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啸也
呼噜了两个小时,呼噜到太阳落山,也没把他哥呼噜回来。
倒是呼噜来一只老鼠。
陈乐酩正把被子当他哥,骑着做春天的梦,就听到枕头边传来“吱吱”声。
他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老鼠了,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哪来的耗子?”
汪阳在门外声如洪钟地来了一嗓子:“我!”
“哦……小汪哥啊。”
陈乐酩抓抓头发,扛着铁链下床。
刚醒过来人还是懵的,飘飘忽忽地就把自己荡到门口了。
这间酒吧的前主人可能养猫,每扇门下面都做了卡通猫洞,不大一点的圆顶小门,可以打开,正好够陈乐酩露出脸。
他蹁腿坐在地毯上,把脸探出猫洞。
汪阳靠墙站着,就见两撮卷毛从对面门洞里噗噜一下挤出来,然后是陈乐酩那张睡得红扑扑的圆脸,伸出来后茫然地左右找了找,没找到人,这才抬头望向他。
“怎么了,小汪哥。”
汪阳乐了,蹲下来掐住他的脸可劲儿揉。
“你哥,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被抓去赶下一个场子了,得晚上才回,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嗷,我不小心睡着了。”
陈乐酩把自己的脸从汪阳手里解救出来,缩回脑袋,还在门后蹁腿坐着。
下面有地暖和长毛地毯,坐着不凉。
汪阳用蹲坑的姿势捧脸蹲着,打开门洞看他一眼。
“哎呦我,小狗日的你怎么不穿件衣服!多大了还在屋里露腚。”
陈乐酩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光着的,手忙脚乱地拿个抱枕过来抱住,正襟危坐,脸蛋红红。
“我哥不让我在这屋穿衣服。”
上面的规定,他得服从啊。
“我操余醉这个大淫魔是给自己养了个星怒啊!”汪阳捶胸顿足,又教陈乐酩,“那你倒是穿个平角裤啊,你穿个三角的方便小乐乐来回串门啊!”
“不要,三角的比较性感。”陈乐酩摇摇头,求知若渴,“什么是星怒?”
汪阳为了逗他故意拐着调说的,就是不拐陈乐酩也不一定听得懂。
“啊,就是一种星座!”
陈乐酩不太相信,直觉不是什么好词。
汪阳赶紧转移话题,问他俩怎么样了。
自从把这倒霉孩子瓮中捉鳖之后,余醉就不允许任何人进酒吧看他,饶是他和秦文都是一周前才被允许偶尔过来探望,但余醉闭口不提他是怎么整治的陈乐酩。
“和好了啊。”当事人说。
“他和我道歉了,我就原谅他了,但是我给他道歉他就不原谅我,还要关着我。”
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肚子里能撑船而哥哥小肚鸡肠,都给汪阳听乐了。
“知足吧祖宗,您犯的那点事搁别的哥身上,早把你吊起来打了,还能让你跟我小嘴叭叭的?”
陈乐酩到底是理亏,乖乖闭紧嘴巴。
汪阳见他乖了,鬼鬼祟祟地望望四周,确认没监控后,很神秘地从身后拿出包东西。
“少爷,喝不喝奶茶?还有小蛋糕。”
陈乐酩的视线当场定在小蛋糕上,脑袋都直愣愣地伸出去了,伸到一半又紧急撤回来,咽咽口水道:“不吃,我哥不让我吃外卖。”
从他手受伤到现在,快一个月没吃过垃圾食品了。
汪阳一个白眼翻上天。
“你装个几把,你真有这么听话也不至于被关在这受罚。”
陈乐酩顿感羞愧,勉为其难地把头伸出门洞。
“那就喝一小口吧。”
一小口干掉大半杯,觉得撑了就吃块蛋糕顺顺。
吃饱了又开始思淫欲。
“小汪哥我有点没意思。”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把你偷出来啊那死的就是我了。”
陈乐酩想了想:“我们打牌吧,把小文哥叫上来。”
“行。”两人一拍即合。
汪阳把秦文叫上来,三个人隔着门洞打牌。
秦文和汪阳贴了一脸纸条,就陈乐酩脸上溜光水滑的连根毛都没有。
厮杀正激烈的时候,楼下响起两声鸣笛。
陈乐酩大叫不好,“一级警戒!”
