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塬
话音未落。
一把水果刀,便猛然扎向了沈父的胸膛!
世界仿佛静默了两秒。
卖肉饼的大娘甚至都没看清,还以为是那男的,突然锤了沈警官的胸膛一下!
下一秒!那大块头的男孩拔腿就跑!横冲直撞地刚跑几步!被沈警官暴跳而起,拔腿扑倒!直接压倒制服在地面上!
两人扭打时,豆腐脑撒了一地,于是便也看不清血痕。
直到几天后,沈离抱着父亲的骨灰,来所里参加父亲的追悼会,那块被弄脏的地面早被清扫过,却依然能看清地上留下的印记。
沈离说,他那天在那里站了很久,也都没有分清,到底哪些是豆腐脑的汤渍,哪些是他爸染上的血痕……
沈离在跟钱行之说这些的时候,是上高二转高三,母亲病情恶化的那一年。
沈离说的云淡风轻,如同陈述别人的事情一样,眼里甚至没有一丝模糊的泪意。
可是钱行之知道,沈离其实难过极了。
沈父是个片儿警,和那凶手父亲的贪污案,本就八杆子打不着。
而凶手即便长得比沈离他爸都高壮,却依旧不满14岁,哪怕已经顶格判,也只是判了无期,最快13年便能减刑出来。
钱行之非常担心提起这些事,再引沈离伤心,于是就没有主动问。
而沈离从来便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不想说和不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逼他,更是不需要一两句隔靴搔痒的安慰。
直到再后来。
在高考后,沈离选做特警,完成了父亲年轻时想做特警的愿望,钱行之才知道,沈离原来并不是已经淡忘了父亲,只是嘴上不提罢了。
沈离从来没有恨过法律,也没有恨过世道。
沈离如一台精密的仪器,终是沿着他父亲的路,继续走了下去。
。
可沈离初中时,还发生过什么事?
。
钱行之望向沈离,不知觉地,连呼吸都完全屏住。
便觉沈离已然从他的肩头轻轻移开了脑袋,又是没什么关系的语气,像陈述案情经过一样,清晰地阐述了在少年时曾经历的校园霸凌。
时间、地点、人物。
起因、经过、结果。
一样都没少,
唯独缺少了作为当事人的一点情绪。
钱行之听完,也不知是什么感受,或许是无以言喻的心疼,或许是恍然大悟的知觉。
而等他反应过来,胳膊已经将沈离抱紧了,轻柔的吻也落向了沈离的额头,沈离却似乎是有点嫌酸,偏了头将他轻轻推开。
“我先洗澡去。”
沈离推却,然后便逃也似的从前夫的怀里溜走。
没过多久。
卫浴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沈离被那热水淋着,缓缓地舒出一口气,麻木的大脑有点不运转,也觉不出自己这么做究竟有无必要,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可初中那段无人知晓、更是无人在意的事情说完后,沈离感觉有点轻松,好像一身的包袱,终于卸下点了。
而这晚,他们只是面对面地做了一次,钱行之的蛋糕终于还是没有抹在他身上。
钱行之变得很温柔,不停地亲吻他。
虽然以往的每一次都有吻,这一次,和又和以往那些年的每一次的不太一样。
用个不太形象的形容,钱行之像是怕把他碰碎了,沈离却则像是被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感搞得有点尴尬,却又不得不任钱行之拥着,一双长长的眉毛难耐地蹙起来,但又确实被哄得迷迷糊糊,潜意识地感觉安全和放松。
……
沈离不知是何时睡的,再被热醒已是第二日的清早。
钱行之竟然还抱着他,而且整只毛茸茸的大脑袋,怼在他胸口处,压在心脏靠外一点的位置,跟没断奶的狗吃饱了就睡了似的,也怪不得他做了个诡异的梦,梦到被火山岩活活压死了……
可也是在这一刻,沈离觉得自己的确荒唐得有点可笑。
按理说,他明明还没决定要不要跟钱行之复婚,他们也甚至连重新交往的关系都算不上,断联7年,复联7天,就已经又这样地搅合在一起,莫名其妙地开始天天上床。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他的哪个朋友,连体检都没做,就跟分手断联七年的前任滚到了床上,沈离必然是要把白眼都翻尽了,然后冷漠地撂下一句性病不走医保,好自为之。
现在好了,小丑竟是他自己。
沈离也不知要对自己说句什么,估计也就祝自己好自为之吧。
于是在大脑放空两分钟后,面无表情地轻推开钱行之的脑袋,收拾好自己后,带着手机,面色如常地出了门。
昨晚,沈离约了甄恬早七见面,只是随口提了一嘴,要他当面汇报疆南的动向。
现在,不过刚到6:45,甄恬就已经等在门口了,姿态相当卑微,像个合格的狗腿。
