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子清汤
祁厌没有和沈溪流定下时间, 一直到晚上九点,对方来酒吧找他,给他打电话, 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抱歉。
“忙忘记了,其实你也可以提前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
祁厌喝了不少酒, 随意地上了他的车, 酒吧里面鱼龙混杂,导致身上携带着少许酒味和甜蜜香水味。
车里有释放信息素清除剂,导致沈溪流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沾到信息素, 但这不妨碍他因为前者而感到愤怒。心底情绪翻涌着,但理智不断警告沈溪流,必须要忍耐, 绝对不能失态。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对祁厌说道, 于是沈溪流深吸一口气,维持以往的姿态,开口道:“我有给你发信息,是你没回复。”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脖子上的信息素抑制颈环已经微微亮起黯淡的红灯,彰显着沈溪流体内信息素的失控。
但他明显没有注意到, 车里的挡板也在第一时间升起, 沈溪流并不想让其他人听到自己和祁厌的对话。
“你发得太晚, 酒吧里很热闹, 很难注意到手机震动。”祁厌注意到了, 说完才提醒他,“你的信息素抑制颈环亮起红灯,该注射抑制剂了。”
“?”沈溪流微愣,下意识伸手摸脖子上的颈环。
他紧抿着唇, 在祁厌的目光注视拆掉,垂着眼眸:“这是隔离颈环,没有注射药剂的功能。”
隔离颈环只是隔离信息素,以及监视体内的情况,不像抑制颈环精密细致,也代表着之前的治疗的确有用,沈溪流的身体情况用不着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控制着。
“……那看来你的身体状况倒是比以前好了许多。”祁厌瞥到他微微泛红的后颈腺体,莫名笑了一声。
沈溪流打开后座的灯,从暗格里取出备用的抑制颈环,重新扣到脖子,目光从祁厌身上滑过,原本只是随意看一眼,却突然紧紧盯着他的脖子,视线变得冰冷。
实在是太具有存在感的视线,以至于祁厌无法忽视,抬眼看他,一见是那种过去熟悉的目光,他的嘴角就噙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沈溪流,你在看什么?”
沈溪流强忍许久的怒火不断在胸腔里翻涌,抑制颈环亮起一闪一闪的黄灯,抑制剂在往腺体里注入,他深吸一口气,把怒意吞下,努力维持着优雅的表象。
“你脖子上的是什么?”他的声音夹杂着冰冷。
祁厌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取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对着脖子处,看见衬衫领子与脖颈处贴合着的大红色唇印,才反应过来。
他关掉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和朋友玩过头了而已,但和你没关系吧。”
如果是以前,祁厌肯定会第一时间解释这个误会,但现在没有必要。解释从来只会说给自己在意、也在意自己的人听。
“玩过头?”沈溪流轻轻重读。
祁厌坐在那,微微歪头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不断闪烁的灯,笑容有些嘲讽:“别摆出一副捉奸的姿态,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沈溪流眯着眼睛,肩膀因怒气而颤抖,双手紧握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所以你是想用这种事情羞辱我吗?”
和他去酒店前,在酒吧肆意玩乐,如果他没有找来,祁厌是不是今晚就和别人上床?就算是现在,也是带着别人留下的痕迹,去和他上床。
沈溪流觉得好恶心,甚至有些反胃想吐。
“这也算吗?”祁厌反问,看着他强忍怒意的模样,觉得这人真虚伪,“沈溪流,在这一点上,我远不如你,起码我不会在操.你的时候,想着另一个人。”
祁厌光是想象一下,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张脸长得挺不错的吧?”祁厌笑得很开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很喜欢吧。”
他想说他和易扬是不是长得很像?除了眼睛以外,都遗传着易鸿立,如果沈溪流这么喜欢,那他下次要不要遮着眼睛操他,以方便沈溪流代入,就像某次酒醉后……
不过看到沈溪流那一副僵硬的模样,祁厌还是没把话说出来,也懒得说话了,正好酒店已经到了。
“祁……”沈溪流想要张口解释,对方已经利落下车,外面的空气席卷进来,连呼吸都停滞,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一样。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去,祁厌也明摆着不想听,就和以前的他差不多。沈溪流闭了闭眼,原先的怒火都在一点点消去,他会再给祁厌一些发泄的报复时间……
进入酒店房间,祁厌让沈溪流先去洗澡,自己坐在阳台抽烟放松,有些话不能提,一提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非常要命。
等换他洗完澡出来,看见沈溪流还穿着宽松的浴袍:“你不换衣服?”
