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酷兒橙
程书懿条件反射要转身,却被抵在书柜前动弹不得。
这个姿势、这种距离,让他回忆起一些不愿触碰的记忆。
“你为什么对他笑?”蒋裕京的体温灼烧着他的背,那声音更近了,低沉的气息几乎与他的呼吸交织。
“什么?”
程书懿迅速地思索着他的话,试图捕捉到其中的含义。
“今天、早上、公证处。”每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刺。程书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终于从记忆碎片里打捞出模糊的一幕:厅取号时,那个短暂搭讪的陌生人。
“我有笑吗……”
“有。”
蒋裕京没说虚言。早上,他从停车场走进大厅,视线在一片人群中迅速锁定了程书懿。那一刻,他看到程书懿正对着一个陌生男人笑得灿烂,嘴角的弧度晃得他眼眶发烫。而那个男人却几乎贴上了程书懿的身体,动作亲昵且逾越了常规的距离。
“我都没什么印象了……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看见你对他笑了。”
“所以呢……我不能笑了吗?”
“开放式性关系。”蒋裕京突然伸手托住他的下颌,往上一抬,那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蒋裕京,你真的醉了……”程书懿试图挣脱,尾音却被贴近的唇截断。
蒋裕京的鼻梁沿着他颈动脉游走,像在丈量皮下血液奔涌的轨迹,每一次轻触都让他忍不住战栗。
“如果我没出现,”混着醉意的声音气流钻进衣领,“你会接受他的提议吗?”
程书懿有种错觉——如果他此时说出“会”字,那蒋裕京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咬下来。
“不会。”这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沙哑而急促,完全是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箍在腰间的臂膀骤然收紧,他的后背完全嵌入对方胸膛。“程书懿,这么乖?”低笑引起的震颤从相贴的肌肤传来,沿着脊椎攀升至后颈。
玻璃柜面蒙上一层薄雾,程书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呼吸变重了。
桎梏突然松开,他踉跄着撞上书柜。玻璃柜门发出吱呀响,马术奖杯移位,镀金杯口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蒋裕京扯开领带的动作像在撕去假面,眼里虽然泛着血丝,但清明得令人胆颤,仿佛刚才的醉态不过是壁灯投下的幻觉。
“我去洗澡。”
中学的寄宿生活让程书懿习惯了窄床,但这张单人床对两个成年男人来说实在太过拥挤。
蒋裕京的肩膀宽大、身体结实,一旦平躺,就完全占据了整张床的空间。程书懿只能侧着身背对他,膝盖蜷缩着悬在床沿外,尽量避开那具火热的身躯。
电子钟红光在黑暗中跳动至02:00,他第无数次试图挪动发麻的左腿,手肘不慎撞上床头柜,发出一声轻响。
“嘶——”程书懿到吸一口凉气。
今天精神紧绷了一天,他真的很想睡个好觉。
身后传来翻身的声音,蚕丝被摩擦发出窸窣响动,蒋裕京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搭在他后腰上,热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
程书懿终于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
身后人的体温实在太高,烘得他浑身燥热,根本无法入睡。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摸黑蹭到空调面板前,将25℃调至24℃,提示音在寂静中响起,惊得他屏住呼吸。
冷风裹着除尘剂的味道灌进领口,他仰头盯着出风口,直到身后“咔嗒”一声,暖黄光晕炸开。
“怎么了?”蒋裕京的声音带着鼻音,略显沙哑。
程书懿下意识拽了拽过长的衣摆,转过身。他身上这件灰色文化衫是蒋裕京中学时的旧物,下摆只盖到大腿中部,像件松垮的睡裙。
蒋裕京支起上半身,被子滑到腰间,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部。“冷?”他眼皮还半阖着。
“热……”程书懿移开视线。
床头灯的暖光打在蒋裕京裸露的皮肤上,线条硬朗而流畅。蒋裕京睡觉从不穿睡衣,也不喜欢任何束缚。每次洗完澡,他只穿一条内裤就上床,完全不顾旁人感受。而程书懿恰恰相反,必须穿睡衣才能入睡。今晚没带换洗衣物,蒋裕京便从衣柜翻出这件旧文化衫给他。
“热就脱衣服”蒋裕京皱着眉头,眼睛半睁半闭,无意识地伸手去掀他的衣摆,掌心粗鲁地擦过他的大腿外侧——
那动作随意得就像在摆弄玩具。
“啪!”程书懿一下子打掉那只过分的手,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蒋裕京动作停滞了一秒,随即猛地睁开眼,眼神中的迷离瞬间消散,瞳孔骤然收缩。被子因起身滑落,露出腰间的人鱼线,在腹肌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程书懿——”低哑的嗓音裹着未消的睡意。
“怎么了?”程书懿的声音带着愠怒,字句生硬,像是在强忍着某种情绪。
“你不睡觉,折腾什么?”
