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遗愿清单 第33章

作者:卡比丘 标签: 年上 HE 近代现代

“嗯,”李善情心中慌张,勉强地对玛丽笑笑,“好惊喜。”

玛丽下楼去准备早餐,从李善情房门口离开,剩庄叙和李善情独处。庄叙不走进来,只站在李善情房间门口,不知意欲何为。

李善情等了一会儿,实在煎熬,说:“怎么了呢,干嘛一动不动?你是假人吗?”

庄叙才往里走一步,反手请关上了他的门,看他几秒,开口:“你说太忙了请来的新助理,原来住在你家?”

语气生硬得好像全市第一正直的警探,抓到李善情屡教不改再次犯罪,大失所望,痛心疾首。

“又不是天天住,只是有时候送我回来晚了,就住了呗,”李善情明明理直气壮,解释出口却很心虚,“我家有两个空房间呢。”

庄叙又往前走。他不走近的时候,李善情觉得他表情冷得吓人,没想到的是走近了更吓人,还不如别靠近。

李善情也不敢说什么了,眼睛移开,盯着其他地方,顾左右而言其他:“你什么时候到利城的?怎么不告诉我。”

“谁跟你说我去利城了?”庄叙反问。

感受到庄叙越靠越近,李善情还是憋不住抬起头,他已近在眼前。

庄叙穿得休闲,头发大概是刚理,比上个月短了一些。他不脱衣服便显得很瘦高,明明一直是外表和内在都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李善情看清他的眼神,无端有些腿软,细思后怀疑是上次见面,庄叙的某些行为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创伤。

曲着腿坐在床里,向后缩了缩,李善情看见庄叙的手伸过来,碰了碰自己的脸,又碰碰耳朵,心有些慌乱,抬起手,按在庄叙的手背上,最后还是做了他自己本来觉得没必要,也不一定是庄叙想要的解释:“我可能睡觉把手压麻了,手没力气,就让他帮我拿手机了。”

庄叙很轻地“嗯”了一声,俯身下来,嘴唇先碰到了李善情的唇,不过只是干贴着。李善情以为他的意思是随便接个吻,便抬手搂住庄叙的脖子,张开嘴,庄叙扶着他的背,将他压回了床里。

紧接着,李善情又以为只是深深的接个吻,做些亲密的接触,他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也放任自己接受,还主动将睡衣扯散,方便庄叙的动作。没想到吻着吻着,庄叙的手放到了不该放的位置。李善情吓了一跳,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庄叙,下午我爸妈也要来。”

庄叙才从他胸口抬起,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像是过了一小会儿,庄叙从他身上起来,替李善情拢好衣服,系睡袍的带子。

打了个活结,越拽越紧,将李善情的腰勒出痕迹,莫名有种诡异的意味。李善情看着庄叙的眼神,自己先喘了一声,也先忍不住,抓着庄叙的手,向下放去。

结束时两人都很沉默,李善情脸皮如此之厚,看到房间的景象都觉得头大,用膝盖顶了一下庄叙的肩膀,埋怨他:“周末清洁不来,我今天怎么睡?”

“我来收。”庄叙说。

李善情懒得说什么,把他推开先去洗澡了。

了解到李善情生日的家庭晚餐包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和玛丽,再加上赵自溪和方听寒之后,庄叙没有选择参与,回利城工作了。

李善情觉得他可能是不想碰到一大桌除了他妈妈之外都不熟的人,被问许多问题,也不勉强。只是决定下周去滨港,也要直接到庄叙家里突击检查。

说到底,李善情家有生活助理又怎么了,难道庄叙家就没有秘密吗?

