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 第261章

作者:花半拆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无限流 近代现代

显示屏位于舵盘正前方,共四块,分别映射东西南北,画质说不上清晰,时不时还会冒出雪花片,再加上有蒋工在屋里头吞云吐雾,若真要在这般环境干活,真可谓是有大福了。

怪不得那狱警头儿说他这里近来死了不少人呢!

这地儿逼仄不说,还充斥着二手菸,那蒋工怕不是想叫大家夥同他比命长……

“蒋哥,头儿让我来这帮忙,就是不知我能帮上您啥忙?”戚檐的视线在屋子里头飘,窄屋里的瓶瓶罐罐一只手数不过来,他感到诧异,便直白问,“哥有收集瓶子的爱好吗?”

“让你给我打杂!——谁有收集那玩意儿的癖好?照我看,你脑子是真坏了!”须臾他又摇头,叹出一声意思相近的话,“哎呦,你竟问得出这般问题,脑子真真是坏得可以!我看你还是随便拿几瓶,倒几粒吃了治治脑子吧!”

蒋工这话说得有意思。

“随便拿几瓶”说明这些药物的功效一样,估摸着皆是泛指,而非具体药物。“治治脑子”说明这些药物十有八九是精神类药物。

那么,在蒋工屋里发现大量的精神类药物,是在说他病了吗?

戚檐于是问:“蒋哥,你病了?”

“你他妈说谁病了?!”蒋工眉毛倒竖,眼睛瞪如铜铃,一副恼羞成怒模样。

他像是真被那话给气着了,菸头给他随意挑了块墙皮拧灭。瞧他那使劲模样,就好似那墙是戚檐的皮。

“哥你消消气儿,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戚檐说着,目光停在一个方相框上,于是指向里头一女人和一孩子,问,“唉蒋哥,这照片里的是谁呢?”

“我妈和我!”蒋工说,“少管别人家闲事!”

“诶!”戚檐仍是笑容满面。

蒋工倒不去挑他笑脸的刺儿,只在座机上摁下一行数字,旋即把话筒搁去了耳边:“……喂,尤老爹小卖铺吗?对、对!我是蒋工,开船那个。诶……还是照常给我拿十瓶药……呃这回我不亲自去拿了……对,我找了个帮手,叫戚檐,一大高个儿狱警,胆子忒小!你给他就行……钱、钱就先欠着,过不久艇里发钱,我直接还上……问我艇里咋会发钱……哎呦,你管我——!”

他砰地将话筒扣上,看向戚檐:“去尤老爹那小卖铺给我拿药去!胆小鬼!”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戚檐没辙,耸耸肩问了路便出门去。

路走得还算顺,只是到尤老爹的铺子前,那中年男人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瞧。

人家爱苦着脸便苦着,戚檐当然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老爹,蒋工的药,十瓶。”

尤老爹一声不吭地转身去货架上取东西,那戚檐闲不住,盘着他柜台上的一绿玻璃珠,开口问说:“老爹,你说蒋工他这是生了啥病呢,药咋都是十罐子十罐子买的?这一天得吃多少粒才能吃完呐?”

“你但凡对那小子多上点心都不会来问我这番话!”尤老爹回头瞪了他一眼。

“老爹,绕弯子讲话不流行啦!您有话就直说呗。”戚檐流里流气地在柜前支着手臂。

“滚你的!”尤老爹将一箱药抱过来,着意挑了个会压着他指头的地儿砸下去。

重啊,戚檐五指给箱子压红大半,还以为是给人拿锤头敲了。

戚檐还是笑,只面不改色地将手指抽出来,搬起箱子掂了掂:“走喽,我在这儿碍了您眼睛,真是对不住!”

“呿,快些走——!”

戚檐抱着那箱子往回走,一路上都在品老爹那句“多上点心”。

那究竟是啥意思呢?多问候问候蒋工的身体,还是……把人家的药罐子拿来瞧瞧?

