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见仙踪
“......”
事已至此,陆承安不想这时候求饶,那多没意思啊。他舔掉刚才蹭到唇角的血,笑得灿烂如花道:“景哥,咬你好爽啊。”
他问:“我能上你吗?”
景尚单手解开制服纽扣,冷嗤地道:“做梦吧。”
第95章
当后颈的创可贴被揭开, 陆承安才后悔自己嘴欠。
没事咬景尚干什么,明知道他小心眼儿。
这下好了,晚饭都没得吃。
幸好千钧一发之际时,陆承安大喊说关灯关灯, 后颈旁边的针孔秘密还能再继续躲藏下去。
原本景尚不乐意, 抿唇没说话。须臾, 陆承安在他眼睛里看出这个决定甚好。
他满身的伤痕枪疤,前线征战留下无数勋章,肯定不愿让陆承安看见。但陆承安的手覆盖上去, 摸出那些形状。
不该挑拨撩逗景尚的后悔感从一开始就有, 而后愈来愈浓导致陆承安企图跑了好几次。
他在心里骂景尚, 刚骂一句便意识到现在景狗已经听不见他的心声, 听不到他的辱骂。
那多不公平。
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受苦吧。
所以那些骂声从咬牙紧闭死命坚持的唇缝里挤出来,声音先是像蚊子哼唧,接着陆承安本性暴露, 淌着两行清澈的眼泪骂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痛快。
阔别数年、今日重聚的实感一次比一次猛烈深刻,所有情绪达到临界点, 陆承安流出的不仅仅是生理性泪水。他紧紧地抱着景尚, 边骂边尖叫边隐忍地哭。
他们那么亲密......他们本该在很早很早之前就那么亲密。
可陆承安坐过十年牢。亲手枪杀自己的爸, 亲自前往火葬场哀默送走自己的爸爸。
而景尚无法回来的11年从逃亡开始。
战场枪火无眼, 他亲眼见证景慈为他、为所有人枪杀他的父亲, 又亲手握着景慈硬生生塞给他的枪支扣动扳机——于世人眼里,就是景尚扣动的索命扳机才把子弹完整地送进景慈心脏。
眼泪流经唇角,陆承安尝到苦涩的味道。
“啊......你特妈的是不是恨我啊,你搞得我很难受......”
景尚嗓音沉哑地说:“我没有恨你。”
“景尚,景狗,你就是个自私鬼。你自己跑就跑吧, 还逼我等你十年八年......”
景尚:“嗯。”
“你手上的枪茧真的磨死人啦,我现在那么娇气......”
景尚:“嗯。”
“放开我!松手啊狗......”
景尚:“不行。”
“谁愿意等你啊......只有我这个傻哔愿意......”
景尚:“你不傻。”
“我很害怕你死掉,我一直在等你......”
景尚:“......我也是。”
“我告诉你,在监狱的时候有个狱警叔叔很好啊!你又怎么啦?我提一下别人都不行吗?”
景尚呼吸微重,烦躁:“最好不提。”
“那我要说话啊!这些年我又不是完全自己一个人过的。你让不让我说?!”
景尚妥协:“......嗯。”
“我在监狱服刑的时候,叫小陈的狱警叔叔啊......你特妈欠揍是不是?!”陆承安照着景尚的肩膀邦邦给他两拳,更加卖力大声地说,“他对我不赖!啊还每天偷偷给我糖呢!你不在还不允许别人对我好是吗啊啊!你就是个啊......不说啦,我真不说了景哥别生气啊,气大伤身。”
此话一出,陆承安先在黑暗里愣住,觉得这话实在熟悉。片刻后他无语地低笑,由于眼泪还淌着又哭又笑,颇为神经。
他语气里的刺软化,搂住景尚的脖子往下拽,仰颈送吻。继而把脸深深地埋在景尚一点也不软的颈侧,说:“我是犯人,监狱里不可能有手机的。我慢慢地与外面脱节。”
“关于你的消息......我只能通过别人的嘴一点点地拼凑。”
“每次狱警开口说一些前线和你的事情,虽然我表面好像不在乎,又一心只有实验数据,百毒不侵似的......但其实我每次都提心吊胆害怕听到你的......”
死讯。
“然后等我出狱以后,”说到这儿陆承安先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其中有自嘲意味,“我十年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很不适应。这里看不懂那里搞不明白,习惯了好久才逐渐追上大家的生活节奏......”