仨人撒丫子就跑。
秦文收拾残局,汪阳打扫垃圾。
陈乐酩看着手里仅剩的一对大小王没来得及气势磅礴地甩出去,感觉分外可惜,东张西望没处藏,只好塞到枕头底下。
刚塞好门就开了,余醉抬腿进来正好看到弟弟撅着个屁股在床上咕涌来咕涌去。
干干净净的男孩子的背影。
皮肤很白,看上去温软滑润,肩背很薄,肩头却是圆的,两侧线条从肩胛骨的位置开始往下渐渐收窄,微微凸出的脊椎下连接着肉感十足的屁股。
好不容易养出五斤肉,都被这倒霉孩子长到那里去了。
也确实该往那里长,余醉想。
不然太不禁打,娇气巴拉。
三周前抽的那顿皮带,到现在还留着几道交错的浅红色印子,半遮半掩在那块白色三角布料下。
虽然爱招他逗他,但余醉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性感的,漂亮孩子。
他脱掉外套,随手丢在椅子上,忽然瞥到椅子底下露出一角方片三——陈乐酩作弊时藏起来的。
余醉走到弟弟身后,捏住他的底裤边高高揪起又猛地松手。
——啪!
陈乐酩大叫一声,捂着屁股顺势倒在床上。
“天呐,好疼啊我起不来了。”
他趴在枕头上眯缝着眼偷偷瞧哥哥,突然看到他毛衣胸口有一块红色污渍。
“哥!你受伤了?”
陈乐酩吓得声儿都变了,起来时差点杵到右手。
“红酒。”余醉握住他的小臂,顺手把他翻过来抓了把软乎的肚子肉,“我去洗一下,你想想有没有什么事要和我交代。”
陈乐酩刚放下还没一秒的心再次跳到嗓子眼,那两道眉毛就跟两只一Ω一Ω的毛毛虫似的,拧紧-舒展-又拧紧,好险从脸上爬走。
“我没什么事要交代,我今天可乖!”他掩耳盗铃地朝浴室门口嚷嚷,因为心虚喊得很响。
余醉抽出皮带回身扔在床头柜上。
“铛!”地一声把陈乐酩吓得抱头鼠窜,“啊啊啊好吧可能是有一点的!”
余醉忍着笑,抬腿走进浴室。
他洗澡快,基本十分钟能连洗再擦外加穿衣服全搞定。
这次是为了给弟弟放水,多磨蹭了五分钟。
然而十五分钟过去,他放了个太平洋出来,陈乐酩却连个屁都没反省好。
“说吧。”
余醉顶着毛巾出来松松垮垮地穿着条灰色家居裤。
陈乐酩只感觉他一走近就迎面扑过来一团潮乎乎的热气,带着和自己身上同样的沐浴露香味。
“我来给哥擦头发!”陈乐酩抓紧一切机会溜须拍马。
“不用。”
余醉直接把他的路堵死,自己两下把头发擦干,毛巾放在一边,手指伸进发丝间向后一拢,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冷漠的下三白眼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陈乐酩“咕嘟”咽了下口水。
“哇哦~我哥爆爆爆爆爆帅!!!!!”
他没机会也要制造机会拍马屁。
余醉不吃他这套,又问了他一遍有没有什么要交代。
陈乐酩负隅顽抗,扯东扯西:“哥今天去干嘛了?怎么回来这么晚?小汪哥说你去下一场了。”
“嗯。”余醉倒是有问必答。
“和梁先生吃完饭,又见了个小领导,关押王长亮的监狱你还记得吗?”
“嗯嗯嗯。”
“当年监狱搬迁路上死了个犯人的事,算他头上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升上去,我们这次在燕城找你,离他地盘很近,他出了大力气,我就把王长亮的尸体给他了,卖他个人情。”
说到这里,余醉态度不明地睨了陈乐酩一眼。
“你下手倒是狠。”
“腹部三刀、手腕两刀、肩上还一个枪眼,半点活路都没给他留。”
陈乐酩嘟嘟囔囔:“给他留活路你就没活路了……”
“不害怕吗?”余醉想起弟弟满是伤痕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