庄叙现在技巧这么丰富,说不定家里根本已经有很多未成年人不能看、成年人都不敢看的东西。李善情打算全都给他挖出来。

第42章

转眼阔别滨港六年。李善情中途只在四年前临时偷偷回来过一趟,父母不知情,他也还未来得及四下看看,便已经风尘仆仆回到番城上课。

这回终于如自己离开时所希冀,他带着名声、财富与地位衣锦还乡,心境却不似当初想得那般快乐,好像只要健康地多上几天学、感知到生活中细微的幸福,便能高兴起来的能力,已渐渐在攻讦与压力中消失,独处时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也变得孤僻。

出发前,出于对自己身体毫不信任的习惯,李善情还是临时约了一个神经科专家见面,专家听他的描述,安排他做了几项新的检查,耽误了时间,所以从番城到滨港的路上,他只睡了一小会儿,而后始终在处理公务。

好在植入缓释器后,一些与痛觉相关的小毛病可以靠药舱干预,机舱内的湿度也调节到了最高,他并未像上次来时那么难受。

李善情想给庄叙一个惊喜,特意要公关公司替他打点过,请所有知情人保守秘密。飞机起初降落在滨港机场的公务航空中心,入关后,李善情直接乘车离开,过程也极为私密,未受到打扰,所以直到他能看见家所在的高楼,却感到车越来越难往前行,才发觉自己回滨港的消息被泄露了。

李善情心烦至极,先嘱咐秘书联系安保公司、报警,找人查出是谁走漏的消息,而后从位子上坐起来一些,遥遥看见小区大门口停满了采访车,堵塞住本就狭窄的车道。

不少穿着正式的记者们拿着收音话筒,站在路边伸头探脑。

滨港的记者群体是出名的刁钻难搞,牙尖嘴利又十分敏锐。李善情还没来得及让司机掉头,这台黑色加长轿车便已被注意到,记者们纷纷带着摄像一窝蜂冲来,如丧尸围城噩梦的场景一般,一张张人脸趴了上来,用指关节敲窗玻璃,想要李善情降下车窗,回答他们的提问。

轿车隔音已是很好,但外头嘈杂的人声太响,因此仍然闷闷地传了进来。

李善情这几年这种场面见得不少,眼不见耳不闻心不烦,麻木而习惯地抬手拉紧车窗的帘子,安慰了身旁被吓到的玛丽几句,帮她戴上了降噪耳机。

他拿起手机,决定还是先给庄叙发个通知,免得不但惊喜没送出去,还被庄叙在什么新闻软件里突然看到“Noah Lee突发回乡,只为缓释器打入滨港市场造势”之类的消息。

不过编辑了几行字,李善情又删了,难得有些无助,不知该怎么说。他这几天为了模仿庄叙突然出现在他家,防止自己泄密,都没怎么和庄叙多聊。

界面还停留在昨晚,睡前和庄叙说了晚安。

原本的打算也是回家休息吃过晚餐之后,去庄叙家探望一下阿姨,顺便检查庄叙的房间,等待庄叙回家。他甚至都和周思岚了解过庄叙的行程了,庄叙今晚有医疗科技圈的晚宴要参加,结束很迟。

在他纠结于语言组织的过程中,车缓慢地从人群中挤到了地下车库的入口。附近的警员终于到现场来维持秩序,驶入车库后,周围安静了。

家人都在家里等着,李善情走进门,看到家里一切都没有变。玄关的瓷砖,柜子上妈妈的包,起居室挑空的高高的落地窗,皮质沙发和大理石面的茶几。

李善情七岁就搬到这里,家的装修是老式的豪华风格,若是其他人来看,或许觉得过时和俗气,只有李善情闻到房里熟悉的淡淡气味,发现他搬到了番城,真正的家也还是在滨港。

他用力地抱了抱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真想将成套的西装换下,穿回以前在家里穿的那些妈妈给他买的柔软睡衣。装作自己还没工作,仍是那个为参加工程大奖赛,偷偷熬夜写项目书、给庄叙发一千条骚扰短信,求他让自己植入SyncPulse的高中生。

和最亲密的亲人聊着天,李善情也忘了给庄叙发消息的事。吃了晚餐,在沙发上看外婆喜欢的综艺节目,他才想起来,又抱着手机发愁。

坐在他身旁的妈妈发现了,问他:“工作的事?”