由于全屋人将于今早9点去往白日任务地点,所以沈离才挑了个早7点,和甄恬在外头碰面。
甄恬为了“宽大处理”,确实非常积极地在表现。
因而跟沈离甫一见面,就将昨天疆南打电话的内容都主动说了,主要是疆南和律师沟通的情况,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跟他没关系,也没见他换过手机,所以疆南和外面的对话,便只有警方监听到的部分。
好像没什么突破。
可甄恬哪能想到,他这事无巨细地刚说完,沈离也带他走了大约500米,停在一辆轿车的旁边。
——不是普通轿车,而是那种往车顶按上个灯,就能嗡嗡嗡叫起来的。
警车。
这车的后半部分,是有笼子的。
甄恬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腿都软了:
“不是,哥,哥。这,这你是什么意思呢?我,我不是在配合吗?你,你可不能不讲信用啊……”
沈离:“常规流程,做个尿检。”
“啊!?可是,可是我不都承认了吗……我……”
“——不都跟你说了,是常规流程,你尿一泡就完事了。”驾驶座上下来个彪形大汉,穿着便衣,带着俩硕大的黑眼圈,下车后凶狠地瞪了眼那小明星,替沈离补充,“你现在是承认,后面要是反悔呢?让你做检测又不是害你,只是强化证据效力,懂不?”
话音一落,赵荣便抛了个小塑料盒给甄恬,命令:
“——尿里面,车上或路边自己选。”
甄恬:?!
甄恬拔腿就想跑,但是他能跑过沈离,也肯定跑不过那便衣警察。
现下他别无选择,观察了下周围环境,不远处就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矮楼生活区,另一头是宽阔而荒芜的路边,而那车里只能蹲着,尿不出来。
甄恬毫无办法,最终只能选了路边尿了,然后战战兢兢地将尿检盒,递给那男警官。
本来以为可以直接回去了,却没成想那人又提着他的领子,上车,继续聊几句“货”的来源,顺便再次确认昨晚疆南的行迹,是否当真全无动作和价值。
沈离自然知道这程序,不过这事现在不归他管。
他把人带到了,其实任务就算完成,于是沈离趁着他们聊的时间,溜达着腿儿,往矮楼方向多走了几步。
由于整个节目组,在上午九点要出发,所以今天整组起得都算早,倒弄着设备忙活起来。
有专门做他们这波人生意的零散小商贩,将他们准备的简易早餐摆在路边儿。
沈离随意看了几眼,瞥见个卖淀粉肠的,3块钱一根,5块钱两根——钱行之高中时最爱吃的那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挚爱”。
于是鬼使神差,沈离便走了过去。
沈离想了想,要4根。
那手机扫了码,让老板开烤。
可那炉子刚架起来,还要预热,看上去要等上一会儿,沈离只好在四周继续转了圈,只见不远处那家钱行之曾去买玉米的小超市也开了门,而在店铺外面,有一个戴黑头盔、黑口罩、跨坐在摩托车上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点鬼祟,不像要买东西,反倒像来偷东西的。
沈离眯眼审视了一番这人的动作和车子,三两步走过去——
男人便启动了他的电瓶车,作势不想回答,甚至是要走的样子。
沈离这下完全感觉出了不对,然而还未细想——!
启动的摩托轰鸣一声,冲着他便直撞过来!
一把水果刀,带着摩托启动的速度和势能,向着沈离的胸膛倏然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
沈离拖着一条病腿,急速往左一闪身,堪堪避过那尖锐的刀尖,水果刀便插在右他的肩上!
摩托车手见要失手,舍了那水果刀,拧动把手立刻要跑!
滋吱!
轮胎的摩擦声,炸响着路面——
沈离五指暴张扣住车手右腕!
强忍右腿的剧痛,将重心瞬间转移右脚,提起左腿带风似的踹了油箱一脚!摩托车后轮打滑斜蹿半米米!车身左倾瞬间!
沈离的动作如风似电!继续以左膝狠撞,让整辆摩托轰然砸向地上!
“操!”
那人怒骂,撑地的脚目的明确,抬脚就要向后去踹沈离的右腿!两只手也挥舞着要打,甚至试图将沈离肩膀上的水果刀拔出来!
可沈离竟不怕他踹,迎面旋身扑压过去!
快准狠!
扑住人的瞬间,沈离的左臂瞬间便绞住了男人的咽喉,紧接着便是头盔落地的脆响!
男人只觉自己的背脊被膝盖顶住,再回头看时,但见沈离那张清肃的脸上只有森然的冷意。
尖叫,大喊,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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