程书懿指着床上仅剩的三十公分空隙——那里还被蒋裕京的小臂占着:“这点地方我怎么睡?”他声音因压抑怒气而微微发颤。
蒋裕京掀开蚕丝被,露出腰间黑色的内裤边缘。
“你自己不会靠过来?”
“现在是夏天!”程书懿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靠着暖炉能睡着吗?”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蒋裕京的胸口,指尖悬在对方胸肌上半寸,随着呼吸轻颤。
蒋裕京突然攥住他手腕,顺着小臂滑上去,一用力,程书懿失去平衡跌进他怀里,手掌慌乱间撑住对方胸口——
那些在西装下看似坚硬的肌肉,竟意外柔软。
炙热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程书懿的耳尖瞬间通红。
“你如果不想睡觉,”蒋裕京左手扣住他的后腰往下一压,右手掌住臀部,文化衫卷到腿根,“那就做点别的。”
他被迫跨坐在蒋裕京身上,两人的下身紧密相贴。身体被无情地扯开了所有的界限,薄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什么,大腿内侧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
某个部位正在苏醒,严丝合缝地嵌进腿间。
蒋裕京咬住他胸口文化衫上的刺绣,湿热的呼吸渗进棉料:“这件衣服,中学时我常穿去马场训练,每次都湿得拧出汗水。”他的唇瓣细细描摹着面料下的凸起,话语低沉而暧昧。
程书懿胸口一阵战栗,猛地弓起背,双手抵住对方肩膀,急切地想要推开他,然而力气根本不足以改变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紧咬下唇,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不该吵醒你,我错了……”他有些急切,话语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我想睡觉……”
蒋裕京加重咬合,疼得他仰起脖颈,喘息夹着颤抖溢出。
暖光顺着喉结滑进领口,蒋裕京抬起头,眼神如同猎豹注视猎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在享受他的挣扎与屈服。
“你刚才不是很有精神?”
程书懿别开脸,努力不让声音溢出,“我……你不是说明天要早起拆礼物吗?睡觉吧?……好不好?”
那只大掌顺着脊背下滑,拇指压在腰窝处,让他瞬间丢了力气。后颈渗出细密的冷汗,汗毛在空调吹出的冷风中竖了起来。
“可以。睡什么觉?”
蒋裕京的下巴重重压上他胸口,挺腰向上顶了一下,另一只手带着他的手触碰睡裤下的隆起。掌心肌肤隔着布料感受到惊人的硬度。搏动的血管在指尖下清晰可辨,“这怎么睡觉?”
