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卡林 第64章

作者:青江一树l 标签: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费恩是霍布斯最好的学生,星桥二期启动的时候,我把霍布斯留下的东西转交给了他,所以星桥二期的推进应是很快的。”

“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就会质疑科学,会相信世上有奇迹。我也是这样,江惟英长大后基因里缺陷就会越来越明显,我憎恨过的星桥再度重启,我竟比任何人都期盼奇迹,甚至恶毒地想,用任何人的生命来换他的,都好。”

“可同时我又特别担心,我的江惟英会变成第二个江伯年。”

林预摇摇头“他不会的。”

珊卓尽量使自己的情绪平复许多,但仍然控制不了声音里的颤抖“是的。他不是第二个江伯年,他是第二个我。”

“他比我更期盼奇迹,所以艰难地同意你进入星桥。”

“他不是为自己。”

“是因为你。”

“lin”珊卓眼眶续起湿意,林预恍惚看着她很容易想到白玲,想到金灿灿,想到那些哀求他,束缚他的人,林预避开了那样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珊卓狠狠一闭眼,低沉道“你在国内第一次晕倒后,血样被复检了四次。”

“确诊你的基因链断裂了”

“无法自体修复,HR、SDR、MMR、NER...无法用任何主流方式介入修复,它不是我们常规理解的断裂,你的基因本就是编辑过的,它是为了适应修复江伯年而设定的,当你被反复抽取了有用的信息后,DNA的合成能力已经太脆弱,到了一定的年纪,断裂会因为失去的修复能力损毁面积增大,所有的症状会越来越明显。”

“身体无征兆出血,凝血障碍,病痛,最后病变,肿瘤,失去识别能力的细胞自我攻击....”

“林预,你正经历着的一切,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

林预心口剧痛,他喘气之余用力压了下去,想起那天隐约的错觉,那是江惟英掉在脸上温热的眼泪,是胸腔颤抖的双手,按不下去的啜泣声。他咬着失去血色的嘴唇,忍着不发出声音。

珊卓攥着双手,恳求道“这是他不愿意做手术的原因。”

“他没有想活很久。”

“他的基因没有被编辑,他的儿女子孙可以生来优越,可他还是要断子绝孙,以我们的能力,他的肿瘤可以完全切除,可他不愿意。”

“因为你的生命,至多只能到达39岁。”

“lin,我该怎么劝我的儿子,活过40岁?”

“我做不到,所以我恳求你...”

林预完全走了神,恍惚听见自己幽幽问珊卓“恳求我什么”可珊卓回答了什么他又没有听。

珊卓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在等待江惟英的时间里,林预想得最多的竟然不是自己活不了很多年了。

如同珊卓所说,这仿佛是他潜意识早就预知的事情。

他一直在努力记起江惟英的样子。有时候太想念一个人,确实会忘记他的样子,所以一次又一次总想再见见。

想起江惟英的伤疤,就会去想象他的疼痛,他独自生活,独自躺在阁楼,独自唱歌,独自住进了一副水晶棺材,独自在海浪的声音里,想念一个人。

再想起那个雨夜里对他说“一起死吧”的江惟英,林预心中的郁结就散开了许多,他当过很多年医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人最害怕的事情只有死亡。

归根结底,所有的烦恼也就是围绕这两个字,怕死。

当一个人突然觉得死亡并不可怕的时候,眼前就明朗很多,其实从他遇到江惟英的那天起,就没有真正脱离过他的生活,是他自己意识不到,这样的依赖对两个人都是慢性毒药。

冥冥之中那段相同的基因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理直气壮地融为一体,所以林预才会觉得江惟英不可能喜欢任何人。他看了就讨厌的杭稚,江惟英怎么会喜欢呢。

他对江惟英有千万个不理解,唯独了解他心上弱点,只要自己死在那间教堂里,江惟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杭稚一面。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很卑劣,可他实在是太不想看到杭稚了,不想看见他扑进江惟英怀中,不想看见他们一起做饭,一起关灯,想象他们会这样过一辈子,林预真的不想活着。

