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酷兒橙
这个吻很轻,很短,像是故意留下一个预告,只在唇上点了一下,便带走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啵”。
跨年夜的那个吻至今还残留在记忆里,他始终记得那唇瓣的触感,甜、软、令人上瘾。他后悔了,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亲程书懿?过去二十多年,他怕是白活了。
如今再次碰到这抹柔软,怎么能忍得住?
可他知道,不能太急。
所以,他先浅尝一口,试探地舔了舔程书懿唇角的水渍,眸色渐深,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张被蒸汽熏得懵住的脸。
程书懿愣住了,微微喘息着,下意识咬住下唇,齿痕浅浅地落在唇瓣上,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可爱。
蒋裕京终于不再忍耐,放下原本高举的双臂,向前一步,将人抵到墙上,再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没了试探,没了克制,唇齿相触的瞬间,便顺势撬开齿关,舌尖侵入,舔舐着口腔内壁的软肉。
程书懿猛地仰头,脖颈绷直,喉间溢出一声细微的呜咽,被他尽数吞进唇舌交缠的亲吻中,化作甜腻的水声。
唇齿厮磨,津液顺着嘴角滑落,分不清是谁的。
程书懿终于动了,颤抖着抬手推着他的肩膀,可那点微弱的抵抗,只会让他更想靠近。
他试图将对方固定住,手顺着背部滑下,可就在这时——
程书懿忽然咬住了他一口。
力道不重,却足够让他不得不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蒋裕京后退,与他鼻尖相抵,大口呼吸,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
“……手……你的手……”程书懿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点细不可闻的喘息,眼神有些发颤,像是终于抓住了什么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理由。
可蒋裕京只是盯着他,眼底的火烧得更炽烈,他根本不在乎那点伤口。
“那不重要。”他的声音低哑,喉间滚过一丝压抑的气息,“今天,可以做吗?”
他低下头,缓缓贴近他的耳侧。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紧绷,热意烧得浑身发烫,而怀里的温度更让他几乎难以忍耐。
他想要的,不止是吻。
程书懿瞳孔微微颤抖,像是被这句话惊醒,猛地睁大眼睛,呼吸陡然急促,“……不行……不行……”他的声音细得像是在求饶,连拒绝都带着一丝无措的软弱,在蒋裕京听来,这份抗拒却像是一种近乎纵容的掩饰。
蒋裕京没再犹豫,手掌一翻,扣住他的腿弯,轻而易举地将人抱起,稳稳放到洗手台面上。
水汽氤氲间,吻再次落下。
程书懿身体软得像化在热气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迟钝,思绪像是被蒸汽笼罩,连呼吸都带着湿润的黏腻感。他想退一步,可背后是坚硬的镜子,前方是压得他无法动弹的蒋裕京。
蒋裕京察觉到了他的挣扎,也察觉到了那种细微却又难以忽视的松动。
他伏在程书懿耳边,声音低哑:“某些人不够诚实。”他的手沿着衣摆探进去,掌心贴在那片滚烫的皮肤上,掌纹摩擦着细腻的肌理,感受到程书懿微不可察的战栗。
程书懿猛地扣住他的手腕,慌乱地摇头:“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带着求饶的意味,他连自己都无法解释那里的失控。
“不要道歉。”蒋裕京在他耳边低语,将他牢牢笼罩其中,“在我这里,你不需要道歉。”
他深深凝视着程书懿,眼睛里盛满了炽烈的占有欲。他缓慢地吻下去,先是贴着他的嘴唇轻啄,一点一点地试探,舌尖细细描摹着唇瓣的弧度。
程书懿的唇轻颤着,呼吸已经彻底乱了。蒋裕京顺着唇角一路往下,吻过下颚,落在胸口。他的舌尖带着灼热的温度,游走在敏感的皮肤上,所经之处留下湿润的痕迹。
蒋裕京粗暴地扯下那件早已湿透的T恤,随意地甩在一旁,程书懿在骤然的凉意里轻轻哆嗦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翻了个身,压在台盆上。
程书懿双手撑住镜子,手指在雾气氤氲的镜面上划出凌乱的痕迹。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能从耳膜里跳出来,仿佛整个世界都缩小成了蒋裕京掌控的一方天地。
蒋裕京的手扣在他的腰侧,指腹缓慢地摩挲着皮肤。手上那层薄薄的纱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松脱,掉在湿滑的瓷砖上,伤口边缘还未愈合好的结痂,蹭在程书懿的腹部,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痒。
“……蒋裕京……”程书懿小声唤了一句,试图拉回两人的理智。
可他的声音太轻了,瞬间被蒸汽吞没。
蒋裕京低下头,吻上他白皙的后颈,牙齿碾过那片柔软的肌肤,重重吮吸了一口。唇齿交错间留下一道深红的印记。
“啊……”程书懿瑟缩了一下,发喉间溢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呜咽。
蒋裕京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的目光微微晦暗,深深看着镜子里那张泛着潮红的脸,忽然开口:“程书懿,你向我保证——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破碎的声音从唇缝间挤出:“我……”
