁这个笨蛋自己总觉得不自信,但胡福看来,除了胖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韩仁性格好,温和会照顾人。有房有车有家底,大方慷慨愿意付出。
和韩仁接触,就好像泡温泉一样。润物细无声,却暖和又舒心。
等他再瘦一点,稍微拾掇拾掇,一定很快就能遇到一位妥帖的另一半。等到那时候,他胡福算什么?
微笑在他旁边撑伞吗。
明明就是他先挖到宝的!
韩仁被盯得奇怪,伸手摸了摸胡福像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
“怎么了这么看我?”
他今天还不算邋遢吧,一大早起来就洗了澡,衣服也是新换的家居服,挺干净的呀。
酒精把胡福的脑袋熏得又沉又重,只有眼前人的脸庞是清晰的。
“你真的特别特别好。”
韩仁的怀抱里突然塞进一个暖乎乎的人,又烫又甜。
“可以喜欢我吗?”
我很喜欢你的。
第79章
韩仁的怀里塞进了一团云朵。
柔软滚烫的小云朵。
胡福明显不太清醒,甚至不能靠自己站立,只能全然的依靠着他。
韩仁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害怕搂住怀中人,又害怕胡福失去重心摔跤。
“小福你醉了。”
他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干涩,这是被云朵熨烫出来的疤。
相遇以来的桩桩件件好像跳跳糖一样从心口蹦出来。
胡福的嬉笑怒骂都是那么清晰醒目,鲜活得像是春日里柳树抽出的第一根枝桠。
胡福不懂他心中的震荡,只觉得失落异常。
“你也不喜欢我吗?”
连最好脾气的韩仁也不会喜欢他这种坏脾气的人吗?
胡福的眉眼低垂,好像马上就要沁出委屈的泪水来。
这可慌乱了韩仁的手脚。
“不不不,不是。”他想拭去胡福的眼泪,又怕把人惊动,“可是,你现在不太清醒。”
喝醉的人永不会承认,胡福当然也是。
“我没有喝醉!”
他攀着韩仁的脖颈,当一株攀援的凌霄花?
胡福的脸在韩仁眼前放大,越大越是无瑕。
“真的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