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 第120章

作者:花半拆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无限流 近代现代

文侪冲他皮笑肉不笑,待喂完那口便将瓷勺放回戚檐那碗面条里,说:“原还想着帮你分担分担,谁知道你吃面竟然看人不看书,还要挤眉弄眼恶心人……自己吃去吧你!!!”

“哥、哥……”戚檐不干了,要拿脑袋蹭他。

文侪将自个儿那没进汤汁里的筷子拿出来抖了抖,很快便指向戚檐,说,“你再把脑袋伸过来试试?”

戚檐撇着嘴,不情不愿地将头给收了回去。

***

文侪起得晚,和戚檐用完早餐已是上午九点多,二人方收拾好碗筷,便被古建筑研究社的社长任怀拉着进行了一场社团例行早会,方开完会,四婆又喊着去吃午饭,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便到了正午。

正值午时,暖阳自肥肿的阴云间冒出了一小截脑袋,那老管家见难得无雨,于是领着二女一男往林间去散步,戚檐、文侪俩相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嚎起胃痛头疼,顺理成章地留守宅邸。

俩人将开始搜查的地点定在了这宽绰宅子第一层相连的两间卧室——那俩间房分别属于袁景与老管家。那二人的举止皆叫人难以忽视,一个行为浮夸总神叨叨念着鬼,一个却端着一副莫测高深模样,叫人想不在意都难。

戚檐适才同四婆拿的那一串钥匙还没还,这会儿只将映射的锁匙往孔中一戳,还不等咔哒声响,手往前用力一推,脚便也跟着向前,顺着轻松打开的门入内了。

“昨儿听那袁景说她原先住的那间屋闹鬼呢,你说咱们今夜不然夜探那屋吧?好歹见识见识那鬼生的什么模样。”

他先文侪一步抵达床头柜,没管礼貌与否,更不在乎是否会被袁景察觉有人进了她屋,反正那人到最后也只会哭嚎着老宅又闹了鬼。

“那也得看看那老管家允不允许,他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了夜里尽量别出门么?那说法就好像是真的有鬼似的。”文侪蹲身下来,从床底摸出个不带锁的金丝楠木箱,“得向袁景问清楚了她先前可有听说这地死的人什么模样,是男是女……”

灵活长指沿着边缘一撬,那木箱子里满满当当的东西便露了出来。

“哥,你脸上冒红光呢,啥玩意?”

戚檐探过去一瞧,只见里边摆着条艳红绸质的中式旗袍。他先是轻轻摸了摸衣表,在摸到光滑料子下的凸起后,伸手往里抓,没成想下一秒便拧眉骂出句脏话。

“我靠——”

“怎么了?”文侪总觉著有些不对劲,还在搓那旗袍的布料,没曾想一侧头却见戚檐的掌心鲜血淋漓,隐约可见翻开的淡粉色里肉。

文侪觉着头皮发麻,戚檐却忽然换了个轻松表情,只甩了甩手上血,念着没事:“那玩意里头净是些刀片,都掺进衣服里,穿是肯定不能穿了,她还留着做什么?”

戚檐说着一只手捏了旗袍一角将那玩意提着抖了抖,里头便哐哐当当掉出了好些刀片。

“总不至于是用来防身的吧……”

“……你的手真没事?”

文侪仰首瞧他,见那身强体壮的小子还在忸怩作态地笑,于是任由他自寻地儿包扎去,又将目光看向了楠木箱的最底层——那里压着本贴满黄纸符的日记本。

“她不会是什么通灵体质吧……”

文侪正思虑,那戚檐却风风火火地拎着个急救箱在他身侧坐下了。

“这急救箱是从袁景她桌上翻到的,我见里边放了个奇怪的药罐——你瞅瞅?”戚檐一只手抓着白绷带,一只手给文侪抛去个纯白的药罐。

落入文侪的手中的药罐上仅用便签贴了“二号药”三字,旋开瓶盖,也仅能看见里头装满了无色无味的纯白色圆形药片。

“这瓶叫做二号的话,照常理便该有一号、三号……这几天咱们留心找找。”文侪将药罐放下,也不给那因上药而嘶嘶乱叫的戚檐递去半个眼神,只将黄符一扯,翻开了日记本。

恰是这时,房中电灯忽然闪了起来,嗞嗞的电流声在下一秒于耳畔响起。隐隐约约,文侪好似听见了嗓音尖细的女人的哭声,可那声音并不算清晰,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似乎就在眼前那黑黢黢的床底下……

文侪咽了口唾沫,正欲伸手摸向床底,窗边竟骤然掠过一道闪电,直直劈碎了那扇玻璃窗。文侪的腿脚一霎像是动弹不得,就那么僵在原地,在那短短一瞬,他甚至觉得自个儿已脱离了这具躯壳。

“喀嚓、喀嚓——”

细密的裂纹在窗上扩大延展,彻底碎裂开的那一刹,一张硕大的、面目全非的人头伸了进来!!!