“你……你可以……去……去浴室……”程书懿的语言系统已经完全紊乱。
“你这么好心,不帮帮它吗?”低哑的气音钻进耳道,震得耳膜发麻。
天旋地转间他已被掼进床垫,后脑撞上枕头,文化衫下摆已经卷到胸口,齿痕在冷空气中挺立。
“趁着圣诞老人还没来——”蒋裕京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背部肌肉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泛出精壮的线条,“我提前拆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擦擦窗台边、、、啥也没干(丢掉抹布
第51章
晨光穿透纱帘,洒进房间,细密的尘粒在光束中漂浮。蒋裕京的手臂沉甸甸地横在程书懿的胸口,掌心贴着他的锁骨。
睡梦中,程书懿只觉一股无形的重量压在胸膛,呼吸变得艰难,肺部被挤紧,每吸一口气都费力。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上。他想要翻身,手脚却动弹不得。直到远处传来叩门声,清脆的三下“咚咚咚”,穿透混沌,将他猛地从噩梦中拉回现实。
他睁开眼,瞳孔适应了光线,扭头瞥向床头的钟表——
九点一刻。
程书懿心里一惊,想要坐起身,可胸口那条沉重的手臂纹丝不动。他只好曲肘顶向那人的肋骨,急切地喊道:“醒醒!九点了,我们起晚了!”
蚕丝被下,麦色胸膛微微震颤,喉间滚出含混的咕哝,那人非但没松手,反而手臂一收,将他整个人搂得更紧。
程书懿慌乱地挣扎了一下,就听见蒋裕京沙哑的嗓音带着未醒的烦躁:“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说话间,那张大掌顺势钻进他的衣服下摆,掌心贴上微凉的腹部。
程书懿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得挣开那只手臂,可因用力过猛,他整个人失去平衡,不小心摔下床。
坚硬的地板撞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道:“……不是你说要早起拆礼物的吗?”
那位始作俑者缓缓睁开一只眼,眯着看向地板上的人,嘴角上扬,似乎觉得这一幕颇为有趣。他的生物钟向来准时,可昨夜的酒精彻底打乱了节奏,威士忌一杯接一杯,客厅的喧闹拖到凌晨才散。他有多久没这么睡过懒觉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是某场宿醉?抑或更久远的某个清晨?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蒋裕京慢悠悠地探下身,趴到床沿,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示意程书懿抓住自己爬起来。他眼皮还带着困倦的重量,嗓音沙哑中裹着一丝戏谑:“已经拆了,我的礼物昨晚就拆完了。”
程书懿坐在地板上,脸涨得通红,耳根烫得像被火烤过。他气鼓鼓地瞪着那张还没完全清醒却已开始嬉皮笑脸的脸,只觉得太阳穴直跳,胸口憋着一股火。
他狠狠拍开那只伸过来的手,撑着地板站起身,嘴里挤出一句:“不需要!我自己能起来!”
两人收拾了一下下了楼,客厅里空荡荡的,家里的其他人早已离开。
圣诞树孤零零地立在角落,昨夜还堆积如山的礼物如今只剩下一地散落的包装纸和缎带。
蒋裕京随意地踢开脚边的包装纸,目光落在圣诞树投下的阴影里——
一个巴掌大的墨绿礼盒静静躺在那儿,包装纸堆里唯一的幸存者。
按照蒋家每年圣诞的惯例,第二天早上的拆礼物环节总是采用“Secret Santa”的模式。
这是个心照不宣的社交游戏,价值不超过五万联盟币的礼品被包裹在虚情假意的包装纸里,像是赌场里的筹码,在宾客间流转。而这种无人认领的礼物往往是最敷衍的,里面装的大概率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蒋裕京弯腰捡起那个被压扁的小礼盒,掂了掂重量,然后扔到程书懿怀里:“拆着玩玩吧。”
程书懿接住礼盒。
他在H独立时从没收到过这种礼物,程绛也不会为他准备圣诞礼。虽然知道这剩下的盲盒多半是应付了事,可那种未知的惊喜还很新奇的。
他小心翼翼拆开包装纸,包装纸一层层剥落,露出一张贺卡。
只见上面写着——
“恭喜你获得Zazu的一年抚养权。此礼物不可转赠,只能接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前仰后合,肩膀抖个不停,眼角挤出细小的泪花,整个人像是被这意外的“惊喜”彻底点燃了。
蒋裕京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落在程书懿脸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程书懿笑得这么纯粹,这么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