虽然没有合同的限制,但是祁厌在某些方面还是遵守着以前的习惯,尤其是床上的某些习惯,依然秉承着减少接触的规定。
当然,灯是不关了,毕竟虽然易扬和他长得像,但也不完全一样。让沈溪流自己看着自己被谁操,露出一副既羞耻又尴尬的表情,对于祁厌来说也算是一种无聊的乐趣吧。
沈溪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这里没有信息素消除剂……”
“哦,这个你放心,总归不会让你闻到我的信息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在意……”沈溪流抿着唇,看他从外衣里取出几个套子,表情微变,“你为什么会把这种东西带身上?”
这个问题真熟悉,以前祁厌也仔细回答过沈溪流类似的问题,现在只是平静地说:“成年人晚上出去玩的时候,带这种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沈溪流:“……”
他没有像刚才在车里表现出锐利模样,只是侧过脸,缓慢放轻地呼吸着,尝试平复心情,但还是没忍住眼眶泛红,气得胸口发闷。
“赶紧做吧,你的颈环一直闪个不停。”
沈溪流尽量避开祁厌的视线,他其实很讨厌跪趴的姿势。
毕竟之前那个晚上,沈溪流被逼跪到浑身僵硬麻木,醒来后祁厌又彻底消失不见,这让他心底多少有些芥蒂。
但今晚用这个姿势,反而心底松口气,酒店的灯光明晃晃的,身后传来的感觉太过于清晰。
沈溪流攥紧床单,尽量不发出声音,不过最后终究是会失控,忘掉刚才的负面情绪,被祁厌催着换了个姿势。
不得不正面看着祁厌,这种情况下带来的视觉性冲击太大,也太让人难为情。沈溪流连理智都很难保持,咬着手指,侧着脸轻轻喘息,连泪水都不受控制流出,模糊视线。
有时候被弄得失去理智,迷迷糊糊地想要像以前一样,起身去环住祁厌,也会被压着肩膀,提醒他别乱动。
大概是今天太过于不愉快,每次沈溪流的目光触及被丢在一边的衬衫,想到祁厌脖子上的那道暧昧痕迹,他依然难以克制心中的躁动。
于是在这种情绪的催促下,沈溪流变得越发烦躁,他挡着眼睛,喘气开口:“祁厌,你能不能别总动得慢吞吞的,就这么不行吗?”
“……嗯?”祁厌一顿,淡定开口,“又不是做.爱,这么快做什么?”
“因为很折腾人,你这种治疗效果太差,颈环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如果不行的话,就换我自己来……”沈溪流强忍着内心的羞耻,冷静开口。
祁厌倒是无所谓,随意道:“如果你想要自己动,我倒是无所谓,只要别像以前,做到一半,做不下去,又求着我帮你就行。”
“我不会!”沈溪流把手拿开,紧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希望如此。”祁厌看着沈溪流那张被羞耻红晕遍布的脸,原本的清冷孤高模样全然被取代,有些羞赧又强撑着。
他心想,确实相当吸引人。
毕竟沈溪流长得很好看,就算是一副清高傲慢的模样,也相当漂亮。刚同居的某段时间,祁厌觉得自己像是在养一只高贵傲娇的优雅白猫,偶尔会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晒太阳,露出慵懒的模样,不开心时会微微蹙眉,轻抿薄唇,不想搭理人,就直接无视。
偏偏关键时刻,这人又很靠得住,总是端着的模样也清冷又禁欲,容让人易产生一种想要把他弄乱的征服欲……
不过,这些都是错觉。
这人的傲慢和冷漠是刻在骨子里,偶尔对他的施舍也只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罢了。沈溪流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顶多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人,长了一张和易扬相似的脸,现在或许还要加一个可以用来解决性.欲的功能……
情绪激烈涌动,祁厌越看沈溪流,越觉得有些面目可憎,不受控制地肆意戏弄他。既然沈溪流想玩,那他就奉陪,只要对方别求饶就好。
“哈啊,咳咳,哈啊……”
原本只是打算做一两次就离开,但等回过神来,面前的场景让祁厌内心产生不可思议的错位感。
白色浴袍垫在满是水的地面,沈溪流半趴在浴缸边缘,黑发湿漉漉地沾在皮肤,白得晃眼,纤细的后背正在颤抖,残留的痕迹极其扎眼,也狼狈极了。
沈溪流在不断咳嗽和急促喘息,好半晌才恢复一些,他的嗓子已经变得低哑,连声音都比之前微弱。
“……”
沈溪流疲惫地眯着眼睛,隐约可见瞳孔扩散,无法聚焦,唇瓣比以往殷红,嘴角沾着熟悉的液体,喉咙在缓慢滚动,吞吃着刚才没有吞咽下去的东西。
“!”