不过,预感和真正发生还是有区别的,没想到他真的活不了太久了。

第82章

“怎么坐在这里。”

江惟英做完消融,需要观察时间,这里是他的病房,进门后就看见林预抱着腿坐在地毯上,他还不能控制自己有较大的头部动作,低不下头,眉也皱不起来,只能扶着尚且冰凉麻痹的脑袋走过来,给林预递了只手,想把他拉起来。

林预用脑袋蹭了下的手背“心脏疼。”

“怎么了?怎么回事?”林预表情淡淡的,嘴角瞥了瞥,听话的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骗你的,对不起”

江惟英极其敏锐地看向门口,神色很是不悦“谁来过?”

他此时也顾不上失衡的五感,林预编不出谎,有些慌张地看着他大步跨向门口,语气凶恶、高声斥问“刚才谁来过?你们怎么看的门?你们在这干什么吃的??”

担心影响他的治疗,林预抓住他的手臂“你别激动....”

江惟英恶狠狠瞪他一眼,却收了力气没甩开他,走廊里接连传来脚步声,一行人匆匆赶来,皆是疑惑,江惟英眼神一一掠过,最终停在了走廊尽头。

那是唯一一个没有走过来的人,在那段距离里不知所措着,江惟英深深看了她两眼,转身“砰”一声把门摔上。

林预咬牙低头按了按胸口,隐去了面上的痛苦,另只手仍是用力拽着江惟英,待江惟英呼吸渐渐平缓,林预感觉他又把自己收紧在怀中。

他的心跳很快,林预也不怎么好受,舒张了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没什么,没事的。”

江惟英大概是第一次这么明晃晃地心乱如麻,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肌肉紧紧绞合起来,过度的戒备让他忽略林预的难以喘息,他越抱越紧,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连头也死死埋进了林预脖子里,薄唇紧抿,说话声就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般阴沉“无论是谁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听。”

“...也不要信。”

“别信,明白了吗?”

林预在他怀中点头,他犹不相信,豁然捧出林预的脸,锋利的眼睛里透出一丝阴鸷的疯狂“说话,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林预的眼睛温和清明,他略微仰视着江惟英,也在认真搜寻他脸上藏得很深的惊慌,可他越是平静,江惟英就越是烦乱,眉心拧在了一处,让林预不禁又是一阵难过,他微微垂下眼皮,像曾经被安抚过的那样,也用手不着痕迹地顺了顺江惟英的背脊,不料竟摸出一手湿意,他一顿,心下明白了个透彻。

江惟英是真的怕他死啊,比起怕他死,更害怕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林预忍不住又贴紧了江惟英,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也许不仅仅是他想要贴着这个人不放开,江惟英需要的,应该更多。

“你是我的江惟英啊。”林预握住脸颊旁冰凉的指尖,在手心暖了暖“我怎么会...不明白。”

江惟英完全没有被安慰道,可他只能掩耳盗铃般卸下了力道,再看林预的眼神就染上了很多黯淡,浓重得像雾。

他们之间总有许多隔阂,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东西,有些是林预本人也说不清的,有些是江惟英绝不会说出口的,但更多的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沉默,彼此都懂,彼此都疼痛,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拿到台面上来互诉衷肠,都显得那么无关紧要,他们的熵已经增加到了尽头,最坏不过去死,最好也就是死,左右是没什么余地了。

82-2

江惟英自医院回来后就把林预丢在客厅,独自去睡了。

阿姨把菜铺满了整个桌子,时不时打量着楼梯转角,像是江惟英随时会从那里下楼来吃饭,林预提起筷子“他睡着了,不会下楼吃饭了。”

“那江总饿了的时候记得叫我,我重新做。”

林预认真扒了口米饭,他尝不出味道,但他的米饭总是甜的,粥也是,他们总怕他吃吐了,所以大多数本身没味道的食物,都放了糖,以往他不会细想细察,但如今心里敞亮许多,注意到了眼前事,竟件件都觉得难过。