“呵——”文侪给吓得倒抽凉气,可却没能发出一声惊叫,因为一只大掌在倏忽间捂住了他的嘴。

“没事、没事……”平静而有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这才察觉自己已给戚檐抱进了怀里。

文侪平静地抬起双手,十指却仍颤抖个不停。

“没成想周宣还怕打雷啊?”戚檐一边轻轻拍打着那还在发颤的文侪的背,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想,最近持续有雨,那岂非他日日都能这般光明正大地将文侪抓来抱?

文侪怔怔地将视线从手上挪向窗边,却只瞅见了一扇完好无损的窗户。

他霍地从戚檐怀中挣脱开,再次将手伸向床底。他摸了空,可是收回来时却发觉上头沾了好些粘腻的淡红色液体。

“什么东西……”那液体很稀,比起血,反而更像是掺了血的水,譬如雨水、眼泪。

他没在那玩意上纠结太久,只看向了膝上已经翻开的、恰停在第一页上的日记本。

上边仅有寥寥两行字而已——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那女人又来敲门了,绝对不要给她开门!!!】

“咚咚——”

有人敲响了房门。

第105章

尚是恍恍惚惚时候,文侪已经握住了被风吹得寒透了的门把。

“别担心,你开门,我来抓住那人。”戚檐暖和的手掌顺着文侪纤瘦的手腕向上抚去,直至掌心完全覆盖了那人的手背。

没有深吸一口气,也无倒计时,文侪倏然把门朝内打开的刹那,戚檐伸出手去——而后,他攥住了一团冰凉潮湿的腥气。

厚重的血味在空气间弥散,根据那气味的浓烈程度,戚檐可以判断出,在他开门前,这里一定站过个浑身是血的玩意儿。

锐利的目光从左往右一寸寸扫过这宅子,最终停留在了楼梯扶手的缝隙里。在那儿,有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正用一双枯槁之目紧盯着他,她每每抬手,衣裳上的暗色刺绣便也跟着舞动,就好若飞蛾两翼上古怪的花纹。

戚檐略微咽了口唾沫,意识到心脏猛然加速时,犹如犯了癫病的疯子一般勾起唇角,一对狐狸眼也跟着弯出了弧度。

“原来真的有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脚往外迈,在他意识到自个儿似乎已然奔跑起来的时候,他眼前却忽而长出数道木杆,就好若、好若楼梯的扶手!

目光向前,他很快看见了那袁景房门前文侪张皇的神情。

“喂——你干嘛呢!?怎么突然跑出去了?快回来!”

他听见文侪焦急且迫切的呼喊声,可他低头一瞧,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条大红袍,袍上歪歪扭扭的灰褐色刺绣犹如虫卵一般堆砌着。

他立身于适才那女人所处之处。

那么那女人呢?

她去哪儿了?

戚檐惊回首,却只瞅见了微微发亮的电视机显示屏中,仍在播著有关于暴雨、泥石流的报道。

“你瞎搞什么呢?袁景那屋已经被翻空了,若没事的话,咱们接下来就进老管家的房间瞧瞧!喂,你别在那头偷懒了,我先入屋,你也尽快——”

戚檐再低头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变作了先前的休闲服,他只得挠挠脑袋,而后应一句:“来了、来了。”

***

将要走入老管家的房间时,戚檐将手撑在墙上喘了几口气,也恰是那么一撑,叫他把眉拧了拧:“这面墙也太冰了吧……这墙对面是什么房间?”

