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见仙踪
无论离得远近, 都只能看到最后排巨响之后的突发状况,但听不到景尚附在陆承安耳边说些什么。
他们只眼睁睁地看到,上一秒还嚣张到口出狂言秽语的陆承安,下一秒乖静如鹌鹑, 并冲景尚容靥完美地笑。
“别啊, 景哥......错了, 我错了嘛。气大伤身呀哥......”陆承安一只手夹缝生存,从被压挤在桌面和胸口中间逃离出来,勾弄景尚拤他后颈的手腕。
他也小小声地说话:“我就是无聊, 找点乐子, 你看你又生气......景哥, 别摸我项圈啊, 你不会真生气信息素又要抑制不住暴走了吧。我戴着信息素调节器感觉不到你的变化,同班同学又没惹你,你就努力控制下呗......别别别景哥别扯我小狗链, 这种私密的情趣咱俩私底下知道就行,别让外人看啊......”
隔着柔软的衣服布料, 陆承安紧紧地攥住景尚已经缠住他衣领底下的、那条细细银链的小手指, 划着圈地摩挲:“景哥, 你大人有大量, 回去后别把我弄死吧。我害怕你那玩意儿, 太......”
被压着脖颈俯首称臣不是个舒服的姿势,陆承安还要给彼此留面子,私密话不能大声讲,哄起人来就颇为费劲。他倒是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好好让同班了三年的同学们认识一下景尚这个表面禁欲的高岭之花是怎么变态泄欲的。奈何这种事情里的另一个主人公是他,丢不起这人, 还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吧。
打不过骂不得,还特妈得低头服软,陆承安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过程相当地漫长。但在众位同学的眼睛里,顶多一分钟过去便发生了令人觉得惊悚的场面。
只见刚才还处于怒火中烧里的景尚,冰冷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松动缓和下来。就因为陆承安言笑晏晏地说了句什么,他放开陆承安的后颈,还友好地揉了揉。
所有人的心情用“大惊失色大为震撼”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这只是刚刚开始。
即日起,令众人从悚然觉得恐怖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他们发现,以前是陆承安追着景尚,满口的情言蜜语,脸都不要也得上赶着狂舔。
那时候景尚让他滚,还让他去死。
现在是陆承安脏话连篇,被景尚威胁后嘻嘻哈哈地识相保命改口,但他说不喜欢景尚,还总是胡跑乱蹿。搞得之前巨无敌厌恶他的景尚每天冷着脸、像个活阎王似的满学校地抓陆承安。
等第二天再来上学,无论谁看见陆承安,都能发觉他光洁的颈侧布满牙印和吻痕,一副被暂且淦服、但实则敢怒不敢言,故意装出的乖顺模样。
这时谁要是惹陆承安,像前几年那样嘲讽他终于抱得景尚的金腿,瞧瞧现在狐假虎威的,连老师都怕他。
也是风光上了。
不仅如此,还有些人故意提起顾闻,说陆承安好本事啊。明明是他勾引老师,最后被开除得却是顾闻。
他不是喜欢顾闻吗,现在却做了景尚的身下物。不觉得感情从他嘴里表白出来很可笑吗?
曾经景尚对陆承安的感情评语非常准确——廉价。
小陆同学听完先笑一声,说句是啊坐实罪名,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撸袖子上去就是干,边挥拳边语言奉还辱骂:“你玛德,小爷让你嘴贱,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臭鱼烂虾我特妈打不过景尚还打不过你?老子天天被淦已经很烦了,还特妈给我找事儿。要不是杀人犯法得坐牢,小爷喜欢自由,你看你还能不能活着!”
“我确实喜欢顾闻啊,可景尚强制要求我一天24小时都不能离开他,我有什么办法呢。老子白天跟他在一起晚上还跟他在一起,你个傻哔羡慕坏了吧。你有本事直接去跟景尚提意见让他放我走啊,觉得小爷无权无势最好拿捏最好招惹是不是?你们特妈是没见过小爷的钢铁拳头吧,见过血的!让你们尝尝!”
