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徊
蒋寄野开了另一边的车门:“那走,上车,带你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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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棠别墅院的搓麻小分队多出一个成员来——
几名元老中,林玉涵和薄悬某种意义上算是旧识,余研和邢岳麓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剩下余意,是个天生的自来熟,在他眼里见面超过两分钟的人自动划分成朋友,神经粗大,压根没觉出薄悬和蒋寄野的关系有什么不对。
自从赢了邢岳麓几次钱,余意就钟爱上了这项团建活动,国外除了喝酒蹦迪没别的娱乐项目,是以这边刚吃完饭,那边招呼人把麻将桌抬上来了。
窗外夜幕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庭院、枝叶上,宽敞的大厅暖气融融。
余研和几个小姐妹另一侧的阳台客座赏雪聊天,讨论过几天去哪里滑雪。蒋寄野牵着邢岳麓带过来的狗出去遛弯,是一只成年的阿拉斯加,在屋里热得直吐舌头,本想着溜一圈,等它上完厕所再带回屋里,狗一歪身躺在草坪上,不动弹了。
蒋寄野问了两遍你走不走,狗不搭理他,在薄薄的雪层里舒展身体惬意地打个滚,蒋寄野于是扔开绳子自己进屋去了。
这边,薄悬被拽到麻将桌上,另外三家坐着邢岳麓林玉涵余意,他有点发懵,没料到这帮穷奢极侈富家子弟们私下里娱乐的活动竟然如此接地气。
他只在上大学后跟舍友玩过几把斗地主,别说麻将了,根本不了解输赢的规则。
谁知邢岳麓一听他不会玩,更高兴了——新手好啊,菜鸡好啊,他受够往外掏钱了。
林玉涵有些不忍,说他不会就算了吧,等蒋哥遛完狗回来补空缺。
邢岳麓拉着人不让走,说蒋寄野打牌没劲,规则很简单一遍就懂,我教你。蒋寄野走过来正听到这句,似笑非笑瞥眼邢岳麓,说:“我教他,我看着你们玩。”
邢岳麓一下又有点虚了,想到他们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期期艾艾道:“那你只准解释规则,不准告诉他该打哪张。”
蒋寄野:“行,没问题。”
堆长城开始了。
第一把薄悬输了,毫不意外,这和斗地主不一样,没有阵营之分,他要一边听蒋寄野解释规则,一边应付另外三个对家。
胡牌的邢岳麓把桌子敲得震天响:“掏钱!掏钱!不准赖账。”
薄悬一愣,发懵地抬起头:“还有筹码的?”
他没看着三人手边放着钱。
蒋寄野掏手机,对邢岳麓说:“出息,胡了多少,群里收款。”
邢岳麓说了番数,其余人都转了账,没一会就听钱入账的哗啦啦电子音效。
薄悬又是一愣,沉默不语——打的这么大?
邢岳麓生怕他弃桌逃跑,连忙把人摁住了:“这点小钱对我哥来说洒洒水了,来来,继续下一把。”今天晚上他要把失去的全都赢回来!
薄悬略一停顿,冲他笑了下,说好,动手去拿骰子。
两小时后——
邢岳麓看着转账页面,笑不出来了。
他借口去上洗手间,一头冷汗,找到被他怀疑用了作弊手段撵出去在走廊跟狗玩的蒋寄野,咬着牙问:“我这嫂子以前真没玩过麻将?你俩该不会串通好糊弄我来了。”
蒋寄野揉着狗头说:“不知道。”
又说:“他学金融的,听说是他们学院连续快三年的专业绩点第一名。”
邢岳麓:“……”
蒋寄野放开狗,拍了拍手站起来说:“还有十几天过年,你们家今年打算在哪过?”
邢岳麓回过神,纳闷说:“a市啊,你不在,哦对,我岑姨还没回来,你要去外地?”
蒋寄野:“可能吧,我爸有点那个意思,前两天问我了。”
邢岳麓说:“我也在a市过够了,我爸妈他们不肯挪,老宅子和两边长辈都在这,不过越长大感觉过年也没什么劲,一起吃顿年夜饭完事,到时还是四处找人玩,你不在更没劲了。”
蒋寄野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被脑子里只有吃饭和玩的邢岳麓一打断,有些无语,拍拍他肩膀,转头进屋去了。
余研和余意家里有司机来接,送走他们后,其他人照旧留宿,抛下大厅的狼藉,明天会有清洁人员收拾,各自爬到楼上找空房间休息。
别墅单层占地面积就有两三百,内部桌球室影音室温泉酒窖应有尽有,楼上客房常年备着,俨然像个小型酒店。
蒋寄野领着薄悬到尽头的一间房间,这间是他每回来常住的房间,屋里桌上还放着几样他的个人用品,充电器口香糖什么的。
蒋寄野把东西一扫拿起来,对薄悬说:“太晚了,明天再送你回学校,晚上你先住这。”
薄悬看了看,问:“那你呢。”
蒋寄野折身往外走:“我去隔壁。”
第49章
蒋寄野住进隔壁房间, 洗了个澡后又有点饿,他打内线电话叫了碗馄饨,没多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 不是馄饨, 门口站着换上了睡衣的薄悬,背着手看着他。
蒋寄野探头看看走廊, 说:“找我有事?你发个消息不就行了。”
薄悬跟着回头看了看, 迟疑道:“你……在等人, ”
蒋寄野言简意赅:“刚叫了个夜宵,馄饨。”
薄悬哦了一声, 他在蒋寄野的审视下目光游移一阵, 表明来意:“咳,我这人认床, 一个人睡有点害怕,能不能过来跟你拼个床。”
蒋寄野瞥眼他发红的耳廓,和他背后拎着的枕头, 稍一停顿,往后退开一步。
恰好,送馄饨的工作人员从电梯口上来, 薄悬像生怕有人后悔, 又怕被人看见,从门和蒋寄野之间的缝隙里一溜烟飞快蹿了进去。
蒋寄野接过馄饨, 关上门,就见人已经钻进被子里了,多出一个枕头放在一边,头枕在枕头上, 露着一个乌黑的发顶。
蒋寄野问他:“要不要一块吃点?”
