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见仙踪
依稀记得这把刀做工精细漂亮出众,是纪邈最喜欢的。
爸爸喜欢的陆承安都喜欢。
好不容易塞完礼物,陆承安站起来又趴下去,从各个角度观察能否看见。确定床脚会挡住那一角,枪和刀都瞧不到,他才大大松了口气。
“我靠......我会干什么才需要自保啊......”陆承安背靠床沿,迷茫地坐在地上,抓着头发自言自语,“是谁要杀我吗?”
“你想杀了陆承安?”景慈在亮如白昼的客厅里面静静地看着景尚。整整两天两夜过去,在又一次深夜降临时,他终于舍得和景尚说话,愿意分给他眼神。
“他一直追着你跑,是个很执着的人,而你做不到让他离开你,所以你打算彻底解决根源让他去死。所以你......利用他对你的喜欢让他站在跑车前面,试图让他被撞死。你想亲眼看他的鲜血和尸体碎片一起飞上天。”景慈一口气说这么多,语气沉静。
这些事在前几天通过程菲白的嘴他们已了解得事无巨细,可他如今还是要自己更详细地说一遍,并问:“是吗小景。”
聪明的人应该都能想到,时隔两天景慈还这么问,是想听到景尚的否定回答。也许他不相信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是个恶魔,更不想相信没教好他。
可所有理由加起来,应该都抵不过景慈其实根本不想承认牧寒云是对的。
景尚注定要让他失望。
“是。”
不得不说,景慈描述的场面让身为A l p h a的景尚感到兴奋。
这是Alpha的天性。
对血腥的渴望,深埋在骨子里的暴虐欲。
一字之答,令坐在沙发上的景慈睫羽轻颤嘴唇紧抿,身体定如雕塑。他是牧寒云的妻子,为牧寒云育有一子,平日里不争不抢不喜不怒,像个被保护过度的宠物。可景慈毫不温顺。
他坐姿笔直,连跷二郎腿的姿态都带着一股子军队独有的气质。景慈双手合拢掌心朝内,扣住膝盖,垂眸凝忖。
左腕的环镯闪烁红光,将他映衬得更加羸弱。
这是牧寒云的监视。
正好景慈也想要找他:“牧寒云,你回来。”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景慈不问,景尚便不开口。
垂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
陆承安这个人,嘴里说着喜欢他、爱他,这几天却连表白的话都说得敷敷衍衍,整日发呆。
发现异样的江端不耐烦地问他干嘛,陆承安脱口而出程......
程菲白。她出现次数太多。
骗子。该死。
“你最近没办法收敛自己的信息素?”牧寒云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军装未脱,不知道有没有参加完会议。他褪掉白色手套,随意地扔在玄关矮柜,信息素外泄,真刀实枪地表达对景尚的极度不满,拧眉道,“我警告过你,当着你爸的面别释放你那点不够看的信息素。上次害你吐血,你爸跟我生了一场气。我不想再伤到你。”
景尚说:“我能控制住,还需要抑制剂辅助吗?”
“控制不住就滚。”牧寒云冷声,走到景慈身边大马金刀地往下一坐。两条腿叉开,胳膊伸在沙发靠背上正好是个将景慈划入自己地盘的姿势。他的信息素毫无保留地渲染着景慈,冲淡另一个Alpha无法自控的信息素。
直至全权覆盖。
“已经扎了三针抑制剂,还想怎样。”景尚冷笑。
牧寒云说道:“让田辛给你找个 Omega。匹配度低的,这样你能爽,也不用受到信息素的支配,还是理智的。”
景慈侧首看他:“你在跟他说什么东西?你这么教他吗?”
“他20岁了,成年人。我没让他16岁就玩儿这些。”牧寒云说道,然后他突然掐住景慈的下巴微眯眼睛,“你20岁易感期爆发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景慈:“是吗。”
“......”