戚檐觉得照蒋工目前的脾气,一铁定不行了,二倒还有点尝试的必要。他刚刚特地瞧了,那新药箱子带锁,不好拆,恐怕还得从蒋工屋里那些旧药下手。

如此想着,他拐了七巷八街,仿着那蒋工之前的作为,砰地一脚踹开了【操纵室】的大门,笑道:“蒋哥,小弟回来啦——!”

显示屏嗞嗞闪着,显示屏上显现的尽是深海的幽光与各种怪异的大鱼。

那躺椅被放平了,上头躺着胸口插着把刀的蒋工。他眼球鼓凸,尸斑已经扩散开了。

他分明死了,脑袋却直挺挺立着,正正看向戚檐,嘴保持着咧开的状态,露出满嘴血齿。

还有奇怪的,他身上穿了一条花裙子。

第234章

那诡异的笑容僵在蒋工面上,像是缝上了画皮一张。

戚檐砰地将药箱往地上搁,心想死了也好,至少没人拦着他摆弄屋子里的药罐子了。

如此想着,他往屋内迈进一步,也是那一刻,听得身后警铃大作。

闪烁的光一瞬将他藏蓝的狱警服映得发红,先是嗞嗞的电流音经由扩音喇叭迅速入耳,一陌生男人的嗓音紧随而至:

“狱警戚某乃蒋工被害案的头号嫌疑人,即刻缉拿归案!”

无数警车涌向操纵室,像是要将他吞没的巨浪。

戚檐还欲辩解,下一刻脑袋忽被套上个粗麻制的黄袋,有人忿忿拿警棍敲打他的头,也有的动了拳头,他们哼唧着,七嘴八舌——

“我早说这姓戚的就是个天生的暴力狂,一看就会犯大错!之前若非XX坚称没有被他打,他早被关起来了!”

“之前不还有XXX那案子吗,他在那儿也是重点嫌疑人。”

“旧案就不必再提了吧……蒋工好端端一个人,给他折腾成那般样子,当真是丧尽天良!”

“这回他可逃不掉喽!报警的人可是说亲眼目睹他杀了人呢!”

***

“溺死鬼来啦!”

文侪从病床上惊坐起,恰闻护士们在聊【深水池区】的怪人。他忽略了那些个神叨叨的话语,也不顾浑身疲软,匆匆出了门便朝相反方向走。

那方向通往——【科考实践所】。

上回听前辈抱怨,那科考实践所近来死了不少人,且那所里有独一的大夫,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当初那与王虔关系匪浅的韩大夫。

好容易碰着一个熟人,他哪里能轻易放过?

话说戚檐……

文侪发觉自己如何都不能想起上局末尾戚檐坠入深水池的情景,他将此认作原主潜意识里在排斥这件事,便不再强逼自己想。

他这具身体在“常生大楼”中是救了戚檐的恩人,可说实话,寻常的救命恩人不当与王虔关系如此密切,甚至成了阴梦中他俩在九郎之外,可栖宿的唯一身份。

要想弄清他这原主究竟和王虔有什么关系恐怕还得费不小工夫。

戚檐上轮同他分享的【亲缘相杀症】让他很是在意,这也是为何他如此迫切地想要找到韩大夫的缘由。

——既然老二不知所踪,已明确身份的老三便最有可能成为染上那病,并最终威胁戚檐的性命,导致委托失败的定时炸弹。

【科考实践所】的门大敞着,里头灯光昏暗,有三五个身着纯白防护服的职员正同那穿着长大褂的韩大夫争吵着什么。

科考实践所的墙是单面玻璃,从外能清晰看见里头,里头人却瞧不见他。这般自然方便文侪观察,他也没顾举止瞧着怪不怪,倚墙便抱臂观察起屋内人。

“你们甭胡吹,什么叫我哥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狱警?!他可厉害了,不是那样的人!”韩大夫显然是有些着急,耳朵红得像染了胭脂似的。

文侪生了点困惑,这韩大夫从前也有这般维护王虔吗?