林预开始恭恭敬敬地吞咽东西,直到那些米粒一颗不剩,他看着空着的碗才有些懊悔无人见证。

阿姨却很开心,她添了一勺汤,问林预要不要喝。喉咙间条件反射地异物感正翻腾着,胃液阵阵上涌,林预压得辛苦,他想摆手,阿姨却又向楼梯望了一眼“哎,江总今天怎么了呢,这汤倒是他喜欢的”

林预看了一眼,很家常的西红柿汤。

江惟英从来没有喜好,即使有也不会被人看到,他生长的环境不允许有。或许是他用餐时候多喝了几口,但阿姨都能知道的事情,林预从没注意过。

江惟英没有真实的生日,没有真实的家庭,也没有真实的人生,这些事情根本不能深想,一深想,林预就会怕自己陷在某种情绪里清醒不过来。

他喝了那勺西红柿汤,微甜,也许还有点酸,但是林预尝不出来,明明只有甜的东西他最能感知,偏偏吃得最多的还是世上的苦。

82-3

卧室里亮了几盏昏黄地灯,露台四开,夜风把窗帘吹得缱绻,江惟英靠在椅背上,一丝烟雾在他指间缓缓上升晕散在空气里,他眯眼举起另一只手上夹着的老相片,端详了上面,面目模糊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捏起一角任由烟丝在上面燃出微红的火光。

染成灰烬前,门被拧开,江惟英等着林预走近,提眼看着他,那似曾相识的相片是怎么出现在这的,林预没问,他就这点好,识相。

江惟英换了左手拿烟,右手便递上了半杯酒“Rioja的Reserva,巧克力味的,很甜,尝尝?”

林预不懂酒,更是鲜少会碰,江惟英看着他,他也接了过来,放到唇边又被拉住手腕“我不喜欢法国酒,这是西班牙的,我只喜欢这个地区产的酒,要至少在暗无天日的木桶里呆十二年以上,不会太酸,也不会太涩,一切都正好。”

他含了口烟,缓慢地吹出去,林预没有闪躲,仰头全部喝了下去,除了苦没有尝出半点巧克力的味道。

“我这个下午都在想,如果我明天会死,那这些酒要怎么办。”

“只能喝掉,得跟我一起走啊。”

林预一笑,他笑起来就不像林预了,像另一个立体的故事,江惟英拍了拍大腿“忘了问你,酒甜吗。”

“你问酒吧。”林预看着江惟英,抬手解了衬衫衣扣,他依旧淡定得没有情绪起伏,只是那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江惟英,等他赤脚踩上台阶,江惟英的目光里已经有了丝丝迷离,他举高烟蒂,腾出了很大的空间容纳林预的身体。

林预乖顺得像新生的海豹,没有手脚地完全贴伏在他怀中,冰凉的鼻尖是不是磕碰在江惟英滚烫的皮肤上,他闭着眼睛胡乱亲吻,舔的江惟英痒得发颤,不由得将烟拿开更远“林预,你可不要不知死活”

“知道。”冒头的胡茬被牙齿轻微啃了一口,偏林预勤恳认真,江惟英揽着他的腰往上重重一提,引起林预一声闷哼,他急促喘息,脸颊耳根一片赤红,江惟英捉了他的下巴,好笑道“我快不认识你了。”

没想到林预伸手便拉开了他腰间的系绳,眼尾水汽未散,他晃了晃脑袋“我也不认识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酒不会跟你走,我会的。”

“你要我的话,就不能要别人了。”

江惟英冰霜凌厉的眉梢眼角模糊出了柔软的弧度,他莫名笑了一下,垂眸回应了林预一次毫无水平的亲吻,林预睁开眼问道“甜吗。”

