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垂天青
以霍木为首的天枢院众人经过了没日没夜的奋斗,终于从裴青山的血液样本里提取出了那部分特殊的信息素,制作出了几支初级疫苗。
科学怪才们慷慨激昂的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北斗局没一个人试图去听懂,
最后深知这群人尿性的霍研究员一句话总结——这支疫苗的作用就是能让他们出现假性的“塔尔赫人”基因,如果能够一定程度上骗过红塔,也许能够让他们安全落地。
天枢院的科学家们发出最后的警告:“我再说一次,这是没有经过效果实验的疫苗,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所以各位生死有命,想清楚再打。”
北斗局众位跟着人类之光出生入死数十年,二话没说自愿成为天枢院的第一批小白鼠……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一只编外鼠。
“前辈……这是我的名额。”被夺走疫苗的北斗局队员愤愤不平的看着翟横。
翟横不愿多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哪来回哪去。”
“我说你这是抢着来送什么死?”裴青山扬眉,视线虚虚扫过他身后脸色黢黑的罗声。
“少管我。”翟横压着眉毛的时候,那半张划过疤痕的脸显得更加凶狠,全靠他那张还算得上俊美的五官轮廓撑着,看起来才没那么像小儿啼哭的夜叉。
这两人之间的情况看起来复杂道都打成死结了,现在多一个翟横这样的老将,还白送一个强大的诡物,裴青山自然懒得多问。
天边那条白线越蜿蜒弥漫得越深远,望去就像是一条飘渺无形的布,深深的笼罩着一切。
这回北斗局的精锐这回差不多全员出动了,
后来的人,把这段生死未卜的匿名小队创造的新历史称做人类踏入“后战区时代”的最后一道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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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类之光和诡物的爱恨情仇故事的确传得十分的广泛,但要知道,口口相传的东西最容易变形了,
即使众位北斗局的队员们已经私底下暗暗吃过这个瓜很久了,第一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人形怪物,依然给他们的心灵带来了史诗级的震撼。
一路上见到的那些虎视眈眈的、蠕动着庞大身躯的怪物们,无论是深藏口器的巨大变形虫,还是张牙舞爪隐匿在岩壁之中的半透明胶质生命,尽数围绕在王座周围狂欢、翻滚、尖叫,俯首称臣。
喧嚣的声波刺入耳道里就如同一阵一阵针扎的耳鸣,让众人咬牙停下了脚步,虎口摸到了腰间,警惕的看着这片让人头皮发麻的诡物潮。
“大家小心!”
廖鑫大喊一句,紧接着,一阵寒冷刺骨的风幽幽扫了过来,夹杂着旋涡与暴雪,喧嚣吵闹的诡物们却安静了下来,
众人抬手挡住面前密密麻麻的雪粒,终于艰难的看清了传说中的人形怪物。
闻烛太久没有回到红塔底下来了,这些天压制不下的怪物们密密麻麻的朝着死而复生的王座发动着一轮又一轮癫狂的攻击,
这让他几乎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以前的生活节奏。
闻烛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看上去刚刚结束一轮战斗,坐在王座上,撑着下巴,金色的蛇瞳扫过如临大敌的北斗局众人,最后朝着为首的那个露出了挑衅的笑:“怎么,裴长官,你也来杀我?”
气氛变得有些许凝涩焦灼,
即使是北斗局众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怪物,更何况还有一个那么恐怖的怪物头头!
只见不言苟笑的人类之光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愤怒,突然抬手,长刀指向闻烛旁边的怪物,
“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搂你的肩膀?”
在死寂的氛围里余音绕梁。
“……”
闻烛阴森森的表情在脸上骤然顿住了,没忍住侧头看了一眼,从诡物潮里脱颖而出的显然是个眼熟的家伙,
当初被埃尔斯引来,跟闻烛单挑了一场还说要和他繁殖的小辈,不知道什么时候诡化了一部分人形出来,巨大的羽翼连带着手臂落在闻烛周身——那是一个臣服而守护的动作。
忠诚的小辈无辜的跟闻烛对上了眼。
“你脑子被驴踢了?”
“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我累死累活爬过来,你为了这么个东西骂我?”
“装什么,你不是带人来合作的?”大概是觉得这种场合跟姓裴的对骂太掉价,闻烛忍着揍人的冲动扯出主题。
裴青山嘴上胡乱扯着,视线却在闻烛的身上仔仔细细、从内到外尽数扫了个遍,心底悬起的大石头才重新坠了下来。
第十六代王座不愧是在人类社会考察过二十来年的人,思想相当前沿,他以身上的“诱捕剂”为条件,换取红塔之下新的进化。
闻烛跟唐伞谈的条件依然部分被拎了出来重新构造了一份新的合作框架,他支持重启“潘多拉计划”,阻隔诡物对人体的寄生,在此期间,闻烛会控制“红塔计划”记录在册的所有塔口,阻止诡物的异常出入,
而作为交换,天枢院要以人脑为样本,向红塔提供群体进化的基因信息,除此之外,还要派人类之光常驻红塔之下,美其名曰观察访问,实则……实则也无人知晓。
“后战区时代”真正意义上的到来了。
人类只有学会跟其他物种共处,才会迎来新的时代——即使这是在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