剩下的句子,吞没在欲望的浪潮里。
【作者有话要说】
挂件做出来了!超萌的!鱼塘没办法放照片,只能放在大眼了,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眼,海浪和小船元素都有!我已心满意足(捂胸口)
第57章
说实话,蒋裕京是一个没什么服务精神的伴侣,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他二十多年来毫无经验的性生活。他自诩为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但这种所谓的“洁身自好”,与其说是出于道德坚守,不如说是源于他对自身性取向的迷茫,以及对亲密关系的本能抗拒。
中学时期,同龄人早已开始探索经验,并将此视为炫耀的资本。蒋裕京并非对此毫无好奇,但当时的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取向都尚未厘清。
一次同学聚会上,一个瘦小可爱的twink型男生主动靠近他,邀请他做当晚的舞伴。那个男生身形纤细,五官清秀,蒋裕京觉得——OK,还可以接受,便没有拒绝。
聚会进行到一半,男生牵着他的手走进一间僻静的房间,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摸向他的隐私部位。蒋裕京猝不及防,整个人僵在原地。他非但没有丝毫兴奋,反而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与恐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对方,挥出一拳,然后夺门而出,开车逃回了家。
从那一刻起,他认定自己对男人毫无兴趣,甚至对任何男性都提不起欲望。
然而,那个男生因被拒绝而怀恨在心,竟在学校里散布谣言,说他“不举”。恰好这个男生在女生圈子里颇受欢迎,与同年级的女生关系亲密如“闺蜜”。于是,这条恶意捏造的“消息”在私下里迅速传开,最终被添油加醋地演变成了“事实”。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女生向他表白或邀请他做舞伴。
蒋裕京就这样过完了整个中学生涯。
进入大学后,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学业,参加各种竞赛,常常在实验室熬到深夜。隔壁寝室偶尔传来的暧昧喘息声,成了他单调生活的背景音,但他当时一门心思扑在绩点和实验数据上,压根无暇顾及感情生活。大学四年,那些本该是恋爱黄金期的时光,就在忙碌与疲惫中悄然流逝。
毕业后,他逐渐接手蒋氏控股的工作。繁重的职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更别提抽出时间去谈恋爱。那段时间,陈恩仪频繁为他物色结婚对象,男男女女的照片被一张张摆到他面前。
蒋裕京起初并不在意,但陈恩仪的唠叨没完没了,加上当时正值战时经济危机,蒋氏急需引入外资以注入活力,联姻成了一个既能解决个人问题又能带来商业利益的理性选择。
最终,他从陈恩仪递来的候选人照片中,随手挑了一张最漂亮、最顺眼的脸——
那是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少年,名叫程书懿。照片上的人有一双浅棕色的眼睛,睫毛浓密,细直的鼻梁下是一张饱满的唇,给人一种倔强与脆弱并存的矛盾感。
蒋裕京被那双眼睛牢牢吸引住,连这人是个男性都忘记考虑了,只记得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在心底悄然滋生。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纸的边缘,脑海中浮现出十五岁时在马场驯服那匹安达卢西亚种马的画面。那匹高傲不羁的马,最终在他手中低下头颅,湿润的鼻尖蹭过掌心的触感,至今仍清晰如昨。
现在,他终于可以将这匹“马”压在身下,肆意地啃咬与顶撞。战栗的背肌与马鞍下起伏的肌肉纹理逐渐交叠。他咬住程书懿的肩颈,逼出他喉间压抑的呜咽声。动作愈发凶狠,仿佛要将身下这具躯体彻底捣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那些年被理性和自律绞杀的欲望从未真正消亡,而是终于找到了出口。
昨晚从浴室转到床上,蒋裕京鬓角的头发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直到程书懿意识模糊,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昏睡过去,蒋裕京才肯作罢。
他贴心地将人抱回浴室,清理干净,又换上干净的床单,才搂着程书懿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精神抖擞地醒来,穿上笔挺的西装,系好领带,准备去公司应对那些提出离婚建议的股东。他站在床边,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程书懿,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悄然离开。
程书懿睡得天昏地暗,连蒋裕京出门的动静都没听见,直到日上三竿才渐渐苏醒。