江惟英朗声一笑,托着林预抱了起来,他下巴抵着林预的鼻尖额头,狠狠蹭了蹭“真他妈甜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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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林预的身体苍白至极,脆弱到江惟英无论把手放在什么位置都会害怕按断他的骨头,他浓重的喘息声彻响整个室内,却迟迟下不了手,狠狠将垂汗的发向后撸去,林预躺在深色的床单上,整个人越发的白,肋骨的痕迹随着呼吸深浅起伏,江惟英伸手触碰,沿着那骨头的边缘缓缓抚摸,眼中情绪翻动,林预仰着头,竟伸手摆正了他的脸,四目相对,林预望着他的眼睛“听说我的脸好看,你不如只看我的脸。”

江惟英握着他的大腿向身前一拽,林预喉结滚动,江惟英已近在眼前“谁说的”

“所…所有人..”江惟英深吮他的耳后脖颈处,林预张嘴轻呼,江惟英趁机又咬住他的唇,只浅浅啄了又啄,却没有彻底断掉他的氧气,这一来,所有轻喘的呼吸悉数落入耳中,江惟英眼一闭,知道这一场灾难事是在所难免了。

林预的眼睛即迷离又慵懒,没有长好的胸骨时时疼痛,只肖他偶一皱眉身上的力道就会慢上许多,久而久之,林预不禁伸手圈住了江惟英的脖子,藏了笑的眼睛透出明晃的怂恿,尽管他看上去一脸无辜“是头还在疼吗。”

江惟英握着他的腰,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问”说完他想了想,冷笑道“你是觉得我没力气是吧?”林预脸上拉开了一丝完整的笑容,很快他就连人带床单被扯得更近,江惟英的汗一滴滴滑进他锁骨中,盛出一条小溪,江惟英沿着他清瘦的肋骨一点点吮吻,林预受不了痒,扭动间猛地一吸气,顿时屏住了气息,江惟英听到了,硬是没理,柔软的腹部是林预曾经最敏感之处,如今剩下薄薄一层皮肉,江惟英用手指揉搓开一片薄红,林预连连细喘,他仰着头,看着江惟英一脸可怜巴巴。

情动,心动。唯独是林预这半软不硬的男性象征依旧垂头,在江惟英手中被揉得发红发肿,林预也只是觉得憋痛、胀痛,像打不出的喷,控制不住的肢体,稀稀流出些清液,林预恶心得想吐,他甚至不想看自己,蒙住了眼睛。

江惟英揉了揉他的臀瓣,隔着一条手臂,吻他的掌心,吻他的鼻尖,轻声哄道“我该做什么。”

林预鼻子和眼睛都是红的,凌乱的头发陷在床上显得还很幼稚,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是三十几岁的年纪,江惟英拉住他的手下移,滚烫掌心带着他覆盖了他们两个人的灵魂,林预的丧气就像这朵垂头的蘑菇,对比一下昂扬着蓄势待发的凶猛利器,林预郁闷得掩饰不住,他还只是疼,还是没有太过强烈的感觉,欲望对他而言不太明显,失望确是实打实的,走神之际,身后忽地一痛他下意识收缩,抬眼间江惟英便吻了下来,黏腻的湿意从身前延伸到了股缝他不敢在林预身上着力,连人带床单一同抱了起来,林预悬空之际下意识抱紧了江惟英,江惟英便就着姿势把人带进了浴室。

林预猛咽了下口水,江惟英看他可怜,总忍不住要低头吻他各处,他单手便可托起林预的身体,另一只手却用来安抚他的背“放松一点,别担心,我又没什么力气。”

林预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地跳,江惟英也能,他笑确是因为林预实在太紧,而他又总是顾忌着不能忍心,只能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林预的背上不断地安抚,不断地轻啄。

沐浴露快要干在手上了,林预才渐渐放软了身体,可是他的手指刚进了一根又被绞紧了,换成这世上任何人,早在第一秒就这辈子拜拜了,可偏偏江惟英此刻连多进入一厘米都不敢,林预背上冷汗一颗颗冒出来,呜了一声,江惟“英连忙拍了拍他的背“真的要继续吗。”

“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