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指挥飞机 第18章

作者:酌醴 标签: 强强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近代现代

王灿操纵着飞机由高度六千五下降到四千五后又降到一千八。

“国航7977,高度下降到1500米,减速到180或以下。”

一直没听见许言的声音,潘煜应答都没了初开始的欢快。

“减速180,1500,国航7977。”

谷枫也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国航7977,下降到1200米,截获航向道。”

“下降到12,截获航向道。”潘煜重复,看了眼前面的王灿,“国航7977。”

王灿操纵飞机,设置参数:“进近刚说什么?”

“下12,截获航向道。”潘煜扫了眼雷达屏幕,突然就坐直了,“你这能截到航向道?”

截个屁的航向道。

他雷达屏幕上什么都没有。

“什么航向道,高度还不到的吧,你刚是不是听错了?”王灿心里怦怦跳,面上却还振振有词,甚至自己开了无线电跟进近沟通,“ 国航7977,麻烦进近复述指令。”

“…国航7977?”谷枫也奇怪,刚不是说过了么,“下高度12,截获航向道。”

“下1200,”王灿不敢看郑景恒,再次点击按键,拖了下时间,“后半句干扰了,国航7977。”

“截获航向道,国航7977。”谷枫已经重复三遍了。

不用副班提醒,他都觉得不太对了。

雷达上还是没显示航向道,王灿不敢再瞒,低眉臊眼地开口。

“郑机长,我的屏幕没有显示航向道。”

能显示了才是要见上帝了,潘煜嗤了声。

年轻的副机长飞行不可能十全十美,不然也不会安排个机长带他们了。

郑景恒并不在意:“没关系,跟进近联系,可以复飞。”

“嗯。”王灿声音闷闷地。

“可以修正...”潘煜不想复飞耽误时间。

他刚开口,就听见那道念念不想忘的声音响在甚高频。

“国航7977,”许言的声音似水击玉,清冷纯净,“设备测试,你现在能听我几个?”

第16章

“五个,”潘煜的眼睛瞬间亮了,声音透着股欢快劲儿,跟刚才那副半睡不醒的样子完全不同,“国航7977。”

小崽子。

“国航7977,证实当前高度1200。”

“高度1200,国航7977。”潘煜看了眼表盘,跳过王灿的操作失误,直接说问题, “但我们现在需要再下高度。”

王灿飞行高度设错了,现在的高度根本不可能看见航向道。

许言可能也意识到了,并没有再揪着航向道。

“国航7977,继续下高度,定向飞α113”

“下高度12,飞α113,国航7977。”

“国航7977,下到800米,可以盲降进近30L。”

“跑道30L,800米,国航7977。”

“国航7977,继续进近,调速150,联系郑州塔台129.5。”

“继续进近,速度150,联系塔台129.5,”潘煜还有点不舍得,“...国航7977。”

他戳着手机,想着自己刚学会的成语——近乡情怯,真的听到了许言的声音,反而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

也不太敢,毕竟许言是在工作。

他们现在应该还不到那份上。

哭闹的孩子不一定有糖吃,但懂事的孩子会让人想给他送糖。

许言压了下话筒杆:“再见了,国航7977。”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再见”却让潘煜肉眼可见的再度高兴起来,他扶正耳麦,未语先笑。

“待会儿见!国航7977。”

许言没再回他,那就是没拒绝。

潘煜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好心情昭然若示。

下降的时候郑景恒不会说多余的话以防干扰驾驶员,只是提醒一句:“接塔台129.5。”

这一趟飞行,潘煜已经圆满了。

他看了下自从调参失误后就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的王灿:“我景哥跟你说话呢。”

“...你m,”王灿嘴唇动了动,终于不像个活死人了。他僵着一张脸调频道,憋屈地跟塔台联系,“塔台,国航7977,30L盲降。”

“国航7977,郑州,继续进近30L,修正海压1005。”

“修正1005,30L,国航7977。”

“国航7977,跑道30L,地面静风,可以落地。”

“可以落地,30L,国航7977。”