阳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房间,落在床头,暖得刺眼。程书懿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意识一点点回笼。腰酸背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他撑着床沿坐起身,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昨天在理智尚存的时候,他叮嘱自己今天无论如何要记得做一件事:打电话给冯嘉姚,弄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蒋裕京为什么又像疯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到床头柜上,上面放着一杯水和几片药片,旁边还有张纸条,那字迹潇洒:“醒了吃药,别乱动。”
程书懿盯着纸条愣了片刻,拿起药片,仰头吞下,又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抓起手机,靠在床头,开始整理思绪,琢磨着怎么开口才能不动声色地套出冯嘉姚的话。
电话拨出去,铃声响了两下就接通了。“程先生。”冯嘉姚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程书懿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你还在忙吗?昨天……”他顿了顿,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事情都解决了吗?”
冯嘉姚没多想,直接回道:“昨晚两点出了手术室,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等恢复了意识才算真正脱离危险。”
程书懿脑子里“嗡”的一声。
手术?重症监护室?
他强压下喉咙里涌上的慌乱,装作镇定地挤出一句:“好,你给我一下地址,我现在去看一眼。”
“澳港国际医学中心,您到了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去正门接您。”冯嘉姚显然不知道蒋裕京的隐瞒。
程书懿低低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手机从耳边滑下,他却没立刻松手,只是僵坐在床边,眼神怔怔地盯着地面。
是谁在医院?
他认识的人……在中立区……关施黛?程景源?还是蒋家的谁?
他一个接一个地排查,脑子里浮现出那些熟悉的面孔,可每猜到一个名字,心就沉一分——无论是谁,进了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危险,都太可怕了。
越想越乱了。
昨晚蒋裕京的反常、冯嘉姚的冷静,像两股线在脑海中缠绕。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可脚刚一落地,一股钻心的酸麻感从大腿窜到后腰,刺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皱紧眉头,强忍着那股不适,扶着床沿站起身,抓起床边的衬衫,手指颤抖地扣上纽扣,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未知的事件,还是蒋裕京的隐瞒?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必须立刻去医院,亲眼确认。
海风拂过贝沙湾的入口,咸湿的气息夹杂着午后的凉意。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街对面,车窗紧闭,车身在街景中融为一体。车内,两个H独立政府情报人员已经蹲守了整整三天,车内里弥漫着汗味和烟草的余味。他们轮流用望远镜窥探着远处贝沙湾公寓的入口,眼神里满是血丝,疲惫与焦躁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
“该死,目标真的住在这儿吗?”一个特工低声咒骂,声音沙哑,透着长时间潜伏的倦意。他放下望远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脑袋搁置在方向盘上。
副驾驶的同伴——行动编队的队长,沉声回应:“耐心点。我们的情报不会有误。”
三天了,他们的任务是绑架程书懿,带他回H独立出庭作证,可这公寓的安保严密得像铁桶一般,他们尝试进去过,但也是一无所获。只能蹲守在门口,等待目标的出现。
公寓大门再次开启,本以为又是里面的住户出门,可一个印在照片上的背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特工们同时屏住呼吸,望远镜迅速对准那个身影。
“目标出现!”一个特工低声惊呼,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仿佛三天来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队长眯起眼睛,确认身份后,低声命令:“立刻行动!”
轿车启动,缓缓驶向程书懿。
车窗半降,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已经准备就绪。
此时,程书懿似乎察觉到了异常,转头看向轿车,脚步停了下来。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像是刚挂断一个重要的电话。
就在这一刹那,轿车猛地加速,冲到他面前,车门“砰”地弹开,那只手迅猛地将他扯入车内。
程书懿身体撞在座椅上,发出一声闷响,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车底,屏幕的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引擎轰鸣,轿车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