牧寒云改口:“不是。”
“你喜欢什么样的,让田辛给你找。”他松开景慈下巴,温柔地抚摸勾弄,继续扭过脸和景尚说话。
“好啊。”景尚说,“首先我得向您申明一点。”
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牧寒云的眼睛:“一个 Omega不够,我的信息素快爆炸了,控制不住会玩儿死他。”
“父亲,最近是您事业上升期,马上就要任选元帅。如果你愿意自己的儿子会不小心玩死一个或者两个 Omega,为你带来丑闻影响评选,就随意吧。”
所有A l p h a骨子里都有一种森然的尊卑意识,景尚上次这么大逆不道,被牧寒云用信息素教训。但他这次却笑了,道:“说得有一定道理。”
他好整以暇地问:“那你想怎么样?”接着换了种口气,半是诙谐半是严肃,“你一直用抑制剂,最近剂量又那么大,只会让你爸担心。我说过,少让你爸为你操那么多心。”
“嗯。”景尚说道,“给我找一个Alpha吧。”
牧寒云挑眉,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景慈。
他在斟酌、考虑,好像潜意识里是认同的意思。
但他却说:“A l p h a之间信息素相冲,你真以为自己强到可以压制所有人了是吗?就算给你找来一个A l p h a,被你上的时候他的天性如果让他突然反悔,你们两个打起来上个新闻不还一样是我牧寒云的丑闻?”
“嗯,”景尚点头,话是说给牧寒云听的,但眼睛却是看着景慈的,“那就麻烦父亲,帮我找个听话的Alpha啊。”
他字字珠玑地说道:“如果这个A l p h a非常喜欢我并且唯我是从,我们怎么会打起来呢。他感恩戴德还来不及。”
一阵诡异的静默像早晨的浓雾般升腾起来,牧寒云突然语气怀疑道:“你想要陆承安?”
第18章
今天星际联盟高中与平常的氛围不太一样。
因为景尚左脸颊顶着一个鲜红的五指巴掌印来学校了。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眼神里各个饱含震惊,可那些眼睛又没那么大胆、不敢真的驻足盯着看。
每当景尚走过一个地方,他们便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侧身,弓肩驼背地提着脚跑出小碎步直至原地消失。
贴着墙壁走路的样子别提多好笑,一个一个怂得像鹌鹑。
江端跟高木栖跟在景尚身后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离得八丈远。用眼神交换什么情况,可是没人知道。
原寻倒还像往常一样,不远不近地走在景尚身边。但他的脚步明显比平常轻,幽灵似的。
仿佛脚不沾地,一丁点声音没发出来。
只有陆承安。
只有陆承安真的是傻哔,看不清时事一般,不要命地往景尚眼跟前凑。他不仅凑得近,还要问。大庭广众地问景尚脸颊的巴掌印是怎么来的,揭人糗事。
势必让他丢脸似的。
“我靠,谁特么敢动手打你啊景哥,真是反了天了!竟然敢下这么重的手!”陆承安眼神里表达的心疼真真切切不掺假,嘴里叽哇问着疼不疼,手上也不老实,想摸一摸景尚的脸,“你告诉我是谁打你,我特么去帮你揍死他。真的太过分了,过分!干嘛打你的脸啊。景哥你信息素那么凶就没有反击回去吗?你该让他认识到你绝对不是好惹的!”
那只手没占到便宜,景尚一把攥住他手腕,眼神凉得想冻死陆承安。他冷冷地一笑说:“我爸。你要揍他吗?”
陆承安:“......”