王灿跟塔台对了几句话,莫名地整个心都定了下来。他听着指令,放出起落架,操纵着飞机稳稳接地。

“塔台,国航7977,30L跑道已脱离。”

“国航7977,滑行到E3,联系机坪124.9。再见。”

“E3,124.9,国航7977。再见了,塔台。”

他们在新政机场滑行的时间并不长,九分钟的时候7977就已经到停机位了。原计划起飞时间是十点十分,他们延误了四十分钟才飞起来,但落地只比原计划晚了十二分钟,也就是说他们基本没在郑州上空耽误时间。

落地很顺。

郑景恒签单下机,并没有对王灿的飞行进行评价或复盘,只是招呼着潘煜,“小少爷,今晚跟着你沾光了。”

潘煜用着跟乘务长借来的充电宝,跟着郑景恒一起下机坪:“景哥,我等会儿不跟你回酒店了。”

“跟人约好了?”郑景恒看向他。

“嗯!”

潘煜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睛很亮,里面是藏不住的开心。

郑景恒看着他的眼睛就想到另个人,他们两个长得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晚风刮过机坪,吹散了星星,荡起来他的衣角。

今晚无月。

“去吧。”郑景恒收回目光,说不上遗憾,只是笑了下,“一点前回来,我帮你瞒着。”

“谢谢景哥。”

高大的男孩卸了肩章,脱去外套,跑着下机坪的样子都独属于夏天。

郑景恒停在原地看他,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笑意。

王灿就这样站在他身后,而后开始不满足地走到他身边:“景哥…”

郑景恒大抵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喊自己,看了他一眼,笑容淡了些,声线温和却很疏远。

“今晚辛苦了。”

许言在管制室泡了一天,借着接水的空下楼站了会儿。

不出所料,小卷毛就等在大门口,穿着个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短袖,徽章和袖标统统取下,领带是难得地端正,估计是有点紧了。他提了两下领口,眉头很轻地皱了下,人却站得很直挺。

不看手机,也不着急。

“许主任!”

潘煜对视线很敏锐,抬起头的瞬间便笑了。

“脸怎么了?”许言动了动脚,确定不是灯光的问题,径直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哥,打的!”小卷毛又开始告状,说地相当义愤填膺,完全忘了自己也曾还手,同样给林津庭身上上了颜色。

“为什么?”许言从门卫处拿了个小的医疗箱,把人随意领到了凳子边,“擦一下。”

潘煜不怎么怕疼,拿着小酒精就往脸上喷了下,闭着眼说话:“他觉得我撒谎了。”

“觉得?”许言不怎么相信,潘煜就不是个圆滑的人,有撒谎的功夫都把给人喷完了。

他把手上的云南白药递过去,没让他再乱喷酒精:“用棉签蘸这个…你撒谎了吗?”

“撒了。”潘煜相当坦诚。

“...”许言看着他的伤口,拧眉, “你是撒了多大的谎?”

“跟谎言大小没关系,是性质的问题,我哥不允许我对家里有欺骗。”潘煜没什么耐心,抹了两下就合上盖子,认真回想,“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还手了,罪加一等。”

那也不可能不还手,许言虽没说,但觉得潘煜这个哥哥多少有点问题。

“坐好。”许言拧开药膏盖子,重新拿了两根棉签。

潘煜下意识坐端正了,眼睑向上,不怎么费力就能看见许言下颌线,映着路灯的光影,轮廓分明。

许言已经有很多年没跟人动过手,也有几年没给人上过药了。他侧了下身,借路灯光,看向正“坐如钟”的小机长。

“别乱动。”

他说完,自己先笑了下。

呼吸带动声波震动,从头顶上方传来,散在午夜的静夜里,夹杂着初夏的温度,热而收敛。晚风带起自脖颈垂下的工作牌,轻飘飘的吹在两人中间。

潘煜伸手握着,就像儿时他见别的小朋友打针都会握些东西,是不是手里攥着东西,大脑就会少了痛觉。

“好了。”许言合上药膏盖子,看他抓了下自己的工作牌,还以为是风打到了他身上,歉意一笑,“忘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