A l p h a天性喜欢暴力,陆承安也不例外,来学校没三天就打了六次架的他浑身舒畅,脸上笑容不减反增。
把别人揍得涕泪横流后,陆承安把“狐假虎威”的乐趣发挥得淋漓尽致,用鞋底踩那些嘴贱的人,戴牢自己的帽子:“不知道我是一个特别会狗仗人势的人啊,还是对我了解得太少了。我立马就跟景尚告状,你们十个打我一个!臭不要脸的傻哔!!”
他对自己的评价全部都是正确的、中肯的,不掺假。陆承安说到做到,明明手背的指骨上面滴滴答答地沾着血,他蹲在校园里的某条巷子的路边抽烟,姿势别提有多惬意。但等景尚冷脸找到他后,不等人发难,陆承安就先扔了烟委屈:“景哥他们那么多人,竟然打我一个。我怕,你替我撑腰。不然等晚上回去睡觉你别想碰我一根手指头......哼。”
“......”
自此,陆承安打过的六次架里的所有Alpha和Beta,全部从星际联盟高中消失,再也没有碍过陆承安的眼。
重返校园后,陆承安从一个神憎鬼厌、人人都能嘲讽两句人人都能吐几口唾沫的垃圾,变成一个风光无限,可以欺负任何人的人上人。他扬眉吐气的姿态令无数双眼睛红得滴血。
歆羡与嫉恨同时存在,浅一点是羡,深一点是恨。
它们是双生子。不分彼此。
所有师生都得看陆承安的脸色,连校长都不例外。陆承安觉得爽飞了。
......如果他回家后不用看景尚的脸色就更爽了。
“陆承安。小骗子,学不会听话是吧。”景尚把陆承安抵窗台,让他面向只有绿植找不到一朵花的后院,脸颊被天边的晚霞赠予了一点颜色,红润。陆承安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颤颤巍巍地说道:“没有啊......景哥,我哪儿不听话了啊。你让去上学我去上学,你让我好好上课,我就、好好上课,你让我写作业我特妈的连一道空题都没落下......做你的玩具这么多事儿吗,我真服气......不不不,做你玩具好爽的,我没有不满意我很满意啊......”
这张嘴该在什么时候说好听的,该什么时候说难听的,陆承安深谙其道。景尚冷淡地看着他嘴角打架被拳头砸出的青紫,以及肩膀和胸口被脚踹出来的大片淤青。景尚前胸抵着陆承安的后背,骨节有力的手攥住他放在窗台上的手。那只手上有伤,爬上几道血管和青筋的手背掉皮的掉皮,结痂的结痂,特别丑陋。
但又有一种该死的在腐朽之中的糜烂美感。
“啊......疼啊景哥......”陆承安突然嗓音变调,奋力地想抽出被景尚用力抓住的手。刚结的痂被那股力道挤压得掀起边缘,丝丝鲜血冒出一颗。
就是在这瞬间,陆承安福至心灵地想起来景尚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景尚说他身上有伤的时候特别难看,警告他不要败坏他的兴致,否则见一次糙十次。
陆承安:“......”
十次会死人的。他这几天一直有伤。
如果打一次架,算一次结果的话......六十次真会死人的。
怪不得刚刚陆承安对景尚说些夸奖他的小黄话都不管用,还遭到更凶残地暴力压制。明明刚去学校那天,陆承安故意用那种话夸他,景尚虽然面色没变多好看,但明显受用。闷骚的装货。
“不是......这怎么能怪我呢景哥哥,是他们先嘴贱的。骂我就算了怎么还能骂你,我可听不了这个的......”陆承安搜肠刮肚拣好听的发挥口才,“虽然咱们的开端不太好,听了让人可笑,但现在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金主对不对,我肯定要维护你呀......好,我不说了,你别急啊......”
“再说一句景哥,你要是嫌我现在难看,我可以先回家,养几天伤,等到重新养成星际联盟一枝花了再过来嘛......啊我特妈的知道啦!好!我不走!不回!景哥你特妈开心就好!我就喜欢看你开心。别那么大气性......”
