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掐指一算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垂下眼,说:“再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是等多久,再等下去手都洗秃噜皮了!
蒋舟忍不了了,咬着牙很小声地闹道:“我要被你洗掉皮了!”
程秉安抚地在他耳边蹭了下,说:“不会。”
蒋舟:“……”
你说不会就不会,你就骗鬼去吧你!
你还好意思蹭我!
蒋舟臭着一张通红的脸,又多让程秉洗了两分钟。
洗完过后,程秉抽出卫生纸,替他仔仔细细地将手上的水珠擦干,然后执起他的指尖,放在自己的鼻下,重新检查嗅闻。
这种无法忍受Omega沾上除了自己之外任何气味的行为非常霸道,果然就和动物圈地没什么两样。
对ABO世界的刻板印象+1。
蒋舟忍不了了,小声嘟囔:“闻闻闻,你是小狗吗?”
程秉原本低着头,眸光落在他因为过度的搓洗而发红的指尖上,听到蒋舟的这句话,他长而锋利的睫毛一抬,看向蒋舟。
蒋舟被他看得有点别扭,轻咳一声:“看、看什么。”
程秉又重新垂下眸,也放下他的手,但没松开,还黏糊糊地拉着别人的指尖,只是精致的眉眼耷拉下去,像在下雨天被主人训斥过后湿漉漉的小狗,他低声说:“对不起,你嫌我烦了吗。”
易感期的Alpha,多疑,敏感,脆弱,好像如果蒋舟说一句“对我就是嫌你烦了”,他立马就会崩塌碎掉,说不定还会哭。
蒋舟:“?”
蒋舟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副可怜弱气的样子。
如果时间倒退三个月,有人和他说,程秉会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弱态的样子,蒋舟大概会觉得对方疯了。
毕竟程秉向来都是冷冰冰的,难以接近的,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这么……这么依赖他,这么需要他的样子。
如果没有了他,就会枯萎掉,死掉一样。
偏偏蒋舟还真的吃这套。
他的心脏立马就软了下来,一时间什么羞耻紧张别扭都忘了,他颇有点不知道拿程秉怎么办才好的意思,手足无措,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可是我不想别人在你身上留下气味,会让你讨厌的吧。”程秉还低垂着眸,很小声地说。
林间雪的气息变得微微苦涩,蒋舟立马调动了自己的信息素,香甜的桃子糖落到程秉的身上,将他团团包裹,小心翼翼地,轻柔地安抚着他,哄着他。
多年的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蒋舟连忙接着哄:“我永远不会讨厌程小秉的!”
程秉黢黑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就算只能在身上留下我的信息素,也不讨厌吗。”
蒋舟咬咬牙,心一狠,红着脸大声说:“你用信息素把我腌入味儿都行!”
他大概不知道一个Alpha要把一个Omega腌入味儿,需要做些什么。
否则肯定不会说这句话。
程秉直勾勾地盯着他许久,然后垂下睫毛,很乖地说:“嗯。”
看样子应该是哄好一点了。
汗流浃背的蒋舟虚虚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易感期的Alpha可真是难缠呀。
但幸好蒋小舟同学本领高强,已经见招拆招,全部解决掉啦!
“那你喜欢Omega的味道吗?”程秉又问。
蒋舟:“……”
哈哈,好像还没有全部都解决掉也。
他在易感期,他在易感期……
算了,算了。
退一步!
海阔天空!
蒋舟重新扬起笑脸,继续哄道:“哪里!怎么会!他们的味道怎么比得上你!”
“真的吗。”
“嗯嗯嗯!”
“可他们是Omega。”
“那我也不喜欢Omega呀。”
程秉盯着他看。
蒋舟把这辈子的花言巧语和哄人技能都拉满了,诚挚地望着程秉说:“我只喜欢你——”
程秉的瞳孔微微压紧,空气中的林间雪也这一瞬间山崩海啸似的袭来——
“的信息素!”蒋舟把这句话完整地接上。
程秉:“……”
林间雪在无形的空气里栽了个跟头。
程秉:“…………”
蒋舟抽了抽鼻子,有点疑惑地偏头看了一下,感觉好像程秉的信息素似乎异动了一瞬间,是他的错觉吗?
“蒋舟。”
蒋舟回过头来看他,脸上带着笑意:“嗯?”
程秉看着他盈盈的笑脸,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更没有多余的绮念,只清晰地倒映着他的面容。
一只饥肠辘辘、虎视眈眈、恶欲滔天,随时准备把蒋舟吞进腹中藏起来的恶兽。
这不是会讨人喜欢的样子。
他最好收敛一点,把这副模样藏起来,不要被察觉出任何端倪。
或者像以前一样,离他远远的。
蒋舟半天没有等到他说话,于是想了想,主动朝他靠近了一步,然后抱紧了他,软声问:“你怎么啦?”
怦怦。
胸膛贴着胸膛,心跳撞着心跳,一下一下,很用力的。
程秉无言许久,然后,他轻轻地朝蒋舟身上一倒,也将他紧紧抱住了。
像抱住一轮主动跳进他怀里的,温热而不灼手的小太阳。
“你只喜欢我吗?”程秉忽而问。
蒋舟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那样跳了下。
好像哪里不对。
他刚才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但程秉现在又有点脆弱的样子。
蒋舟迟疑地点了下头,说:“……嗯。”吧?
程秉的下巴放在蒋舟的肩上,依偎着蒋舟,低声说:“我也是,只喜欢你。”
那种不对劲达到了巅峰,警钟即将敲响,蒋舟身上的皮毛刚要炸开,就听见了他接下来的话。
“的信息素。”
哦,说的信息素呀。
蒋舟快速跳动的心脏又逐渐归于平缓,又有点说不出来的不满足,他也不明白自己最近为什么在面对程秉的时候总是变得奇奇怪怪的。
但总之,他是不想离开程秉的。
于是,他也将程秉抱得更紧了。
-
从卫生间出去后,两人回到蒋舟的卧室。
回到了蒋舟精心准备的巢穴里。
程秉特意把他们俩都贴过的那张草莓抑制贴放在枕边,看得蒋舟眉毛直抽。
他数次欲言又止,但鉴于易感期的Alpha心灵脆弱且十分不讲道理,他只能闭着眼睛当什么都没看见。
上次他热潮期,程秉一直陪着他,他们虽然是同床共枕,不过程秉另外搬了一床被子来睡。
这次易感期,蒋舟本来也想像他那样,做一个巢,然后再搬一床被子来旁边随时看着他。
但在他从床|上离开之前,程秉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夜晚的微光透进来,找出模糊的轮廓。
蒋舟以为他又要开始黏人了,便哄他说:“我就是去搬一床被子来,不走。”
“不可以和我抱着睡吗?”程秉在黑暗中看他,嗓音轻而幽地响起。
蒋舟动作一顿,脸上的热度被黑暗掩饰得很好,他吞咽了一下,说:“我…我们上次,就,就是分着被子睡觉的。”
但他越说越小声,显然有点莫名的心虚。
程秉的手还握在他的手腕上,温度很高,烫着他的皮肤。
“嗯。”
嗯是嗯了,很听话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发疯的迹象。
但他捏着蒋舟的手腕,重新把他拽回了床|上,从背后环着他的腰和胸,让他紧紧地和自己贴在一起。
程秉微垂着眼睛,柔软的黑色头发扫在蒋舟的颈窝,和蒋舟的头发密不可分地交缠着,好像长在了一起,变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体。
这感觉很怪异,蒋舟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似的。
“不是说过要回来试试,抱在一起能不能回家吗。”程秉在他的耳边说,热气全都打在了蒋舟的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