这个世界中的韩大夫同先前那些个世界里的他差别不小,不仅仅是对于王虔的态度,还有衣着。

当初在大楼里,那位惯常是副衣冠楚楚模样,这会儿身上衣服却是起了皱,衣领的两个扣子掉了,开口处隐约露出一小撇红。

文侪扶了眼镜,看东西却还是有些勉强,只得往前站至玻璃墙前,几乎将眼睛都粘贴去,这才勉强看清——是大红的“正”字。

眼下那大夫的脖子上已经有十多个完整的正字了,可那东西就像是文侪所里的怪异生物一般,虽然怪,却是具有“生命”的。

它们在蠕动,在颤抖,偶尔会上下挪动,偶尔会左右爬行。

他无法断言那玩意算动物还是植物,但就在刚刚韩大夫说出那句话时,新的一道横出现在了他颈子正面。

“瞧瞧你!”一研究员冲韩大夫直摇头。“你一说谎那‘正’又多了一笔!这玩意儿还每日一清空!”

“那‘正’字记录的原是他一日的撒谎次数么……”文侪咂摸着,“这种程度,怎么看都是撒谎成性啊……”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将手拍上韩大夫的肩,安慰说:“小韩,我今儿在特殊病房瞅见你哥了,他是真真不如你,压根就是个干啥都不行的窝囊废!不怨你妈嫌弃他!也就是你心肠好,这才总想袒护他。”

“瞎说什么?!戚哥他、他日夜管理那般大的地下监狱,监狱里头关的啥玩意你们可甭装不知道!那些玩意儿换你们去看管,你们可敢么?!”

“哎呦,这压根不是咱们胆量的问题,那监狱里头的狱警又不止他一人,咋能把苦功都往他一人身上揽?我还说那位朱狱警干得不错呢!”

“啧!你们知道我哥什么!哥和我最是亲近,妈也没有偏心谁,是一样爱着我俩的!”

他颈上正字又多出了两笔。

文侪可以清晰瞧见那俩同事的鄙夷神色,可他们还没说什么,那恼羞成怒的韩大夫先摔门而去。

那韩大夫速度快,文侪没来得及避开,四目相对的刹那,韩大夫骂了声脏话。

“你这该死的,别他妈再纠缠我哥了!”

“正”字又添一笔。

文侪原是想扯住他,问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可那韩大夫步履匆匆,显然是一副不容他追问的模样。

没办法,文侪只能自个儿推测。

正字加了一笔,说明韩大夫适才说他的原主纠缠王虔是假话。

那么,要么是王虔在纠缠他的原主,要么就是二者关系不深。

但依照先前的经验来看,他在阴梦中所充当的角色至关重要,通常是对阴梦原主产生极大影响的角色,要说二者关系淡并无可能。

所以,会是王虔在单方面纠缠他吗?

事关两人关系的问题,只能靠接触来判断,若幸运的话,就能像当初钱柏与他的狐狸一般,会出现明显的生理或者心理反应。

——是时候去查找戚檐了。

他其实并不清楚该去哪里找人,可双腿却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他沿着路一直走,路上有各式打扮的研究员同他擦肩过去,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那感觉是不真实的,就连他经过那老旧的电话亭时也觉得自己曾在那里拨过一通电话。

他的身子在发热,热气从心口上升,先是热得嗓子痒,继而他禁不住掩嘴咳嗽起来。他咳得很厉害,咳得腹部作痛,所以他蹲身下去,将脑袋抵着墙像是撞钟一般往墙上打。

很快,热气升到了唇边,被他粗喘着呼了出去。

血腥味弥漫开了。

“快逃——!”

他听见有人在呼嚎,抬眼时候一人已在他身前停下了。

有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面前,他没力气仰头,又听身边有人尖叫着喊——

“104号在那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