江端跟高木栖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情绪。
他们震撼景尚竟然真的回答陆承安的话,而不是心浮气躁地直接动手打死他。更震撼景尚左脸的巴掌印是景慈打的,而不是牧寒云。
众所周知,景慈可是出名的好脾气,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如果景尚有哪些话说得不太对,他顶多严肃地喊景尚的名字并要求他道歉。可声音依然是清清泠泠,很让人舒服。
反观牧寒云,是脾气特别不好的那个。
他在军校毕业,分化等级很高,在校时各项成绩永远是断崖式的第一。进入真正的军队后又永远冲在第一线,他的地位是靠自己不怕死和杀了无数个人染了无数不同的鲜血换来的。
牧寒云脚下踩着森森白骨。
A l p h a各种极端的天性,由日月经久的血腥一喂,会变得更加暴戾恣睢。牧寒云身居高位多年,已经不懂怎么正常说话。
他永远是强势的,命令的。
可景尚被景慈打了。
不可思议。
景慈怎么会打景尚呢?
“啊......是景叔叔啊。”陆承安虚弱地收回刚才放出去的豪言壮语,说,“那、那没事了。”
景尚扔开他的手,不再分给他多余的眼神,转身回班。
“诶!景哥——景哥你等等我嘛,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在骂景叔叔啊,我刚才不知道是谁跟你动手所以才关心则乱的!”陆承安快步跑过去,亦步亦趋地跟紧景尚脚步,讨好地哄。
他比景尚矮几公分,想看对方的眼睛得稍微抬起上眼睑。因此那道双眼皮的褶印便又深邃一层,看人的时候尤为深情。
“就算景叔叔是你爸爸,那他也不该直接打脸啊。”陆承安小声嘟囔,好像他真的多心疼似的,“我那么坏,不良少年,我爸他们也没这么动过手,从来不打我的脸。景哥,景哥你是不是很疼?你需要冰敷吗,我去给你买点冰块好不好......”
“随便。”景尚不耐烦,突然回头瞪着他说,“陆承安从现在开始别再让我听见你叫唤——闭、嘴。”
“好嘞。”陆承安拍拍嘴巴谄媚地弯起眼睛笑,特别听话。
他拿着景尚的饭卡跑去买冰块,看似着急,实则一个小时都没回来。
第一节课没上。
‘我靠,打得好啊。那巴掌印留在景狗脸上,怎么就那么好看呢。’陆承安翻墙出去买厚度适中的白纸,走在人行道上叠纸玫瑰,现在他很熟练了,心里快乐地想道,‘怪不得以前是中将呢,原来脾气这么大。希望下次生气再生大点儿,能一枪崩了景狗最好。别让他活着烦人。’
想起枪,陆承安已经叹了两天气,眼下接着叹。程少将送他枪到底啥意思,不会是让他瞄准景尚的心脏或眉心吧。
不管怎样,反正搞得陆承安想起手里有枪就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发现。
生活总是操¥蛋的,会和人对着干,不会还没等他真的自保开枪杀个谁,就先被以私藏枪械的罪名送进监狱吧。
他是混账了点儿,连顾闻都教不好他。但陆承安从小遵纪守法,不可能让自己坐牢的。
那多没自由。
“嗡。”
陌生号码:【我真服气,你又去哪了?不是去给景尚买冰块吗?需要买一个小时吗?!陆承安你干点人事行不行,要追人就好好追行不行。好好追景尚好好追景尚好好追景尚好好追景尚好好追景尚好好追景尚好好追景尚好好追景尚好好追景尚。】
陆承安:“......”
上次的拉黑了,这次是新的虚拟号码。
现在陆承安好像知道枪的用处了,那就是崩了这个躲在下水道里的该死的臭老鼠。
“小爷就不回去,被扇一巴掌而已,又不是会疼死人。”陆承安把手机装进裤兜,甚至往路边的长凳上一坐,逍遥自在,继续叠着和A l p h a身份完全不符的纸玫瑰,骂骂咧咧地嚷嚷,“他被他爸打了诶,正是最不爽的时候,我回去撞枪口吗?我看起来那么贱呢?小爷很值钱的。”
等到第二节课上课,陆承安才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门卫巡逻的敌情,重返校园。
他轻手轻脚地从墙头上跳下来,轻盈得如一只蝴蝶,没有人能抓得住。落地后,陆承安猫着腰躲避校园里的各个监控,熟练地来到老师办公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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