‘特妈我早晚气死你,该死的狗东西。臭傻哔,懂不懂温柔小意......’
嘴里咬牙说好话,心里冲锋说坏话,两不耽误。不过他说景尚是金主没错,这几天也不知道景大善人在发什么善心,天天让陆承安买玫瑰。
而正如他之前所承诺的,买一束玫瑰得十万块钱。
现在陆承安有30万。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联盟币。
跟特妈做梦似的。
其实偶尔的时候陆承安很想嘲讽景尚一句:“你以前特妈不是说我不值十万吗?”但他怕真说了倒是提醒景尚这件事,到手的几十万再飞走。
得不偿失。
口舌之快不能逞。钱重要。
由于牧家别墅很大,因此尽管和陆家是邻居,从景尚的卧室窗口、瞪大眼睛往对面看也只能隐隐看见一点花园的地皮。
它们荒废多年杂草横生,无人踏足也无人处理。
陆家的三个人都很忙,虽然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如今那些杂草躺在地面,被几日来的太阳晒蔫,失去所有生息。而2 9 7枝火红玫瑰取代它们原本的位置,迎风绽放。
远远看去,只有一点红。
是陆承安种的。但不是陆承安养活的。
他很确定。
鲜花店主说火红玫瑰留下径根,可以种活,但很难。需要非常精细的细心滋养,对阳光雨水甚至是风的力度都有要求,很娇贵的一种花。所以很多人买它倒不是因为多么喜欢,更多的是因为不信邪。
不信自己种不活。陆承安就是其中之一的尝试的犟种。
所有的注意事项鲜花店主一一叮嘱陆承安,说他可以试试。
99枝玫瑰买都买回来了,全部有径根,不妨真试。
第一天陆承安问景尚需不需要他帮忙把花插起来,景尚说不用。陆承安便在夜晚来临时翻墙回自己家,收拾出一块粗糙的花圃,把那些火红玫瑰种进地里。
之前因为不信邪火红玫瑰的难养活程度,陆承安试过,那次在把玫瑰种在土里的当晚便全军覆没。夜深露重中,他发现这次的99枝也已经有些打蔫,明显要走同样的命运。
耸肩摊手,无可奈何。
可第二天它们还在绽放,微蔫的花瓣饱满莹润,艳丽招摇得刺人眼睛。
而在它们周围,在那个简易的花圃的周围,圈起一道小小的玻璃。可以遥控打开和关闭,还可以控制温度和风力。
现在,花圃里有2 9 7枝娇贵脆弱的火红玫瑰,露天盛放。
有时候陆承安真的很想评价一句:“景狗,你这张嘴真特妈的比你的基巴还要硬。”
正待他真想这么说时,晚霞散尽的暮色中,遥远的轰鸣声率先响起。然后两道超强光的车头灯打过一个转弯后,直直地刺穿前方夜路,直奔牧家而来。
......牧元帅携带景慈回来了。
已知这个事实后,陆承安被刺激得抖动不止。
第52章
偌大、堪称金碧辉煌的客厅坐着默不作声的四个人。牧寒云和景慈坐东位, 昂贵的真皮沙发里坐着他们这样的上位者,更加贵不可言。
反观陆承安和景尚这边就小家子气得多。因为陆承安坐在景尚腿上,上半身全部嵌进景尚怀里,全然一副婴儿的姿势。当然他整个人的神态, 和依偎景尚的肢体动作也如婴儿般温顺服从。
陆承安被裹在一张褚赤的毛绒毯子里。毯子很大、很长, 将他从头裹到脚, 连被景尚咬了一口、现在可能还有牙印的足背都没露出来。他没穿衣服,毯子就是他仅有的用来蔽体的布料,但他从头到尾只露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和被微微汗湿的黑发遮挡住的小半张脸。
发丝略略掩盖眉眼, 模样漂亮出众得像 Omega。但他下巴瘦削, 棱角分明, 就连微微抿直的唇角都有种桀骜的弧度,装得再乖巧再软糯,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他身为Alpha的硬。
车子驶入牧家时, 陆承安得不到,嗓子里发出不耐且必须得到的低吼, A l p h a的反抗天性让他抬起胳膊要打景尚。可手没触碰到人, 那瞬间宛若电流袭击百骸, 陆承安爽得头皮发麻, 差点没站得住。景尚拍拍他的脸让他眼神重新聚焦, 辨认他没事后就冷漠地把他丢在窗边地板上,转身走人。
‘狗哔好特妈无情,老子肯定要杀了你。’这是陆承安看到景尚穿得人模狗样后,看也不看他,开门走出去的唯一想法。
他怨得牙根痒,今天都没怎么咬到景狗, 只把他肩膀咬出血了。那点血迹早就消失在回味吞咽的唾液里面,舌头再怎么从齿间搜刮,也刮不出刚尝到鲜血那时候的美味与酥畅。
好可惜,想咬景尚......