“不是房间,是仓库。”文侪不假思索,“想去仓库得从前院里绕过去。”

戚檐点了点头,又将那面贴着墙纸,还悬挂着一张讲究油画的墙面扫了一眼,这才往老管家的房内走。

那管家的房间收拾得颇为齐整,一张床,一个木柜,一张临窗的木桌,桌上除了置着个彩绘搪瓷杯便再无其他。

戚檐端起那杯子瞧——一杯凉了的普洱。他顺手摸了摸杯底,在发觉杯底有些发烫时,毫不犹豫地将杯中茶水泼向窗外,而后将杯子倒扣在了桌上。

杯底有圈状的红,一圈圈的,多层覆盖并抹去,很难看出究竟是个什么图案,勉强拆解来看,像是指印。

戚檐将自个儿的手指摁在上边,自个儿的指印却明显要宽上不少。非要说这些红圈是指印的话,那也得是孩童摁上去的。

戚檐抬手嗅了嗅——腥的。

“孩子的血指印么……”他嘀嘀咕咕着,恰见文侪拎着不知什么东西朝他这头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大捆带血的绷带。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那老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戚檐笑着把绷带接过去,“袁景千算万算,没算到自个儿把房间给搬到一个收着这些玩意儿的好人隔壁去了。”

“哪儿安全还说不准呢!我估摸着这宅子里疯子不少。你刚刚不也犯浑么?”文侪蹲下身翻找起抽屉,“李策有幻觉,周宣也有幻觉,目前已知撞了鬼的就有袁景和任怀,也不知道柳未她什么情况,她还挺神秘,总没机会独处谈话。”

“会触发剧情的NPC碰不上才是好事,这地儿已经乱作一锅粥了,再要来新的东西,也得看咱们这脑子加载不加载得了。”戚檐转向了床底。

“喂,接好了——!”

忽然听得文侪那么一声,戚檐忙从乌漆嘛黑的床底下收回脑袋,可两个红艳艳的玩意已经落地了,恰巧掉在了他身边。他倒也没犹疑,拿到眼前便打量起来。

“一双红布鞋啊……看这尺码,也是孩童的吧?我看这鞋上还绣着花花草草,会是女童么?”

“我也觉得是。”

文侪拍了拍手上灰,适才他翻箱倒柜一通,差些卸了那张木桌与木柜:“差不多了吧?翻够了就往下一处去,这老管家究竟干了什么,单凭这里的线索还不够推出。”

戚檐摩挲着那对小鞋,听见了自个儿心跳扑通扑通加速的声响。他眨眼的间隙中好似能看见一个孩童的影子,那人一步步地挪动瘸腿朝他走近、走近,在将要用手触碰到他的脸时,“砰”一声,血肉犹如烟花一般炸开。

***

二人方从管家屋里出来,恰撞着那厨娘四婆瞪着眼站在门前。横竖不一的皱纹不讲道理地爬了她满脸,松垮的皮肉被骨骼堪堪挂住,那两张眼皮却一面耷拉着半压住瞳孔,一面勒出上头深深的眼窝。

她臂弯里挎着个菜篮子,见二人从老管家屋里出来似乎有些惊诧。那文侪却摆出主人架子,也不同她解释二人进去干什么,只把万|能|钥|匙转在指尖,同戚檐说:

“你看上哪间屋子的形制和装修风格了?我带你去看。”

戚檐决心要扮个乖少爷,开始行动前不忘先同四婆唱红脸,问候一声:“四婆,午好啊——您这是要去哪儿?”

四婆识趣地唉了声,便回话说:“我去菜园里拔几颗大白菜,再弄几块肉做晚饭去。”

昨儿那暴雨还没把菜浇烂呢?

戚檐想着却没说出口,仅乖顺地点头:“我俩好好帮您看住宅子。”

四婆顿了顿,笑得勉强:“有劳您了!”

那戚文二人作势要上楼,谁料那大门一阖,下一秒文侪手上的钥匙已插入了四婆的卧室门。

苦味铺面而来,里头没有床,仅有一张铺地的草席。被子整齐地叠放于席尾,但最为瞩目的还要属那占据了半面墙的中药柜。

文侪着意挨近嗅了嗅,那苦味却不是从里头冒出来的。他两手开工,一行行地翻看柜中东西,哪曾想里头装的净是各类绿叶菜。

“这么大个柜子不装线索,装菜?”文侪说着搬了张椅子过来,要扩大视野范围,说,“我还真就不信了。”

然而即便他翻个底朝天里头也还是只有绿叶菜,戚檐见他站在椅上沉思,于是拿手臂环着他的腰把他抱下椅来:“没有的话就不翻啦!站那么高,摔了怎么办?”

文侪降落得顺利,可甫一落地便一把将戚檐推开:“少跟我后头!去去去——翻别的地儿去!”

“唉!遵命。”戚檐笑着,一脚踹去个锁头松动的木箱上。

“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