薄悬把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眼睛看过来:“你吃,我不吃。”
蒋寄野坐在小沙发上,揭开盖子,顺手给电视打开了,找了个午夜场播电影的频道。
刚把片头曲和演员表看完,一碗馄已经不知不觉吃完了,只剩下碗底的汤。
蒋寄野:“……”
略收拾了一通,熄灯躺在床上,蒋寄野听见黑暗中薄悬叫他:“蒋寄野。”
刚要应声,一个热热的身体凑近上来,两个人用过相同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身上有着相同的气味,蒋寄野感觉下巴处被湿漉漉的东西蹭了下,与此同时薄悬感叹了一句:“放寒假就见不着你了。””
蒋寄野睁着眼睛,抬手摸到这人后脑勺,短短的发丝柔软微凉的发丝,宛如丝绸从手指间一缕缕滑落,问他:“你回海城过年。”
薄悬:“是。”
蒋寄野:“开学还回来?”
薄悬:“是。”
蒋寄野没说自己也有可能去海城:“二十多天之后又见面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薄悬接着问:“放假我要是给你发消息,你会回吗?”
这话问的,好像他发过很多次消息但都被忽略了一样。
蒋寄野:“你哪次发我没回你。”
薄悬思考着喃喃道:“也是。”
蒋寄野把眼睛闭上了:“睡吧。”
隔天一早,蒋寄野又是被热醒的。
昨天吃了一堆牛肉鹿肉等冬季补气血的东西,年轻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和撩拨,他看着睡得人事不知的薄悬,依在枕头上的脸颊白里透红,扎着稀疏细小的绒毛,忽然感觉牙根一阵发痒,很想把人抓过来咬一口。
我是要变成丧尸了?蒋寄野不由得沉思。
起床在浴室洗了个长长的温水澡,等吃过早饭,蒋寄野把薄悬送回学校,自己也回家去了。
上大学之前,蒋寄野是个彻头彻尾的玩乐主义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起码三百多天都在玩和研究怎么玩。
父母年轻力盛,家庭富足,吃穿不愁,不必考虑明天乃至下半辈子的生活费从哪来,寒门学子十年苦读才能拿到的一纸文凭,只要他想,只需挪动银行卡上的一个小小余额就能买到——邢岳麓常青藤大学的通知书就是拿钱运作出来的。这在他们的生活圈子里很常见。
进到a大这半年,蒋寄野好像和从前的生活脱了轨。
住在群体宿舍,作息跟着课表走,以至于寒假回到家的前两天,一下子清闲下来,他总是想不起来该干什么。
刚开学时,蒋寄野其实想办理走读来着,宿舍空间太小,就算不住家里,为有个人的隐私空间,在学校附近买套公寓也行。
是他独断专行的爹地愣是把他发配进了宿舍,性格这点上,两父子确实很相像。
他爸说我以前没对你提过要求,你马上快十八岁,满足我一个小心愿不过分吧:你在宿舍住满一年,一年之后你住月球上我也不管你。
事实证明,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事。
不过事实又证明,忙碌能解决一切矫情。
蒋寄野去外婆家里待了两天,帮忙应付年节年礼,四处乱逛给爸妈和亲戚长辈选礼物,抽空把前两年玩乐下投资的产业整了整,拿出一部分分红,剩下又全投进去了,偶尔有点清闲时间,就去附近邢岳麓的家里帮他遛狗。
两人之间的对话经常是这样的:刚睡醒的邢岳麓揉着眼睛下楼,说你来得这么早,蒋寄野说你接着睡你的,我找你家狗。
这天,蒋寄野遛着狗,收到薄悬发来的消息,才惊觉几天时间一眨眼过去了。
薄悬人在机场,飞机马上起飞了,留言告诉他明年见,我会想你的帅哥,下面附着一个黄豆人挥手的表情包。
蒋寄野打了几段话,又删掉了,最后只发了一路顺风四个字。
马上就是小年,他爸妈确定今年在海城过年,春节这种节日一家人肯定要在一起的,于是隔天晚上,蒋寄野也拖家带舍地一个人坐上了飞往海城的班机。
落地后,他收到邢岳麓惊恐的消息:“哥,我的狗呢?”
刚出机场的蒋寄野看着脚边蹲着的,没留神被一块托运带来的阿拉斯加,回复他:“跟来出差了,年后还你。”
邢岳麓:“??”
邢岳麓:“我还等着过年期间带它出去撩妹子,你弄走了,我怎么办?”
蒋寄野:“冷知识,单身两个月并不会死。”
邢岳麓:“?”
邢岳麓推过来一张男科医生的名片:“烫知识,有些人不行就不要阻拦别人追求□□——带嫂子在我这住结果早上六点就起床吃饭把人送走,我该说你没人性还有是没兽性。”
蒋寄野没想到这都能被他注意到。
你丫早上不是在睡懒觉吗?
两人嘴仗多年,蒋寄野鲜少有被压制的时候,但是少儿不宜的话题触及到蒋寄野的知识盲区,简而言之,他输在了太有节操。
蒋寄野发了个锤子:“你再不闭嘴,以后别想看见你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