李善情摇摇头:“没什么。”

他和父母之间几乎从来没有秘密,除了他和庄叙的事。以前还幼稚时,是没有把恋爱当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李善情不幼稚了,便知道庄叙是妈妈的前客户,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不应该告诉她。说了只会叫她担忧和烦心。

不过回到家里,李善情不知哪根筋搭错,突然之间很想和妈妈坦白,然而一大家子都在,他说不出口,只好又开始研究短信怎么发,最后告诉庄叙:“本来也想来你家里突击检查,看你打电话助理帮不帮你拿手机,结果回家的路上全堵满了记者,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回来了?”

他以为庄叙在晚宴现场,会回得很慢,不过其实没过两分钟,庄叙回复:“截至目前有十五个人告诉我。”

李善情都看笑了,问:“都是怎么说的,让你小心Noah?”

很快收到:“我该小心吗?”

李善情拿着手机,一时愣住了。

屏幕亮着,他感到妈妈似乎看了一眼,不知有没有看到庄叙的名字。

早知道改成小庄,李善情有点幼稚地想,又觉得妈妈看见了也没事,他都已经二十三岁,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虽然他和庄叙这两个人,任谁评价,都会说这真是最不合适的两个人凑到一起。

可他只喜欢庄叙一个人,没有别的选项,只好死死缠住,他也没办法。

还在想要怎么开口让庄叙和他今晚就见面,有人打电话过来,是李善情在利城认识的一个校友,叫肖盈,公司主营设备贸易,在滨港也有产业,为人大方,在社交圈吃得开。李善情接了,听见肖盈那头很热闹,问:“善情,听说你回滨港了?”

李善情称是,他便说自己在某晚宴,结束后有几名好友打算去俱乐部续场,若是李善情时差没倒好睡不着,可以过来坐坐,认识滨港的圈内朋友,报了几个名字,都是李善情知道但没见过面的。

李善情今晚虽是睡不着,他只想见庄叙,并不是很有兴致,不过肖盈所在的晚宴恰是庄叙参加的那场,他便开玩笑,问:“那维原生科的庄总去不去?”

“庄叙?”肖盈惊讶,“善情,你为难我。”而后他咬牙道:“稍等,为了你,我斗胆去问一句。”

李善情听他像在走路,等了一小会儿,肖盈开口:“找到他了,不过他好像在打电话。”

话音刚落,庄叙的电话打进李善情的手机。李善情愣了愣,告诉肖盈:“你有了消息记得通知我,实在是很想见庄总一面。我还有事,一会儿联系。”

挂了电话,李善情觉得家里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有点不好意思,就站起来,走到阳台去,才接起庄叙的,听到庄叙问他:“和助理的电话?打这么久。”

“……”李善情不知庄叙为什么就不愿让这事过去,把方才和肖盈通电话的实情说了,顺口安排:“我随便说笑的,你不要答应。”

庄叙问他“为什么”,李善情觉得庄叙在装傻,不过没实说“因为不想你现在跟我扯上关系”这种扫兴的话,而是说:“我是回来给你过生日,又不是真回来造势的,跟你在一起不想要别人在。”

庄叙那头静了几秒,问他:“我现在来接你?”

“你不是还在晚宴吗,”李善情着这客厅的方向,发现爸爸妈妈像在问玛丽什么问题,心不在焉地责备庄叙,“这么早就要见了,是不是想累死我。”

庄叙好像被他气到,在那头低声叫他名字。

李善情性格里唯一没变的一点,可能是只要和庄叙关系一近,就容易在他面前人来疯,永远很喜欢惹庄叙生气,这时又惹他:“晚一点吧好吗?李总很忙很难约,要记住,你又不是我的助理。”

庄叙好像有些无语,李善情又哄他:“小庄乖一点,等我发消息给你。”

过了十多分钟,肖盈重新打来电话,说庄叙说有事,没同意出席。

“报我名字了吗?”李善情又和他开玩笑。

肖盈迟疑道:“说了。”

李善情听出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主动打了个圆场:“那算了,我也不来了,晚上还有点事。”而后还是没忍住:“下次有庄总的局再喊我。没他我不去。”

“这要求太难办了,庄叙根本不参与这类聚会,”肖盈无奈地停顿片刻,忽而问,“善情,你现在还没要到他电话吗?”