浴室上方的花洒喷落的水是温热的,不慎落在祁厌的眼睛里,有些刺痛。
……
祁厌瞳孔微缩,倏地站起身,却因为起身太猛,差点摔倒,混乱的记忆浮在脑海里。
他忍不住烦躁地抓着头发,暗骂一声:操!果然还是疯了吧!怎么会变成这样?
刚才冲动的自己显得太陌生,导致祁厌有些怪异感。
清理干净后,祁厌抱着沈溪流走出浴室,甚至不敢到处乱看,原本好好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
看到被拉扯开的窗帘,祁厌还能想起沈溪流趴在上面哭;看到沙发残留的痕迹,能想到沈溪流帮他脱掉最后一个套,强忍羞耻坐下去;看到地上弄脏的衣服,能想到对方趴着的样子;还有浴室里,他抓着沈溪流的头发,强迫……
完全失控的记忆,显得太过陌生。
祁厌翻出外衣里的药物,加大剂量吞吃,才感觉脑子清醒许多。他穿好衣服离开酒店,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左右,等回到家才想起来给沈溪流留一条信息。
——【下次如果不想去酒店,你自己选个离我们公司近点的地方。】
——【我没有兴趣每天跑那么远去找你。】
他想了想,又撤回第二条。
太糟糕了,祁厌从抽屉里翻出医生之前给的病历,仔细地看,一个字都没有略过,过了好久,他才沉默地将病历折叠起来,收回去。
祁厌想抽烟,翻了半天,才回想起香烟和打火机都放在酒店阳台外的桌子上。
“果然是色欲熏心,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记了。”
祁厌自嘲一句,索性下楼买烟,站在路灯下面抽了几根,刷着手机,看到张衡一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图:一支笔、一个人、一个晚上,一个奇迹……
索性问他在做什么,好半晌才收到对方的回复:【整理卷宗。】
回完,就一通电话打过来给祁厌,沙哑的声音问:“怎么样?从沈溪流那里能找到我们要的资料了吗?”
祁厌沉默一瞬,靠着路灯,懒散回答:“嗯,他那里肯定有,在这方面,易鸿立不敢骗他,也骗不过他。大概这周就能得到,你等着就行。”
“行,你别心软。”张衡一谨慎道,“易家不好搞,尤其是易鸿立。”
他轻轻叹了口气,易鸿立真的太难对付,即使掌握证据,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还得假装到处寻找顾燕行死前留下的证据,借此混淆视听,但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们需要尽快解决这事,除了易鸿立,更麻烦的是沈家,与青那边……”
“尽量别让他牵扯太深,最近江家和沈家的合作很关键,万一出意外,江与青很难应付。”祁厌说。
他作为江与青的秘书,在公司观察很久,知道不能让合作出现问题。要不然江与青不仅这段时间白忙活,接下来的日子都得忙到停不下来。
“最麻烦的人,我会想办法支开他。”祁厌轻弹烟灰,低声说道。
张衡一:“……你确定?”
“嗯,交给我吧。”祁厌轻笑,他盯着自己戴着黑手套的右手,指间夹着香烟,一缕青烟徐徐升起。
“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他迈开步,远离路灯,朝着自己家走去。这条路的路灯坏了不少,修长的身影慢悠悠走入黑暗,唯有指间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烟雾缓缓飘散。
第7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