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酌醴
许言抽了两张纸递给他擦嘴,平静开口:“吃完了吗?吃完了帮我去吧台要杯水。”
潘煜看他,不太想动,怕许主任被欺负。
许言朝他笑了下:“有劳潘机长了。”
潘煜只好站起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看向林津庭,不喜又僵持。
林津庭半靠在沙发上,身姿舒缓,转了半圈手上的黄翡扳指,懒懒散散地扫过他一眼。
“有事。”
潘煜没说话,喊了声“哥”。
林津庭稍许坐直,微微挑眉,点评道:“不容易。”
他进咖啡厅十五分钟了,难得听了句称心的话。
但潘煜紧跟就是:“你别欺负他。”
林津庭看他两秒,真诚建议:“少看点伦理剧,睁眼看看世界。”
“……”
小卷毛一拳打在棉花上,遗憾丧失上桌权,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潘煜走了,林津庭也就坐正了。他放下杯子,朝许言认真道谢礼物。
“我这次来得急,没带东西,回头托人寄过来。”
“林哥别跟我客气,我本来今天就要去市区,顺路买的。” 许言不太好意思,“没潘煜说得那么夸张。”
“没跟你客气,礼尚往来,应该的。”林津庭喝了口咖啡,语气平淡,“不然,等下次见面,那小子敢报着我的身份证号码说我不懂礼数、不够尊重。”
许言笑起来。
林津庭看向许言,朝潘煜的方向,抬了下弯曲的食指:“他挺能惹事的吧?”
许言笑着摇头。
“真的假的,”林津庭语气淡淡,“我这辈子没怕过去什么地方,除了给他去学校开私人家长会。”
“私人家长会?”
关于潘煜的事,许言都想知道。
“只有一个学生家长的家长会,”林津庭轻描淡写,“而且还是多对一,多个老师对一个家长。”
这种家长会,他参加过不止一次。
潘煜从小就是个执拗性子,他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至于有没有人会支持、是否违太过惊世骇俗,他都想不到,一向是管他呢,做了再说。
简直无法无天。
“他真没给你惹麻烦?”林津庭又把话题绕回来。
许言笑,还是摇头:“真没有。”
潘煜做得很多事在许言看来都没错。既然没有错,那就谈不上麻烦。
林津庭嗤笑了声。
“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就经常惹麻烦,”许言笑,“总不能 ‘自己身上都是毛,还说别人是妖怪’吧。”【2】
“潘煜身上确实有毛,但你绝不是妖怪。”林津庭看他,“许言,你太迁就他了。”
他印象里的许言是办事能力强,端正认真、稳重可靠的人,跟潘煜那种幼稚的小白眼狼是判若云泥的存在。
但许言却道:“林哥,我和他是一样的。”
林津庭看向他,许言笑了笑。
“只有臭味相投,才能彼此吸引。”
林津庭对此不置可否。
许言其实知道林津庭见自己的意思,怕自己不认真又怕自己太过认真。
林津庭和他一样,对着兄弟位置的变换同样在摸索着适应。
许言转而跟他说起了其他:“之前有次朋友聚会,席间潘煜把骰子玩得出神入化,扑克牌也驾轻就熟,引得很多年轻小孩儿都眼睛发光,目光崇拜地望着他。”
林津庭轻笑,黑如潭水的眼眸泄出点点骄傲神色。
“直到他们后来谈起麻将,潘煜说他没接触过麻将。因为家里有五个人,而麻将只需要四个人。所以,他就不需要会麻将了。”
许言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点酸。
“那天大家都喝得有些醉,我随口说他应该会这个,他很认真地答应我说回去就学。你知道的,”许言笑了下,“喝醉的人都喜欢许愿、吹牛逼和侃大山,我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就在前天——”
“我发现他是真的学会打麻将了。”
“没有人教他,也没有陪他,他就看着手机,见缝插针地、一点一点地学会了。”
费着大量的时间学了个无用的游戏,只是为了一句醉言。
许言的醉言。
林津庭坐直,双手交叉。
“这对我来说是意外且有些震撼的事。”
那天晚上,许言其实有些后悔的,后悔很多话说过就没有下文。
他停了瞬:“在他身上,我经常能看到很多人曾遗失在孩童时期的品质,好比热情、真挚、守信、诚实、仗义、不计回报等等。”
有些人,是想到了就会很开心。
林津庭看向他,许言眉眼晕染着笑。
“我时常觉得他是面镜子,对镜能折出世人千面。”
林津庭目光深深。
许言视若无睹:“潘煜那样的人,我想不管谁遇到了,都不会轻易放过。”
“别人是,我亦然。”
第54章
许言把林津庭当朋友, 所以话才不能说得含糊。
他态度认真,林津庭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自己还是解释了句。
“我之所以来郑州主要是想来玩两天, 其次就是和你们这些朋友见面聚聚。行程是早都订好的, 你们两个是纯属撞上了。”
许言开玩笑:“轻舟已撞大冰山。”
林津庭不是个能追上热梗的人:“山不山的, 我其实也不会干涉你们。”
更遑论拆散。
子虚乌有的想法, 也就潘煜那种爱看家庭伦理剧的人才会有的可笑念头。
“我明白的, 林哥, 我也没别的意思。”许言乖巧,“我是真把你当我哥,所以有些话我也得跟你说清楚。”
林津庭伸了下手掌, 示意他继续。
“感情的事发毒誓、谈未来、说长久,那是哄人小孩儿年少无知;不说明天和以后,又是在耍流氓。”
谁都无法预料以后的事,再深的感情走到最后看得是人品,又不全是人品。
“我不敢保证我们两的关系能持续多长时间。”
三个月、半年、一年又或者是三年、五年,都有可能。
潘煜才二十四岁, 是随便选个路口都能走出无限可能的年纪。
许言看向林津庭, 眼底的骄傲与底气一如初见。
“但我能保证如果走到分开的那天,我和他之间一定是坦荡的、干净的、体面的,不会有任何的要挟、恐吓、敲诈或逼迫的腌臜事。”
这是他给林津庭的保证,也或许是林津庭想要的东西。
林津庭不可能是怕潘煜吃感情的亏。那不是个惯孩子的人, 却可能是个怕麻烦的主。
许言的心思, 玲珑剔透。
听他说完,林津庭面上看不出情绪变化,甚至声音都没有起伏。
“许言,你呢?”他问, “你给他许了保证、留了后路就没为自己想想?”
“早过胡思乱想的年纪了,”许言摇头,笑得潇洒,“合得来就处,合不来就分。”
至于在相处过程中会说的那些酸掉牙承诺,他想只说给潘煜听。
林津庭道:“许言,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干涉你们两个之间的任何事。但你刚所说的话,在我这里,对你同样适用。”
真走到分手那一步,不管是因为谁,他都不会让潘煜犯浑。
许言只是笑:“谢谢林哥。”
“客气。”
稍许沉闷的话题揭过,林津庭出于人道主义的角度,问了下他们需不需要些生活必需品,比如车、房之类。许言都有,摇头说不用。
林津庭也不是个特别热络的性子:“以后有任何需要,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许言看他,欲言又止。
林津庭:“现在也可以说。”
许言微微前驱:“林哥,我跟潘煜…算在你这过了明路了吗?”
林津庭:“算。”
“那我们关系存续期间他就应该归我管了吧?”
林津庭看向他,神情不悦:“你想说什么?”
许言不怎么委婉地给林津庭提了个意见:“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下手那么重。”
“我下手重?”
他下手如果算重的话,潘煜的手就是黑的。
上一篇:退圈后我成了锦鲤
下一篇:柔弱爱人成了诡异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