李善情愣了愣。可能感觉到李善情这头的安静,肖盈补充:“我听别人说,说你……好像是追了他有几年了?”

李善情一方面确认,他在展现自己和庄叙的疏远方面做得很成功,一方面觉得似乎用力过猛,成功得过度,以至于到听了肖盈的说法,心里并不是很舒服。

不过他不愿澄清,便随意胡说:“我没追到他,难道有谁追到了?追又不犯法。”

肖盈大概听他语气轻松,认可:“倒也是。”

挂了电话走回客厅,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和他告别,要回家休息。他们离开后,妈妈叫李善情“宝贝”,爸爸看上去也是欲言又止,李善情知道他们想问,又不知道能不能问,便自己说了:“我想谈恋爱了。和庄叙。”

妈妈的表情并没有但意外,只是担忧,李善情又简单地概括:“我们还没有正式地谈,但是他现在不讨厌我。”

“庄叙是好孩子,但……”妈妈说着,和爸爸换了个眼神。

李善情清楚父母的忧虑,他和庄叙的社会地位与风评之间的差别,事业上难以相容的关系,一切现实原因,也都困扰着他自己。

“妈妈,我知道的。”他拍拍妈妈的手,认真地宽慰她。就像以前宽慰赵自溪、方听寒,宽慰投资人宽慰实验员宽慰玛丽,承诺:“你们不要担心,我都会好好解决。”

李善情早已是个什么都可以担在肩上的成人,无需谁替他,也没有人能替他撑伞。

父母已如此挂心,李善情夜里出门要是再被他们知道,他们岂不是要一整夜睡不着觉。因此待父母上楼,又等了一小会儿,确定他们熄了灯,李善情才给庄叙发消息:“小庄,你在哪?我可以出来了。”

过了两分钟,庄叙对他说:“下楼。”

庄叙说自己在地下车库,李善情怕有记者埋伏,带上鸭舌帽和口罩,穿上学生时代的衣服,鬼鬼祟祟下楼,一眼便见到一台很不显眼的黑色轿车停在车道边,便迅速走过去打开车门钻进去,驾驶位上果然坐着庄叙。

庄叙一身西装,身上有少许宴会场的气味。看到李善情的打扮,微微愣了一下,李善情以为他没认出自己,摘了口罩,不高兴地说:“是我。”

“我知道。”庄叙说。他开车驶出停车库,问李善情:“想去哪?”

这次只是几天没有见面,李善情却觉得庄叙在滨港的气质,和来他家时又变化一些,回到了忙碌的模样,让李善情忍不住想象他在宴会场的冷淡,用手指的指腹摸了会儿庄叙的手背:“你家。”

“我和我妈住的房子,”庄叙没有抽回手,问他,“还是我工作得晚了住的地方?”

李善情看着庄叙的脸,选了后者。

不知是不是错觉,庄叙车开得好像比以前快了,虽然还是很稳,他带李善情来到一栋酒店公寓楼,从地下车库入口,便能看见维原生科的总部大楼。

李善情又戴上口罩,挨着庄叙,不过没有牵手,和他上楼。大概是庄叙的沉默和克制让他显得更诱人,父母的忧虑、朋友不看好的暗示都让李善情有些不爽和郁闷,且上次见面见得太短,没做到最后,李善情的瘾有些上来,一进房间,都没有看清房里的样子,便拉着庄叙吻了起来。

庄叙也不拒绝他,从玄关吻到沙发,口罩鸭舌帽都丢在地上。

不过在沙发上又吻了一会儿,庄叙好像察觉不对,把李善情的手按住,问:“你想做?”

李善情一怔:“不行吗,你家没准备东西吗?”

“我家当然没有,”庄叙的眼神,像觉得李善情不可理喻,“我准备给谁?”

“那你去买。”李善情推他的肩膀,咬他下巴,含糊地说。