“我不用别人再告诉我你在前线怎么样,我会自己看。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我就是用手机搜新闻,找你的名字在哪儿。”
景尚暂且停滞。被骂枪茧摸人疼,他全部听进心里,记住现在的陆承安娇气......陆承安一直都很娇气。
需要更珍重地对待。
他抚陆承安的头顶时力度轻得几乎感觉不到,唤他的名字。
“陆承安。”
“嗯。”
“你说的是真话吗?”
“......”
景尚低声说:“你说过好多谎话。我每天都在算......你说谎话的时间有14年。”
“我不敢相信你。”唇擦过陆承安耳畔,低喃音色里是祈求确认,陆承安听得明明白白。
景尚便用这种语气将自己放到最低处:“你在哄骗我吗?”
陆承安眼泪落得更汹,大言不惭地说道:“小爷早八百年前就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了!特妈全都是真话。”
“我喜欢听你说真话。”景尚咬他的嘴唇。
陆承安的真话比直接说“我很想你”有分量得多,令景尚想死在他身上。
但陆承安严词拒绝说不行。
景尚一遍一遍地亲吻陆承安的左手中指,又一遍一遍地亲吻他右手中指上的玄色戒圈。
被几个判无期徒刑的犯人按在地上掰断手指后,愤怒抵抗的陆承安信息素爆发出攻击性,分化等级提升。
戒指不再“认识”曾被它记载在其中的红双喜信息素,变为普通饰品。
自此,陆承安和景尚彻底断联。
“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不许让我请假。不请。”陆承安无意回忆往昔拍拍景尚胳膊,累得有气无力头晕眼花,好像现在天花板还在荡,“我真的好忙的。一次结束......睡觉。你特妈说话算话啊。不然你滚出去和猫睡。小猫现在不认识你呢......真和它睡说不定会被挠......”
声音逐渐减弱,快没气了似的。饶是如此他依然身残志坚地背过身去,上半身探出床沿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到大号创可贴。趁没开灯,天没亮,撕开创可贴包装连抬个手指都费劲地贴住后颈。
然后又转回身,把自己往景尚怀里一塞,闭眼就睡。
......
翌日不到六点半,被生物钟叫醒的陆承安缓缓睁开眼睛。
他本来想悄悄起床,让景尚好好休息,没成想一睁眼就和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四目相对。
吓一跳。
“草......你干嘛啊,真的要吓死人。”陆承安心有余悸,一开口发觉自己嗓音,他颇为嫌弃地啧一声,“你睡觉了吗?”
景尚盯着他说:“睡了。”
“你这眼白的血丝可不像睡觉的样子,少骗人。”陆承安起床,看景尚与他一同起身后,他看也不看地将人按下去,自己则浑身上下只有后颈贴着一块创可贴去衣帽间找衣服,那些肌肤青青紫紫,乍一看像调色盘,“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臭小猫‘陆承安’不会来打扰你的。昨天你等我好几个小时,就知道我们一进实验室需要很长时间都没办法结束。我暂时没有时间陪你。”
生命的倒计时在持续,陆承安不敢有丝毫懈怠,尽管他现在真的很想和景尚24小时黏着。
虽然这念头矫情,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陆承安快速穿戴整齐,进浴室洗漱完毕后,走到床边把已经又起身并同样穿戴整齐的景尚扒干净,按进床铺里面,蜻蜓点水地亲一下他的嘴唇还用他喜欢听的真话说:“景尚,我想跟你生活得更久一点。你也想吧。”
几天没怎么休息的眼睛闻言更渗出红色,景尚应:“嗯。”
“今天你在家休息。”
“......嗯。”
“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之前的手机早就报废了,现在是新号码。”陆承安拿过景尚的手机敲打捣鼓一阵,片刻后号码存上去,屏幕反转拿手指点点那串数字给景尚看,“你要是有事找我的话,就直接打给我。”
“嗯。”
走前陆承安把冰箱里可以开袋即食的三明治放微波炉,热好后对景尚说:“早餐。”
“嗯。”
“你想喝牛奶自己拿。”
“嗯。”
“我走了啊。”
“......嗯。”
房门在身后关上,陆承安依然能感觉到景尚那道强行从床上起来,跟随至客厅,目送他离开的目光有多么灼热不舍。
门板都能被穿透。
反正景狗向来如此,没什么好惊奇的。陆承安没有心思注意太多,他只是在关门那瞬间猛地倾身扶住门框,龇牙咧嘴,感受裤管里的腿像一个刚复健走路的残疾人那样轻微地打着摆子。
玛德......这么狠。
是不是人啊。
幸好没在景狗面前丢脸。
看来,莱恩那个臭老头子说得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陆承安缓了好大一会儿,差不多后他离开门框,打算到马路边叫个的士。
“嗡、嗡——”
手机有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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