“敢把玩具带回家,不敢牵出来看看?”进门后的牧寒云音色遥遥地传过来,不真切,像隔着一道水流。但一下子惊醒了因疲累趴地上正要睡着的陆承安。
牵出去看看?就用他当时的这种样子?
万幸景尚没那么畸态,漠然地说了陆承安的情况,并带有挑衅意味地说:“陆承安是我的东西。”语气佯作不解,看眼旁边的景慈,“父亲,您是想要当着我爸的面看我情人的裸軆吗?”
“情人。”牧寒云似笑似不笑地嗤了一声说道,“不是你的玩具吗?怎么,你喜欢他啊?”
景尚道:“谁会将玩具这样的字眼经常挂在嘴边。父亲,我是您的儿子,一言一行都要被盯着。我可以包养情人,A l p h a都会这样,但如果对外直接说他是玩具就太侮辱人了。如果让拥戴你的那些平民听到他们心里会不舒服。我可以拥有泄欲工具,都是您允许的,这种行为是在告诉他们,牧元帅可以随时将所有人的人格与尊严视为垃圾。”
“说得是。”牧寒云没有因为景尚几乎出言不逊的辩驳感到气愤,只说,“把他带出来。”
景慈在一旁皱眉,说:“牧寒云你......”
“我说我想看看他情人,但没说要看他情人的裸軆,没这种爱好。况且景慈,你该知道我只对你感兴趣。”牧寒云摩挲景慈的手背,态度更加坚决,“他情人该怎么出来,那是景尚需要考虑的事情。马上把他带出来。”
牧元帅的“马上”向来和别人不一样。他说马上就必须得是马上,一丁点思考、准备的时间都不准有。他没有耐心等待,半秒钟都不愿意等。
因此就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长辈和晚辈两两地坐在沙发上面,默然不语气氛诡异。陆承安只裹着一条能把他全部笼罩进去的毯子,缩肩弓背地瑟缩在景尚怀里装哑巴——他是被景尚抱出来的。出卧室后全身上下没触碰过除景尚之外的任何地方。
他两条胳膊弯曲蜷在毯子底下的胸口前面,手指乱动着。
大抵是气不过,又或觉得此时这种情况比让人直接死了还难受,陆承安隔着手感极好的绒毯动静微乎其微地拧景尚胸口。
用力之大,他觉得已经拧抠下景狗的一块皮肉,想想都疼得慌。但景尚这个犹如仿生机器人一般的存在,面不改色。怕被牧寒云发现再发难,不暗中制止可以理解,但他连用眼神警告一下陆承安都没有。
好像陆承安在对着棉花重拳出击,丝毫不让人觉得舒爽,心里的怨毒更甚。
‘玛德,一家子神经病,早知道之前就该听程菲白姐姐的话趁早离开这疯狗啊......’
陆承安腰际一痛,整个身子一激灵,要不是脑子和身体都能深刻感受到牧元帅这个杀人狂还在,他差点儿就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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